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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關安霖從ICU轉到普通病房的時候,陳韻城在醫院里見到了龍展羽。
龍展羽不是一個人單獨來的,他還有兩個同事在病房里給關安霖做筆錄。
陳韻城于是也沒有進去病房,和龍展羽在外面走廊上坐下來,他看著龍展羽,說:“你看起來像是瘦了一圈。”
“哪那么夸張?”龍展羽靠在椅背上,手里玩著一只打火機,“我們就幾天沒見。”
陳韻城仔細觀察他:“不過看起來氣色還不錯。余杰那邊怎么樣了?”
龍展羽手里的打火機“咔嚓”點燃了,火苗剛剛燃起,他又很快松開手,說:“案件偵查階段我不方便跟你多說,不過余杰肯定跑不掉了,你放心吧。”他現在說的輕描淡寫,一個字也沒提自己為了尋找拍到案發現場的行車記錄熬了幾乎兩個通宵。
說到了這里,龍展羽想起一件事:“你知道王永成吧?”
陳韻城有些茫然地搖頭。
龍展羽說:“就是騙了寧醫生他媽媽租金然后跑路的那個人,他也到案了。”
“是嗎?”陳韻城只是略微有些詫異。
龍展羽看他神情,問道:“你還不清楚關安霖究竟是怎么跟余杰鬧翻的吧?”
陳韻城說:“他才剛從ICU出來,我哪里忍心問他。”
龍展羽說道:“就是因為他發現王永成和余杰有往來,跟蹤偷拍王永成,觸怒了余杰。”
陳韻城有些發怔:“余杰就為了這個殺人嗎?”
龍展羽仰著頭:“沒有監控,周圍很黑,舊面包車沒有行車記錄儀,關安霖先動手要打人。”
陳韻城朝他看去。
龍展羽姿態懶洋洋的,“至少有站得很遠的目擊證人看到關安霖抬手要打人,誰推了誰,到底是故意殺人還是意外還是正當防衛,誰說得清楚。”說到這里,他停頓一下,“可是監控不會說謊。”
“你說沒有監控。”
龍展羽笑了笑,“只要足夠努力,沒有破不了的案子。”
陳韻城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龍展羽說余杰跑不掉他就放心了,更多的龍展羽不方便透露他也不想勉強,只是說:“關安霖太不小心了。”
龍展羽側過頭看他,“其實他有一部分是估計是為了你。”
“嗯?”
“可能是想讓余杰把舒蓉那筆錢給退出來。”
陳韻城盯著前面病房的房門,“可是之前沒有證據證明余杰跟那個王永成是串通好的吧?”
龍展羽笑著說:“但是并不妨礙他這么想,他有他樸素的直覺,而且還挺準的。”
等到警察都離開了,陳韻城推開病房門進去,在關安霖床邊坐了下來。
關安霖剛做完筆錄,整個人都有些疲憊,躺在床上仰著頭看輸液瓶,他問陳韻城:“再半個小時能結束嗎?”
陳韻城回答他:“護士說還有一組藥。”
關安霖嘆了一口氣。
陳韻城看著他不說話。
時間長了關安霖被看得不自在,問他:“你看著我干什么?”
陳韻城沒有回答。
關安霖于是主動找了話題跟他聊天,說:“今天晚上又是寧醫生夜班吧?”
陳韻城點了點頭。
關安霖從ICU出來之后,就需要有家屬陪床看護了。剛開始關安琴堅持要自己來陪她哥哥,但是陳韻城想她一個年輕女孩子,就算是親兄妹,關安霖夜里上廁所什么的還是不方便,于是讓關安琴晚上回去,他自己留在這里給關安霖守夜。
“那你可以去他那里睡,不需要在這里守著我,”關安霖開口說道。
陳韻城雙臂抱在胸前,對他說:“少扯。”
“唉——”關安霖又嘆口氣,仰頭望著輸液瓶,說,“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陳韻城道:“現在知道后悔了?叫你別去招惹余杰的時候怎么不聽?”
關安霖忍不住想要抬手捂耳朵,只是手一動就會拉扯到傷口,剛抬起來又放下去,只一臉痛苦地說道:“你放過我吧,我都這樣了就別念我了。”
陳韻城看著他不說話了。
過一會兒關安霖抬頭看他一眼,發現他眼睛居然紅了,登時有些慌張:“你怎么了?你不是哭了吧?”
病房是雙人病房,中間隔著一道簾子,但是隔壁病床的人說話還是能聽見。
陳韻城聲音沙沙沉沉的:“我沒有。”
關安霖對他說:“我不是還沒死嗎?你等我死了再來哭吧。”
陳韻城一腳蹬在了病床邊上,床都輕微晃了一下,他難得地冷了臉,語氣嚴厲:“胡說八道!”
關安霖說:“那你別哭了。”
陳韻城雖然眼睛還微微泛著紅,但他確實沒有掉眼淚,只看著關安霖重復道:“我沒有哭。”說完這幾個字,他又低聲說:“你是我兄弟,是我身邊最重要的人,別的人都沒那么重要。周彥現在還關在牢里,我就想你好好地生活就行了。”
關安霖嗤笑一聲:“別把我跟周彥相提并論。再說了,我在你心里哪有寧君延重要?你少哄我,自己去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或許是下午說了太多話,耗費了關安霖不少的精力,到傍晚,天還沒有完全黑關安霖就已經在病床上睡著了。
陳韻城跟隔壁床的病人和家屬打了聲招呼,將病房的燈關了,一個人坐在床邊,借著從中間簾子透過來的隔壁床的床頭燈,靜靜地看著關安霖。
醫院病房里總是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還有些別的,比如未散盡的晚飯的味道,還有長期臥床的病人身上的味道。
陳韻城看著關安霖,其實整個人都在發愣,他想自從周彥的兒子住院,他又遇見寧君延之后,就開始頻繁地出入醫院,都快要熟悉這些味道了。
他希望他身邊的人都不要再住院了,可他自己應該還是會常來,因為寧君延會一直在這里。
過了不知道多久,病房的門被人輕輕推開,陳韻城轉頭去看,見到是寧君延走了進來。
寧君延動作很輕,拉過一把椅子在陳韻城身邊坐下來,伸手握住了陳韻城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隔著一副簾子的隔壁病床的病人倒是在和看護他的母親小聲聊天,他們這時候應該還沒注意到病房里多了一個人。
陳韻城輕輕將頭靠在了寧君延肩上。
寧君延低頭,先親了親陳韻城的額頭,然后又親他嘴唇。
陳韻城突然有些驚慌,他下意識去看病床上熟睡的關安霖,又去看簾子上隔壁病床兩人的影子。
寧君延不滿意他不專心,抬手捏住他下頜,讓他只許看向自己。
這個偷偷摸摸的吻維持了一分多鐘,寧君延才松開他,滿意地又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陳韻城松一口氣,用力握了握寧君延的手。
又過了一會兒,陳韻城輕聲對寧君延說:“今天龍展羽過來,告訴我說,關安霖一定要去查余杰,其實是有心思幫你媽把錢給追回來。”
他開口說話時,隔壁病床先安靜了一會兒,很快又繼續傳過來聊天聲音。
彼此說話都很輕,幾乎聽不清對方在說些什么。
寧君延的神情很淡,顯然并不太在乎這件事情,他說:“沒有必要。”biqubu.net
陳韻城握著他的手,“對我和關安霖來說,是很一筆錢了。”
“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寧君延道,“不值得為了這些錢去拿生命冒險。”
陳韻城的視線落在關安霖熟睡的臉上:“他是為了我。”
寧君延有些不太高興,過了一會兒,他問陳韻城:“你覺得我媽對你的態度重要嗎?”
陳韻城沒有直接回答,只說道:“可能我比較在乎親情吧,越是缺少什么,人就越在乎什么。她對我態度怎么樣并不重要,就是斷了這份親情挺遺憾的,不然當年我為什么要把你推回去,當時拉著你一起走了該多好。”
“她那個人,”寧君延緩緩說道,“很難。”
陳韻城心里明白:“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跟她之間。”
寧君延嘴唇貼在他額頭上:“不,你重要。你覺得重要我就去做。”
陳韻城抬頭看他,突然心緒涌動,抬手摟住他后頸想要親他。這時,他身下的椅子也微微動了動,在地面摩擦出輕微的聲響。
他嚇一跳,立即抬頭去看簾子,見到隔著簾子的人影都沒有動靜,剛稍微松一口氣,緊接著就發現躺在病床上的關安霖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
陳韻城立即松開了抱住寧君延的手。
寧君延倒是很平靜地看向關安霖。
關安霖一臉厭棄,艱難活動了一下身體,說:“你們煩不煩?從我病房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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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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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