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時頓住,秀眉輕輕蹙起。</br> “陸明珠的黑料被提前爆出來了?”</br> “對,你現在有空嗎?快看看網上。”</br> 虞時沒掛電話,低下頭打開了V博。</br> 剛點進去,就發現熱門榜排行第一的話題,是“陸明珠人設崩塌”,后面還跟著個“爆”字。</br> 排行第二第三的話題,則是“陸明珠演技拉跨”“富家女耍大牌”等。</br> 除去這些,她背后的陸氏集團也在短短時間內躥上了熱搜。</br> 虞時沉下眉頭看內容,卻發現爆料的人并沒什么實錘,除了一些照片外,決定性的證據基本都沒有。</br> 而所謂的網友評論,除了陸明珠粉絲瘋狂控評外,就是營銷號請來的水軍在無腦黑。</br> “這不太像是大慶傳媒的作風。”</br> 虞時給簡珂解釋,“他們那邊如果出手,就是一錘到底,不會給陸明珠留下回旋的機會。”</br> 如果要給陸明珠放實錘,絕對會錘死,讓她一點浪花都翻不起來,那怕是請水軍也不會這么破綻百出。</br> 而這個爆料,看似在貶低陸明珠,倒像是提前給她翻盤作鋪路準備呢。</br> 壓倒陸明珠是假,搞一搞陸氏是真。</br> 虞時翻到陸氏最新股價,果然,在十分鐘前就已經開始一路大跌了。</br> 沉吟幾秒,虞時心中基本已經有了思路:“我猜是陸志學搞出來的,陸氏股權回購讓他吃了虧,他在用自損的方式報復陸閔行。”</br> 簡珂很驚訝:“他圖什么?”</br> 再怎么樣,陸氏不都是他們的嗎?</br> “圖心里舒服唄。”虞時語氣風輕云淡的,“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做什么都是以自己為先。雖然他才是陸亨的長子,可私生子的名頭到底不大好聽。表面上他是享有名正言順的繼承權,但在法律意義上來說,養子也同樣具有繼承權的。”</br> 如今的陸氏,掌權的到底是陸閔行。</br> 哪怕陸閔行不是陸亨的血脈,可只要他愿意,當個名義上的陸家子孫有什么難的?</br> 比起無權無勢的皇太子,權勢滔天的攝政大臣才更讓人心懼。</br> 簡珂明白過來,思考幾秒后問道:“那我們現在要做什么?我覺得趁火打劫也挺好的。”</br> 虞時笑了出來。</br> “我也覺得,還是咱兩有默契。”</br> 正說著,大慶傳媒的人打了電話過來,虞時和簡珂說了兩句掛掉。</br> 接通對方電話后,不等他們開口,虞時就道:“我知道不是你們弄的,不過既然已經開始了,就別錯過這么好的機會了。”</br> 對方遲疑幾秒,猶豫道:“虞小姐,我們也覺得這個機會正好,可是簡小姐要去的綜藝還沒開錄呢。如果現在爆料,恐怕陸明珠就沒法上綜藝了。”</br> 那檔子綜藝是現場直播的,也就一周左右的時間就可以去錄。</br> 他們雙方協議好,讓簡珂以追星大粉的身份去,先在觀眾面前留個好印象,然后用不經意的手段一點一點撕掉陸明珠偽裝的皮囊,最后徹底讓陸明珠崩掉人設。</br> 到那個時候,就是趁她病要她命,各種黑料齊齊上陣了。</br> 但現在,綜藝都沒開始錄,黑料先冒出來,那到時候簡珂怎么借助陸明珠上位?</br> 大慶傳媒的人,現在最擔心的,是虞時懷疑他們想毀約所以搞出了這波操作。</br> 可事實上,他們自己也有點懵。</br> 但虞時卻安撫道:“不礙事,陸明珠還會垂死掙扎的。咱們要爆料,不也是打算一點一點放,慢慢給錘死的嗎?哪有一下子就全部放出來的?鈍刀子割肉才疼。”</br> 那人瞬間明白過來,便笑著說了聲是,又在心中暗嘆到底是最毒婦人心。</br> 如果順著今天的黑料,陸明珠澄清一次他們放一次,公關一次放一次,恐怕陸明珠和其背后的陸氏臉都要被打腫了。</br> 一想到陸氏要被影響,自己這種小人物也能達成“蚍蜉撼樹”的成就,他心中莫名激動起來。</br> ……</br> 電話掛掉,虞時抬起頭看向宋斐。</br> 宋斐目視前方,清雋的眉頭微微壓著,眸子里有幾分肅意。</br> 虞時主動開了口:“我姐姐的案子,應該很缺乏關鍵性的證據吧?所以我打算主動出手了。”</br> 宋斐看她一眼,道:“怎么主動出手?”</br> “我手上有許多陸明珠的黑料,我賣給她的對家公司了。”</br> 宋斐沉默下來,唇輕輕抿著,沒說什么。</br> 虞時問他:“你不同意我這么做嗎?”</br> “倒也不是不同意。”宋斐語氣溫和道,“但你也知道,網絡不是法外之地,肆意傳播他人信息,有違法的嫌疑。”</br> “我知道。”</br> 虞時的聲音有些悶,頭也低了下來。挽起的頭發隨著后腦勺纖細的后脖頸露出來,膚色白嫩又細膩。</br> 宋斐的視線在上邊停了一瞬,才回過頭去,緩緩道:“但你想做的事,只要在法律允許范圍之類,我都會支持你的。”</br> 虞時一聽這話,原本垂下來的頭立刻抬起,眼睛也亮了幾分。</br> “真的嗎?”</br> 宋斐輕笑,“真的。”</br> 虞時立刻眉開眼笑,聲音中都帶上了嬌俏。</br> “那這次你也得支持我,我可沒傳播什么東西,只是自己知道的東西,又不小心被別人知道了而已。而且,我也沒有收錢,達不成交易關系的。”</br> 宋斐聽虞時這撇得干凈的話,無奈的搖頭笑了笑。</br> 也是,就這丫頭的心眼兒,怎么著也不會把她自己牽扯進去。</br> 車子回到小區,兩人去三樓陪著兩位老人坐了坐,隨后才到了二十一樓。</br> 臨走時,虞母笑瞇瞇的說道:“小宋啊,你有空了也多回家陪陪你爸媽,孩子大了雖然有很多事要忙,可經常不著家父母還是會想的。”</br> 這話若是叫別人說,恐怕會顯得有些多管閑事。</br> 可虞母這個準丈母娘講出來時,宋斐就覺得心中很暖。</br> 他握住虞時的手,笑著點了頭:“阿姨放心,我也經常能見到我爸媽的,不過他們工作比我更忙。等天再冷些,我就回家住幾天。”</br> 說話的時候,宋斐輕輕捏了下虞時的手指。</br> 虞時瞬間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瞟了對方一眼,才抿著唇笑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