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氣氛比在吳老家時還要壓抑,喻子昭和景珩良好的心理素質此時就體現出來了,一個安靜開車,一個閉目養神,不受絲毫影響。
回到家時,已經快七點了。
打開別墅內的暖色調燈組,與室外的陰沉濕冷截然不同,室內干凈溫暖,明亮的環境讓壓抑了一路的二人似乎也放松了一些,喻子昭和景珩很有默契的一起上了樓。
景珩拿了干凈衣服直接進了浴室,而喻子昭只是換了一身干凈衣服,便下樓了。她注意到景珩下車后時打了個噴嚏,這么陰冷的天,他把外套給了她,就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很容易感冒。
他們都應該喝一碗姜湯驅驅寒,并且他們都還沒有吃晚飯。
其實喻子昭的肚子很不舒服,大姨媽來的第一天又碰上下雨天氣,她只覺得小腹有什么一直往下墜,又冷又疼,但她還是站在了廚房里。
她本來想在煮姜湯的過程中,準備一下晚飯的,但是發現小腹的疼痛已經不能忽視,臉色十分的蒼白,于是將后背抵在了流理臺上,一只手撐在身后,一只手輕輕揉著小腹,面容卻是十分平靜,不表疼痛。
景珩洗得很快,下來的時候,一股姜湯的味道鉆入鼻間,他皺著眉走進廚房,果然看見靠著流理臺的喻子昭。
姜湯在鍋里咕嚕咕嚕的沸騰著,已經煮好了,她卻沒有關火。
然后他注意到她的面色蒼白到已經有冷汗從額角流下,她在忍受疼痛,已經到了不能移動身體的地步,然而她的姿態那么從容。
景珩關掉火,上前摟過喻子昭的腰,“先去休息一下。”
喻子昭點點頭,順從的將身體的力量壓在景珩身上。
他剛沐浴過,身上似乎還蒸騰著熱氣,散發著男士沐浴乳的味道,他的胳膊結實有力,他的胸膛寬闊溫暖,他們在車上才發生過不愉快,他的情緒依舊不佳,但是他還是在關心她。
喻子昭腦子里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了那句男人在床上常說的話,那句話是——你的身體可比你的嘴巴誠實多了。
到底有多誠實,她真的很想知道呢。
景珩摟著喻子昭往客廳的沙發走去,發現懷中的人步子越來越小,沒有預兆的,喻子昭身體一軟,朝地上滑去。
景珩眼明手快,及時手臂用力固定住了她的腰,然后手穿過腿彎,一把將她抱起,緊繃的臉瞬間瓦解,關心的詢問脫口而出:“喻子昭,你怎么樣?”
喻子昭蒼白的臉色近乎透明,櫻色的唇發白,眉尖緊蹙,“沒事,抱我去床上躺一會就好了。”
“不行,我帶你去醫院。”景珩真的不知道女人每個月的這幾天會這么難熬。
“真的不用,只是吹了冷風有些受涼,鍋里熬了姜湯,你舀一碗后再給我加點紅糖就好了。抱我去樓上,我想躺一會。”喻子昭又重復了一遍。
外面的雨還在下個不停,路況又不好,去最近的醫院最少也要半個小時,遇到這種天氣可能還要延長,確實不是個好選擇,景珩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好吧,若是你還不舒服,我們馬上去醫院。”
喻子昭點點頭,然后閉上了眼睛,將面頰貼向景珩的胸膛。
景珩將喻子昭抱回臥室,輕放在床上,拿了一床加厚的被子給她蓋好,才下樓。
這樣柔弱的喻子昭讓他沒辦法下狠心繼續冷臉。
不可否認,過去兩年對他而言不是沒有任何影響的,以前的喻子昭有多張揚,如今的喻子昭就有多低調,巨大的反差悄無聲息的沖擊著他的心理。
她的改變只為他一人,這樣明顯的示弱,他不會感受不出來,而只對他一人示弱示軟的喻子昭會讓他情不自禁的心疼心軟。
這一招用的十分高明,他知道喻子昭的想法,喻子昭應該也了解他的心理,就看誰先把持不住了。
景珩記著喻子昭的話給自己舀了一碗姜湯,然后在鍋里加了紅糖,開小火重新熬開。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一些,但是風卻更大了,景珩將廚房的門關上,然后打開了廚房的窗戶,呼嘯的冷風“嗖”的一聲就刮了進來,他站在窗戶邊,任冷風吹在自己的身上。
他想他需要冷靜一下。
直到鍋里的姜湯開了,景珩才拉回思緒,然后那出手機開始打電話,電話是打給飯店的,沒有喻子昭從旁指導,他不認為自己做了一頓面條后就可以做晚飯了,所以他點了外賣,他還沒有忘記他們都還沒有吃晚飯。
好一會,景珩才關了窗戶,端著生姜紅糖水上樓。
即使蓋了一床加厚的被子,喻子昭還是捂著肚子躺在床上瑟瑟發抖。
平時那么強勢美麗的人啊,現在可憐的像只被遺棄的貓咪。
景珩嘆了一口氣,將姜糖水放在床頭的柜子上,上前將她整個抱進懷里,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胸前,然后用被子壓實身體。
端過姜糖水,用調羹舀了一口一口的喂給她喝。
喻子昭終于也體會了一把什么叫做矯情,其實她遠沒有看上去那么難受,以前也都這么過了,但是有人關心啊,就可勁兒難受了,連端碗的力氣都沒有了。
生姜辛辣的味道刺得喉嚨有些發疼,喻子昭皺眉,別過臉,“好辣,不想喝。”
景珩將調羹放進碗里,右手掰回她的臉,眉梢上揚,語氣好笑又無可奈何:“我記得是你自己熬的姜湯,現在嫌棄太辣,喻子昭,你這是在跟我撒嬌嗎?”
喻子昭被人拆穿也不惱,反正都是撒嬌了,那就繼續發揮好了,“可是真的很難喝啊。”
景珩跟哄小孩一樣,語氣誘惑:“乖,喝完給你獎勵。”
喻子昭腹悖:哄小孩呢?但是也沒再矯情,將一碗姜糖水喝完了。
然后,景珩從口袋里摸出一顆椰奶糖,夸贊似得說道:“給你的獎勵。”
人家本來就是在哄小孩。
喻子昭悻悻然接過,剝了含進嘴里。
或許是她臉上的失望太明顯,景珩問道:“對獎勵不滿意?”
椰奶糖本來就是她自己買的好嘛。
然后景珩從口袋里抓出了一把椰奶糖,“好了,都在這里了。”
喻子昭:“……”
“好吧,就知道你不好伺候。”景珩說完右手穿過她的腦后,熨帖在她的后頸上,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微涼,唇瓣柔軟細膩,景珩為這溫潤的觸感嘆息,并不深入,僅僅是唇與唇之間的觸碰。
他好像有無盡的耐心與溫柔,慢慢地廝磨,唇瓣輾轉相貼,一點一點磨盡所有纏綿與柔軟。
彼此間溫熱的呼吸交纏,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好似一鍋不斷升溫的水,喻子昭裹在棉被里發冷的身體開始微微發汗。
她的嘴里還有那顆沒有融化完的椰奶糖,來不及吞下的唾液就要溢出嘴角,被景珩舌尖一掃舔走了去。
然后他的舌尖掃過她排列整齊的齒列,探入她的口中,濃香的椰奶味道一瞬間充斥整個舌尖。
景珩靈活的舌尖一卷便將那顆糖裹進了自己的舌面上,然后用它去追逐喻子昭的小舌。
喻子昭可不是那種只能被吻得喘息的女人,她毫不示弱的伸出舌頭將那顆椰奶糖重新卷回自己的領地中。
二人像是發現了一件有趣的的事,你來我往,追逐著那顆無辜的糖,口腔內全是甜到發膩的椰奶香。
正當二人吻得難分難解的時候,喻子昭的手機響了。
略帶遺憾的分開,景珩長臂一伸,拿過床頭柜上的手機遞給喻子昭。
是喻辰。
電話一接通,喻辰哀嚎的聲音便通過聽筒傳了過來:“二姐,我被困在山上了!!!”
“所以今晚不能把車還給我了?”喻子昭不為所動。
“二姐,你太狠心了,我遇到這種事,你竟然不先關心我,而是關心你的車。”
喻子昭在景珩懷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好,悠閑的聊著天,“下了這么大的雨,容易出車禍,你就老實地在山上待一晚吧。”
“可是我還沒有吃晚飯,而且山上好冷啊。”喻辰的聲音變得可憐兮兮的。
“你的小女朋友不是跟你一起去的嗎?有情飲水飽還吃什么飯,況且月黑風高,干柴烈火,你會冷?”喻子昭是什么人,軟硬不吃。
“我可是一直謹記姐你說的話啊。”
“沒事,我現在準許你這個特權,好了,老實在山上待一晚,等明天雨停了再下山。”
“二姐,我果然不該指望你!”說完“啪”地掛了電話。
脾氣還挺大,喻子昭雖然口頭上那樣說,到底是給喻家打了個電話,說明了情況,喻家有多寶貝喻辰這個兒子自不必說,打了電話自會有人去找,她又何必自找麻煩。
她就靠在景珩的身上,景珩聽了整個對話過程,自然知道了怎么回事,不過他什么都沒有問,他一向對與自己不相關的人和事不感興趣。
掛了電話,喻子昭也想起了他們還沒有吃晚飯這一事實,偏頭去問景珩:“你去做飯?”
景珩看著她剛才被吻的艷紅的嘴唇,說:“我剛才叫了外賣,今天下雨,時間可能會長一些,我們可以先吃點糖,你覺得呢?”
喻子昭舔舔唇瓣:“還是獎勵嗎?”
景珩剝開一顆糖,含進嘴里,然后覆上喻子昭的唇,“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