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祁揚(yáng)被他惡心得不清,嫌棄咦了聲后,去找張澤他們喝酒了。
林宋羨坐在原地摸了摸鼻梁,輕微不自然。
說出那句話時,只是心里最真實的想法,這樣直白得向旁人宣之于口,似乎是有點過分了。
他若有所感抬起眼,昏暗人群里,方才口中的小姑娘正直直朝他走來,宋鶯穿著白色花邊裙子,頭發(fā)自然散落身后,柔軟濃密,發(fā)尾還打著卷,溫柔可愛得像是剛從童話里跑出來的。
“阿羨,你一個人在這里干什么呢?”
她坐到一旁,雙手捧臉望著他問,一綹頭發(fā)從肩上滑下來了,林宋羨忍不住伸手過去抓了把,五指分開穿過細(xì)軟發(fā)絲。
“我在看你唱歌啊。”
“啊。”宋鶯難為情,“我剛剛都是瞎唱的。”
“看出來了。”
“.........”
宋鶯唱了好久的歌,嘴里有點渴,桌上沒有干凈杯子了,她看向林宋羨身前那杯透明液體,不禁好奇。
“這里面是酒還是飲料?”
“是水。”林宋羨一本正經(jīng)騙她。
“真的嗎?”宋鶯出聲,林宋羨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見她拿過杯子喝了口。
“咳咳...”她被嗆得直咳嗽,眼睛泛著淚,控訴瞪他。
“你騙我。”里面不僅是酒,還是濃度很高的烈酒,叫不出名字,味道卻十分刺激。
“我只是隨便一說,誰知道你真信了。”林宋羨去給她找水,搜了一圈,才在茶幾角落發(fā)現(xiàn)一瓶,他擰開蓋遞給宋鶯,她連喝了好幾口,才沖淡嘴里味道。
“我都是無條件相信你的。”宋鶯神情委屈,眼中濕氣未散。
在這樣簡單的一個時刻,林宋羨心底驀地陷下去一塊,他微微懊惱,輕聲保證,“我錯了,以后我再也不騙你了。”
田嘉嘉他們準(zhǔn)備組局玩真心話和大冒險,還差了幾個人,目光在包廂里一搜尋,就看到了宋鶯和林宋羨,兩人坐在那無所事事的樣子。
她沖宋鶯招手,“茵茵,快過來玩游戲啊,就差你們倆了。”
這是一個概率游戲,撲克牌發(fā)給每個人,拿到大小王的就是那對幸運(yùn)兒,必須從真心話和大冒險里面挑一個,不然就喝酒。
玩了幾輪,有人被整得很慘,還有個男生被灌了好幾杯,臉都漲紅了。
宋鶯大概是運(yùn)氣好,一直在旁邊默默無聞,她正暗自慶幸著,新一輪游戲開始,她打開自己身前的牌面,微不可查僵住。Xιèωèи.CoM
白底紙牌,黑灰復(fù)古花色,上面正是一張小王。
“我是紅桃a,這一局的幸運(yùn)兒是誰呢?快開快開!”田嘉嘉把手中牌面翻開,迫不及待去看身邊人的,其他人也一一展露出自己牌。
輪到宋鶯,她稍作遲疑,緩緩把手里的小王攤出來。
“哈哈哈終于輪到你了!”田嘉嘉看熱鬧不嫌事大,格外興奮。
“大王呢,這輪的大王是誰,我要好好想想怎么給茵茵出題——”她話音昂揚(yáng),在看到對面林宋羨手中攤開的那張大王時,頓時戛然而止。
田嘉嘉索然無味,“行吧,這局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話雖如此,流程還是要走的,她照例詢問。
“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吧。”宋鶯見過前面幾個大冒險之后,果斷選擇。
“行,那你問吧。”她看向了林宋羨,其他人也期待望著他,場面一下靜了起來,林宋羨神色沉思,宋鶯不自覺緊張。
安靜中,林宋羨注視著她,臉上帶了點笑意。
“今晚回去幾點睡覺?”他問題一問出來,周圍“切”聲一片,群眾紛紛抗議。
“大哥,放水也不是這樣放的吧!”
“麻煩尊重一下這個游戲好嗎?”
“氣死了氣死了。”那個被喝了五六杯酒的男生嘴里不住念叨。
宋鶯也不好意思起來,這個問題她答都不好去答,在抗議中,她目光胡亂看到到桌上酒杯,拿起來。
“那我喝酒吧。”
她一口喝完了,杯子見底,宋鶯抹了抹唇,感覺腦子暈乎乎的。
“我不玩了,你們繼續(xù)。”她擺擺手,乘機(jī)告別離開。這個游戲太驚險了,不適合她這種老年人。
那杯酒后勁很大,宋鶯窩在沙發(fā)上迷迷糊糊睡到散場,林宋羨一直在她旁邊,拿著手機(jī)打游戲,偶爾和方祁揚(yáng)他們說句話。
聚會最終也要結(jié)束,只是這時候的少年都充滿朝氣、蓬勃、希望,大家?guī)е鴾喩砭茪夂蜌g快,笑著互相告別,在門口分開。
月朗星稀,接近凌晨的馬路空曠安靜,宋鶯跟在林宋羨后面慢慢走著,她一步步踩著他的影子。
兩旁高樓林立,路燈牌投下長長的倒影,月光安靜,偶爾有車輛呼嘯而過。
林宋羨走了好一會,停下腳步,“可以了嗎?”
“你別停,我再玩一會。”她聲音從身后傳來。
“.........”
林宋羨無奈轉(zhuǎn)過身,隔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朝她伸出手。
“過來。”
“干什么?”她說著,卻還是乖乖把手搭了上來,林宋羨握住她,牽緊。
“我牽著你走。”
“我自己可以。”
“你一個人走在后面我不放心。”
“喔。”
兩個人穿過夜色中的街道,過馬路,深夜的人行道空無一人,紅路燈依舊盡職盡責(zé)工作著,林宋羨牽著她往前走,宋鶯望著他背影,心跳突然失去頻率。
他原本簡單握著她的手不知何時變成了十指緊扣,兩人手指交纏,掌心緊貼在一塊,親密依偎的特殊觸感從那一處直接傳到心臟。
宋鶯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和林宋羨親近的時刻,他抱著她入睡,枕在她膝頭,背她回家,拉她的手...宋鶯都沒有像此刻一樣,清晰強(qiáng)烈。
從前都可以當(dāng)做是需求依賴,她也可以心無旁騖,但這樣的牽手,太像戀愛專屬了。
宋鶯不自覺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蹙緊眉,快哭了。
“怎么了?”林宋羨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轉(zhuǎn)過頭。
“阿羨,我好像生病了。”她揉著自己心臟處,很不爭氣。
“這里一直跳,一直跳。”
被他牽著的手也好像沒有了直覺,渾身都輕飄飄的。
林宋羨順著她的話低頭,看向兩人緊握的手,他若有所思,須臾,嘴角冒出淺淺的笑。
“茵茵,你不是生病了。”他俯下身靠近,凝視著她的眼睛。
“你是心動了。”
“那你呢?”宋鶯同他對視,過了許久,突然伸手觸上了他的心口。
女孩手掌軟軟的,隔著布料輕輕貼著他,林宋羨臉上的笑消失不見了。
他克制地、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入懷中。
“我和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