樹影斑駁,夏日明媚。</br> 泛黃的外墻下,女孩看著手中的推薦表,微微彎了唇。</br> 下一秒,有人從她手中抽走那張紙,譏諷的話語響起來:“真以為黎老師喜歡你呢?不過是看你可憐而已。許瑟瑟,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這灰頭土臉的樣子,也配去全國舞臺上比賽?”</br> 信息表被撕得粉碎,許瑟瑟的頭發被人一把抓住,然后有人朝她腿彎踹了一腳。</br> 疼痛讓她迫不得已跪坐下去,眼前的人卻狠狠揪著她頭發,不給她一絲喘息之機。</br> “嘖,你這狐貍精的媚樣可真是讓人憐惜??!你自己說說,來金辰后,你勾搭了多少男生?”</br> 陸明珠輕笑著,在許瑟瑟面前蹲了下來。</br> 她的五官很精致可愛,扎著青春洋溢的丸子頭,揚唇笑起來時,像一個嬌俏無害的天使。</br> 可只有許瑟瑟知道,眼前的人,比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魔還要可怕。</br> 頭發被狠狠揪著,許瑟瑟被迫仰起頭。</br> 這種屈辱她已經不是第一天受了,知道求饒無望,便死死抿著唇,努力讓眸中淚花不掉落下來。</br> 陸明珠的笑容卻再次加大,她抬起手,輕輕碰了下許瑟瑟的臉,隨后像是沾到什么垃圾一樣,揚起手狠狠扇了過去。</br> 見對方被打的邁過臉,又溫言軟語道:“瑟瑟,你說你這種被睡爛了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我哥???你怎么敢肖想我哥呢?嗯?”</br> 許瑟瑟咽下喉中腥甜,一言不發。</br> 陸明珠最厭惡她這樣油鹽不進的樣子,給其他人使了眼色,立刻有兩個女生上前架著許瑟瑟往附近公廁走。</br> 路過的人側目,卻都被陸明珠似笑非笑的眼神逼了回去。</br> 許瑟瑟被帶進了女生廁所。</br> 陸明珠讓人關上門,按住許瑟瑟的頭,逼她喝馬桶里的水。</br> 她嘻笑著看著許瑟瑟掙扎,等她逐漸不動了,再把人拉出來。</br> 看著許瑟瑟因為窒息暈死過去,陸明珠將人扔在地上,叫幾個女生把她打醒。</br> 拳打腳踢,以及無數次響起的巴掌聲……</br> 陸明珠站在一旁,抱臂旁觀,眸中的興奮毫不掩飾。</br> “求我呀瑟瑟。像以前那樣求我,你爬到我面前,舔我的腳,我就饒了你怎么樣?”</br> 許瑟瑟秀雅清麗的臉龐被打腫,唇角有鮮血溢出。她蜷縮在地上,咬著牙,一個字也不肯說。</br> 白裙沾了水,頭發糟亂。陸明珠看著她狼狽的模樣,笑嘻嘻的說道:“不開口是不是?有骨氣是不是?那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敢惹我陸明珠的下場是什么?”</br> 她側目,冷下臉來:“許玲瓏,扒了她的衣服?!?lt;/br> 許玲瓏怯縮在幾人身后,眼里滿是恐懼。</br> 陸明珠一把將她揪出來,似笑非笑:“現在有人替你了,你不開心嗎?還是你想像她一樣,像以前一樣,也跪趴在這里求我?”</br> 過往的慘痛讓許玲瓏身子一震,隨后立刻蹲到了許瑟瑟身邊。</br> 她顫著手,一點一點扯開許瑟瑟衣服上的扣子。再對上許瑟瑟那雙死水般的眸子時,許玲瓏終于忍不住,跪坐在一旁崩潰大哭。</br> “廢物!”陸明珠一腳將她踹過去。</br> 有其他人上前,代替了許玲瓏的位置。</br> 許瑟瑟像條任人宰割的魚,躺在衛生間冰冷骯臟的地板上,被人扒光了衣服,又拍下了足以毀掉她一生的照片。</br> ……</br> 新的一支煙被點燃。</br> 煙霧繚繞中,虞時看到了許玲瓏閃著淚花的眼睛。</br> 她指尖輕顫著,聲線也有些微微發抖。</br> 雖然在竭力保持冷靜,虞時卻能感覺到她內心的恐懼和害怕。</br> 她說:“許瑟瑟被我們關在廁所一個晚上,她的舞蹈服被陸明珠燒了,比賽也沒去成。那些照片視頻流傳到了很多網站,所有人都罵她是破鞋爛貨?!?lt;/br> “除了黎老師,沒有一個人相信她。”許玲瓏的聲音低了下來。</br> 她撣撣煙灰,眸子微垂,情緒終于平靜了些:“她從進了金辰后,陸明珠就沒消停過,可她比我堅強多了,起碼熬過了那三年,脫離了那個給她造出噩夢的地方。但我想,那段本應該最美好的青春時光,卻是她這輩子都揮之不去的陰影吧?”</br> “所以后來,她一躍而下,決絕的了卻此生?!?lt;/br> 樓道里很靜,連一點風聲都沒有。</br> 虞時安靜聽著那位白月光的故事,原本心中該是無波無瀾的,可不知為何,心里卻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br> 她聽過所有的白月光故事,都有個深情執拗且優秀的男主角在旁守護者,一如此時功成名就的陸閔行。</br> 可她卻不知道,原來成為白月光,竟要付出這樣的代價。</br> 那陸閔行如今的懷念,又算什么呢?</br> 虞時抱臂沉默很久,突然道:“給我一支煙?!?lt;/br> 許玲瓏扭過頭,看她一眼,搖了搖頭:“你得回去,陸明珠這次得不了手,下次還會再故技重施的?!?lt;/br> 她不給,虞時也不再堅持,只問道:“陸明珠這么大張旗鼓,就是為了讓陸閔行出現嗎?”</br> “應該是吧?”</br> 許玲瓏把煙蒂又扔在腳下,碾了碾,這才說道:“這么多年了,我一直沒明白過陸明珠。她像是個執拗的瘋子一樣,隨心所欲又無所忌憚。她對陸哥的占有欲尤其深,明明是親兄妹,卻比戀人還要可怕。”</br> 所以這次灌醉虞時,大概率也是陸閔行惹怒了她,她故技重施用來回擊陸閔行。</br> 許玲瓏不再說了,過去了將近二十分鐘,陸明珠該對她起疑心了。</br> 她準備走,虞時卻突然道:“許小姐,我能向你打聽一個人嗎?”</br> 許玲瓏回了頭,虞時神色懇切道:“她叫祝簫,曾經也是你們金辰的學生。算時間的話,估計和你們是同一屆?!?lt;/br> 許玲瓏仔細想了想,最后搖頭:“我沒聽過?!?lt;/br> 見虞時眼中露出失望,她又說道:“我們一屆大概有近一千人,或許因為她在別的班,所以我沒見過也正常。她有什么明顯的特征嗎?或者什么突出的地方,我可以幫你去問問以前的同學?!?lt;/br> 虞時頓時欣喜道:“她長得和我有些像,會跳舞,還有,性格很溫柔?!?lt;/br> 許玲瓏的臉色一僵,隨后變得不可捉摸起來。</br> “你……說的該不會就是許瑟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