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子曦啜了口茶,很平靜地反問:“為什么不可能?”
“他是本座的人,”帝修語氣淡淡,“本座不會答應(yīng)。”
“若秦裳答應(yīng)呢?”
帝修靜了一瞬,語氣多了幾分寒涼:“你讓他到本座面前來,親自與本座說。”
讓秦裳親自來說?
子曦又不是傻了,別說秦裳現(xiàn)在根本下不來床,就算真能來得了,那鐵定還是帝修說什么,他都唯命是從。
死過一次又如何?
哪怕投胎轉(zhuǎn)世,重生三千次,只要他的腦子里還有關(guān)于這人的記憶,終其一生只怕秦裳都不可能再違背他一句。
“閣主這話說得沒道理。”子曦淡淡道,“秦裳是個男兒,總要成家立業(yè)的。”
成家立業(yè)?
帝修靜了一瞬。
“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立業(yè)什么的倒沒那么重要,反正進了朕的后宮,他后半生也算是安穩(wěn)了下來。”子曦嗓音沉靜溫婉,透著屬于女子的柔和,“朕會對他好,不會動輒大刑加身,不會讓他在冰天雪地里罰跪,不會讓他落下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傷痕,不會讓他絕望到一心求死。”
抬眼看著絕塵謫仙般的男子,子曦笑了笑:“若有人拼著滿身傷痕只愿獵到兩頭雪狼給朕做件大氅,朕會感動,就算不能回以深情,也不該冷血無情的懲罰,將他滿腔熱情一寸寸冷卻成冰。”
隨著這一字字話音落下,帝修心頭仿佛突然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眼底劃過一抹怔忡。
動輒大刑加身。
冰天雪地里罰跪,厚厚的白雪將身體完全覆蓋。
大大小小的傷痕無數(shù)。
絕望到一心求死……
待在九閣之巔六年,他的日子就是這樣過來的?
似乎……是的。
想到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大夫說的,經(jīng)常新傷疊舊傷……
受傷是家常便飯。
帝修皺眉,心頭浮現(xiàn)細不可查的一點窒悶,很陌生的感覺。
“朕這里還有一樣?xùn)|西。”子曦放下茶盞,又拿出一物,“帝閣主這幾日待著也是待著,可以看看話本子打發(fā)時間。”
帝修轉(zhuǎn)眸看去。
“這個給閣主,朕有條件。”子曦云淡風(fēng)輕般開口,“半年之內(nèi)閣主不得去見秦裳。三年之內(nèi),朕若有事需要閣主幫忙,閣主不能拒絕。”
帝修目光落在那本冊子上,須臾,緩緩抬眸:“三年之內(nèi),本閣主不能拒絕你的要求?”
從來沒人敢要求他做什么。
“閣主可以不答應(yīng),但應(yīng)該先看看這冊子里寫了什么。”子曦道,隨手翻開冊子第一頁,纖手微微一指,“我,秦裳,生于九閣,長于九閣……”
細微的破風(fēng)聲響起,冊子自案上飛起,直接落入帝修之手。
“本座答應(yīng)。”丟下這句話,帝修轉(zhuǎn)身離去。
子曦倚著椅子,輕輕吐出一口氣,面上染了幾分笑意,“看起來還殘留一絲煙火氣,沒完全羽化成仙。”
楚宸嘴角一抽,默默地盯著子曦:“陛下好聰明。”
“不聰明,如何平天下?”子曦睨他一眼,轉(zhuǎn)頭朝攝政王道:“皇叔這幾天不必盯著帝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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