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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君延的堂弟比他小兩歲,今年剛和妻子生了一個兒子。吃飯的時候,小孩子被抱到了餐桌上,一家人和樂融融,都在逗弄小孩。
舒蓉把孩子抱起來,在懷里逗弄了一會兒,突然把他放到了寧君延的懷里。
寧君延毫無準備,伸手接過孩子,抬頭看舒蓉一眼。
舒蓉站在他身邊,問他:“可愛嗎?”
寧君延低下頭看懷里的小孩,淡漠地應道:“可愛。”隨后便起身將孩子還給了他媽媽。
這時,寧君延的二叔說道:“可愛的話就早點自己生一個。”
寧君延聞言笑了笑,并不打算把話題繼續下去,也就沒有開口。
這頓團年飯一家人吃了很久,到后來吃飽了飯,家里的男人們還圍坐在圓桌邊抽煙聊天。
只有寧君延一個人站起來,出來穿過客廳,披上外套走到外面陰冷的院子里。
他出門的時候,舒蓉在后面叫住他:“你這就走了?”
寧君延說:“出去透透風。”
過了一會兒,舒蓉也穿上厚外套跟了出來。
舒蓉今年五十多歲,保養得很好,皮膚白皙緊繃,身材也努力維持著,看起來像是四十出頭。
她概十多年前和朋合伙開了一家美容整形醫院,由她任院長,現在十多年過去,醫院的生意越來越紅火,她也越來越漂亮,像是醫院的一張活廣告牌。
寧君延的父親寧章宏則在市內另一家公立三甲醫院擔任副院長,如果說舒蓉的性格是典型的生意人,寧章宏就是個低調專注的學者。寧君延的性格有一部分就是遺傳了父親,安靜冷淡,話也不多,另一部分或許來自母親,性格強勢,難以掌控。
他和他父母都不親近,就算沒有二十年前被人販子拐走的經歷,他和他們也不親。
客廳門的門燈只能照亮院子里一小片范圍,其他的花草樹木都掩映在了黑暗之中。
舒蓉把長外套裹緊,問寧君延:“春節值班嗎?”
寧君延說:“值班。”
“值哪幾天?”
寧君延回答她說:“初二、初六。”
舒蓉點了點頭,說:“那你三十晚上回來家里我們一起過年,初三也回來一趟,那天家里有客人。”
“不了,”寧君延說,“我自己有安排。”
舒蓉皺起眉頭,“過年你一個人有什么安排?什么事比回家跟爸媽過年還重要?”
寧君延語氣平靜,“不是挺多的,讀、賺錢,不都比家人團聚重要?”說完,他聽見客廳里有動靜,轉回身去看見是爺爺從飯廳出來了,于是朝里面走去。
他走到爺爺身邊,彎下腰跟他說了幾句新年祝福的話,隨后說:“我家里還有事,先回去了。”
爺爺跟他爸爸不像,性格和藹,抓了寧君延的手問道:“家里有什么事啊?”
寧君延輕聲道:“我藏了個人,在家里等我。”
爺爺聽見了頓時笑出一臉皺紋,拍拍他手說:“那快去吧。”
寧君延又道:“您別告訴別人。”
爺爺說:“保證不說。”
寧君延又回到飯廳和其他人道別,寧章宏聽說他這么快就走,只是略微皺一下眉,卻什么都沒有過問,點了點頭。
只有舒蓉還是不滿,一直跟著寧君延走到了他停車的地方,“三十不回來就算了,初三你最好還是抽空回來一趟。”??Qúbu.net
寧君延問道:“有事?”
舒蓉說:“跟你說了那天家里有客人。”
寧君延拉開車門要上車準備上車,他覺得舒蓉的神情看起來很不高興,概是要發脾氣了,于是道:“好,我盡量回來。”
舒蓉這才從車邊退開,站在路邊看著寧君延駕車離開。
車子轉過小區車道拐角之前,寧君延抬頭從后視鏡看了一眼,他看見舒蓉還站在路邊,緊接著后視鏡里的畫面隨著車頭轉向一起變化,舒蓉的身影從里面消失了。
寧君延到家的時候,陳韻城正搭了梯子在客廳里掛窗簾,他今天沒有出門,把家里的窗簾都取下來洗了,烘干之后又掛回窗戶上。
“不是有阿姨做清潔嗎?”寧君延走到梯子旁邊,伸手扶住了陳韻城的腿。
他家里是有阿姨定期過來做清潔的,過年前應該會做一次全面的掃除。
陳韻城已經掛好了窗簾,扶著梯子要下來,“阿姨一天做不完,我今天反正有空,就把窗簾取下來洗了。”
他踩著梯子剛下來兩格,寧君延就伸手將他整個人抱了下來,額頭貼過來,在他臉上依戀地蹭了蹭。
陳韻城嚇了一跳,伸手抱住他肩膀,問:“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寧君延說:“吃完飯就回來了,你晚上吃了什么,為什么不回我消息?”
陳韻城下意識摸了一下長褲口袋,才意識到手機一直扔在房間床上,一整個晚上他都還沒看過手機,只能說道:“我沒看見,晚上吃的泡面。”
寧君延說:“不許吃泡面。”
陳韻城抬起手捏他耳朵,笑道:“你管得真寬。”
寧君延語氣嚴肅:“不許吃泡面。”
陳韻城笑著答應他:“好,下次我點外賣,不吃泡面。”
寧君延去洗了澡,隨后把已經回房間的陳韻城拖到了他的房間,躺在床上把陳韻城緊緊抱在懷里。
陳韻城伸了一只手在他頭頂摸索。
寧君延問道:“摸什么?”
陳韻城說:“我摸你腦袋上的傷是不是還沒好。”他們成年之后剛見面那段時間,陳韻城覺得寧君延已經完全變了,然而時間久了,他又覺得寧君延一點都沒變。
寧君延對他說:“還沒好,傷在里面,你這樣摸不到。”
陳韻城笑了,他捏一捏寧君延的鼻子,又捏一捏他的耳朵,小時候他也經常這么做,寧君延只會傻傻看著他,從來不知道生氣,現在的寧君延也不生氣,但是會用力地吻住他。
直到有些氣喘,陳韻城推開寧君延,問道:“今晚家里吃飯有些什么人?”他從來沒聽寧君延提過他家人。
寧君延很認真地回答了他的問題:“我爺爺,二叔一家,姑媽一家,還有我爸媽。”
陳韻城想起十六年前見過的寧君延的父母,他已經不記得他們的長相了,但是印象中是一個高英俊的中年男人和一個漂亮精致的婦人,“你跟他們感情不好嗎?”他有些奇怪,他記得寧君延的父母找到他的時候情緒是很激動的,他媽媽還抱著他痛哭了一場。
寧君延說道:“無所謂好不好,可能我還沒有達到他們的期待。”
“你這么優秀了還達不到他們的期待?”在陳韻城看來簡直匪夷所思,他用手撐著想要坐起來。
可是寧君延不讓他動,一定要把他整個人抱在懷里,兇巴巴地道:“不許動。”
陳韻城于是不動了。
寧君延這才滿意了,用手揉著他的頭發,說:“小時候的事情記不太清楚了,就記得十四歲那年他們把我帶回家之后,我媽瘋了一樣帶著我到處補課,堅持不讓我留級,一定要我跟別人一樣在十五歲參加中考。”
那時候他差不多荒廢了四年學業,跟其他同齡人有很一段差距。
舒蓉是個對自己的生活很有規劃的人,寧君延是她的獨子,她也很愛寧君延,正因為愛,所以有更高的期待。在經歷了遺失和找回兒子的悲喜之后,冷靜下來的她開始給自己和兒子同樣的壓力,她相信她兒子是最優秀的,所以瘋了一樣帶著寧君延要在一年之內把四年的缺失都補回來。
寧章宏或許不贊成她的想法,但是從來不出言干涉,他多時候把自己關在房里看文獻查資料,或者埋頭醫院和實驗室。偶爾在家里見到熬夜看的寧君延,也只能寡淡地說上一句:“加油,不要讓你媽失望。”
學習對寧君延來說不算是一件太痛苦的事,所以多時候他都冷靜地旁觀著這對父母,忍受舒蓉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歇斯底里。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突然把面前的和習題都丟到一邊,一個人打開房門離開了。
他沒能走多遠就被父母帶了回去。
舒蓉驚恐地問他要去哪里。
寧君延對著母親語氣冷漠地說:“我要去找陳韻城。”
寧章宏聞言皺起眉頭,舒蓉則抓住他肩膀,緊張地問他:“你找他做什么?”他們都知道陳韻城是和寧君延一起生活在人販子家里的小孩。
寧君延說:“我想他了。”
夫妻倆對視一眼,舒蓉抓住寧君延的手,對他說:“你想他做什么?他已經跟著自己的父母回家了,你找不到他的。”
寧君延說:“他沒有父母。”
舒蓉說道:“那他會有別的親人,而且他也不會想你的,你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以后會有新的朋,時間長了,他就把你忘了,你也會忘記他的。”
寧君延搖頭,“我不會忘記陳韻城。”
舒蓉冷了臉,“你再這么說媽媽就生氣了,乖,跟我們回去,不要再想了。”
從那天開始,舒蓉除了帶寧君延補課,生活中還多了一件事情,就是帶寧君延看心理醫生。
她不希望寧君延記得那段經歷,更不希望寧君延提起那段經歷,她覺得那是寧君延的心理創傷,也是她的心理創傷。只要寧君延提到陳韻城的名字,她就反復地告訴寧君延,陳韻城已經忘了他了,他們對彼此來說都是不重要的存在,以后會遇到更重要的人。
寧君延不喜歡舒蓉神經質的喋喋不休,后來就再也不提陳韻城這三個字了。
關于寧君延性格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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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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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