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一盤棋,兩個人。
九嬈跟鸞飛在雍華宮里連續(xù)對弈了三局,輸一局,贏一局,和一局。
“這是故意放水嗎?”九嬈斜倚著雕花錦榻,漫不經(jīng)心地笑問,“棋藝不錯?!?br/>
鸞飛沉默地收拾著棋具,把白子黑子各自分開,一顆顆放進棋盒里,低斂著眉眼的模樣看起來格外溫順而精致,像個……玉娃娃。
腦海里浮現(xiàn)這個詞,九嬈搖頭失笑,戰(zhàn)場上那些被鸞飛打得落花流水的軍人大概不會有人敢把這個詞匯冠在鸞飛身上。
收拾好了棋具,鸞飛才慢慢抬眼:“臣最后還是沒忍住,失控了。”
九嬈沒說話。
“鳳凜死在了臣的手里,當著三軍將士的面,死得太便宜他?!丙[飛轉(zhuǎn)頭看向窗外,精致的容顏浮現(xiàn)出幾分蒼白,“但是鳳翎就沒那么好運了。”
九嬈不用想也知道鳳翎的下場不會好。
他是主謀,是罪魁禍首。
不但親自下旨滅了鸞氏一族,還把鸞飛囚禁在宮里一段時間,把這個少年幾度逼到絕境……
“臣在爹娘墓前跪了一天?!丙[飛說著,“旁邊就躺著鳳翎殘缺不全的尸首?!?br/>
九嬈沉默。
“臣把這兩年來想說的話,都跟爹娘說了,想請的罪,也請了。”鸞飛說著,垂頭盯著桌上的棋盤,“總算是了了一樁心愿。”
“一切都過去了?!本艐崎_口,嗓音沉靜而平和,“以后沒什么事情能擊垮你。”
鸞飛怔了片刻,抬眼看向九嬈,漆黑的瞳眸里藏著諸多情緒,他卻緩緩起身落跪于地:“陛下?!?br/>
九嬈垂眸看著他:“嗯?”
伸手執(zhí)起九嬈纖細玉白的手,放在唇邊親吻,帶著幾許繾綣柔情。
須臾,鸞飛低聲道:“臣以后就陪在陛下身邊,哪里都不去了,一輩子都陪著陛下,伺候陛下……臣可以不要孩子,也不爭陛下寵愛,只守著陛下,好嗎?”
九嬈默然片刻,“不爭不搶,也不要孩子?”
鸞飛點頭。
“為什么?”九嬈笑了笑,“不想為鸞家留一條血脈?”
鸞飛搖頭:“臣已經(jīng)在爹娘墓前請過罪了,這是我的不孝?!?br/>
原來他方才說請罪指的是這個。
九嬈眉梢輕挑,輕輕勾起他的下巴:“鸞飛?!?br/>
“陛下?”
“不用把自己的姿態(tài)放得這么低?!本艐普Z氣清淡,纖長的手指勾劃著他俊美的眉眼,嗓音透著幾分柔和,“鳳國事了,以后專心輔佐朕治理天下,替朕守護江山,守護子民,跟姬凰羽他們一樣?!?br/>
纖指劃過臉頰,?;卦谙骂€的位置,托著他的下巴抬了抬:“朕要你的忠誠和能力,至于恩情什么的,可以拋一邊去了?!?br/>
鸞飛抿唇,因她霸道而帶著強勢的動作被迫抬眼看著她,眼底漸漸退去暗淡,染了些許明亮光澤:“陛下現(xiàn)在的行為……”
“嗯?”九嬈挑眉,“怎樣?”
“很像個登徒子。”鸞飛嘴角輕抽,語氣頗為淡定,“臣就是那個無力反抗的良家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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