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姑娘, 您看, 這些是……”
    阿二指著在院子里擺了一排的箱子, 討好地看著陳慧笑道。
    陳慧面無表情, 半天也不說話。
    阿二一臉忐忑, 卻也不敢出聲打擾陳慧。
    陳慧終于出聲，問的話卻完全不相關(guān)：“公公呢？”
    阿二心里一嘆，忙做出無知狀說道：“小人也不知道……”
    “這些我不要，你們拿回去。”陳慧說著，轉(zhuǎn)身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如今眼看著就要進(jìn)入二月, 可李有得卻始終以各種理由不讓陳慧回菊院去, 但他又沒有將陳慧關(guān)禁閉，繼續(xù)讓她吃好喝好，還時(shí)不時(shí)送些新鮮玩意兒過來, 比過去對她還好。因此, 陳慧是真的想不通，李有得究竟為什么不讓她回去菊院住。一個(gè)不靠譜的猜測是, 他怕她次次纏著她一起睡, 怕她對他更深入地做點(diǎn)兒什么？可他不是已經(jīng)開始相信她, 接受她了嗎？為什么會這樣！難道說, 溫泉?jiǎng)e院的那幾日，還是她的幻覺不成？
    想到那幾天的溫馨甜蜜，陳慧突然想到, 該不會那幾天是類似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 或者說是補(bǔ)償性的縱容吧？可為什么呢？她究竟還有哪里做得不夠好, 讓他這樣待她？或者說，到底是她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
    李有得不在李府，陳慧找不到人問只能先憋著。元宵節(jié)后鄭蓉蓉便開始了節(jié)前說的，漸漸與她恢復(fù)往來，上回二人一道去了戲樓聽?wèi)颍故菦]聊多少。而這回，鄭蓉蓉又一次來邀請她時(shí)，說舒寧郡主也會一起來。陳慧對此很是開心，李有得那莫名其妙的舉動給她造成的郁悶感也少了不少。
    鄭蓉蓉把見面地點(diǎn)約在了酒樓。如今剛出正月，天氣還冷著，自然不好約在外頭。三人久別重逢，起先都有些尷尬，還是陳慧先開了口，她那若無其事的模樣感染了另外兩人，不一會兒三人便聊了起來，仿佛回到了最初的那時(shí)候。
    但陳慧知道她們是不可能回到最初什么都不知道的時(shí)候的。鄭蓉蓉還好些，舒寧郡主似乎總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陳慧心里有數(shù)卻沒有問出來。大概也就是關(guān)于她與李有得，或者說幫她從李有得那兒解救出來之類的事吧，她當(dāng)日在潭門寺就拒絕了舒寧郡主，如今就更不會答應(yīng)了。
    好在舒寧郡主直到三人分開也沒說出什么來，總算不至于將氣氛弄尷尬了。
    蔣碧涵那邊，陳慧也去過一次。春節(jié)那時(shí)候蔣碧涵似乎真病了，找來了大夫看過，過了幾日就好了，但前段時(shí)日又病了，陳慧去的時(shí)候便剛好趕上蔣碧涵躺在床上虛弱的模樣，客套了幾句也就走了。
    在李有得去皇宮后的第五日，他終于回來了，而與以往陳慧聽到他回來的消息后趕過去不同，這次他一回來便主動來了梅院，與他同來的，還有不少紅木箱子。
    陳慧心里早憋著了一股氣，只是沒想到剛見了人，沒等她質(zhì)問，李有得便道：“你生辰怎么也不早跟我說？”
    陳慧：“……”
    她鼓起的氣一下子被戳漏了。她根本不知道原身的生日好不好？他突然這么問，她該怎么回答？
    在陳慧拼命想著該怎么蒙混過去時(shí)，又聽李有得接著說：“若不是你爹娘送來了賀禮，我至今還不知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他看著不怎么高興，一部分因陳慧的隱瞞，另一部分便是自己竟然沒有弄清楚這事，如今臨近生辰才知曉，也不知慧娘會不會氣他……
    他忙又補(bǔ)充道：“這些你先收著，還有什么要的跟我說便是。”
    明天是二月初六，陳慧原來的生日自然不是這一天，不過她對過生日不怎么看重，因此拿原身的生日當(dāng)自己的，也不覺得如何。她倒要感謝原身家人還記得給她送生辰禮了，聽說春節(jié)那幾日陳家還來過試圖拜年，可惜那時(shí)候陳慧和李有得正在別院逍遙，他們沒見著人便被趕回去了，之后也沒理由再過來。如今她生辰，倒是又找到了來求和解的理由。
    “我給氣忘了。”陳慧看了看四周，也不想給人看了笑話，走上前拉住李有得的衣袖道，“公公，您跟我進(jìn)來一下，我有話跟您說。”
    她說著轉(zhuǎn)身就走，甚至不給李有得說不的機(jī)會，他咳了一聲，腳步一抬便跟了過去。
    二人進(jìn)了陳慧的屋子，她轉(zhuǎn)頭把門關(guān)上，為了保持氣勢，也不坐，只是冷臉看著李有得道：“公公，從別院回來后您就變了！不讓我回菊院去住是為什么？”
    李有得一愣，也不好跑，只能說道：“那兒太小了，你如今這樣住著也舒服。何況我平日里也不太常在家，你住梅院要方便得多。”
    “都是借口！”陳慧不聽他這些根本沒道理的李有得，瞪著眼睛道，“公公，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么？或者你又誤會了？有什么不滿就說出來，我可以解釋，我也可以改。”
    李有得心里長嘆了口氣，他哪來的不滿？這回也沒有任何所謂“誤會”。只是他覺得，讓她住回梅院更好，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她。
    “不要聽風(fēng)就是雨的。”李有得道，“沒什么誤會，也沒什么需要解釋的，我已經(jīng)決定了，你不必再多說。”
    見李有得那不容置喙的模樣，陳慧氣道：“那我是不是最好都不要踏足菊院？”
    “別胡說，我什么時(shí)候說過這種話了？”李有得忙道，“你要去隨你，但總要有點(diǎn)規(guī)矩，住那兒像什么樣子？”
    “那之前你讓我住過去時(shí)怎么不說沒規(guī)矩了？”陳慧怒道，一開始她不樂意去住菊院時(shí)他非要讓她住，如今她愿意住甚至還愿意跟他睡一張床了，他反倒跟她說什么規(guī)矩……開什么玩笑！
    “之前是之前，如今是如今。”李有得板著臉道，“這事便這么定了。梅院缺什么想要的你自個(gè)去置辦，不必替我省錢。”
    陳慧看著李有得道：“我屋子里什么都不缺，就缺公公您了。”
    李有得心頭一跳，隨即倒有些甜滋滋的，他走過來摟了摟陳慧，語氣柔和：“別鬧了。這事便這么定了，你也別多想。”
    陳慧聽了真想打他一頓，無緣無故不讓她回去菊院，不說理由，還說什么讓她別多想，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陳慧深吸了口氣，她都已經(jīng)問得那么清楚了，李有得怎么都不肯說，那么她估計(jì)是不可能從他嘴里聽到真正的理由了。可除了不讓她繼續(xù)住菊院，他對她的態(tài)度跟之前也沒什么兩樣……難道說，真的如同她猜測的那樣，李有得是怕了她的激進(jìn)主動？但她在別院那幾天除了拉著他泡溫泉之外，可沒有其他過激的舉動，連睡覺的時(shí)候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簡直是提前進(jìn)入老夫老妻的狀態(tài)了！
    “公公……那我以后都不纏著往你的床上睡了，你讓我回菊院去好不好？”陳慧拉著李有得的衣袖晃了晃，低聲嬌嗔道。
    李有得只覺得這聲音一入耳便帶來一陣酥麻，忙把自己的衣袖從陳慧手里抽出來，冷著臉道：“行了，這事就到此為止吧。”他自顧自轉(zhuǎn)了話題，“明日是你的生辰，我晚上會早些回來替你慶生，你……你若愿意，也可給鄭姑娘和舒寧郡主下請?zhí)５綍r(shí)候我再請些熟人過來……”也算讓人曉得，他府里如今也有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女主子了。
    “不必了。”陳慧沒達(dá)成目的，自然不高興，背過身去道，“公公這么忙，還是不麻煩公公來回奔波了，明日我與鄭姑娘她們在外吃點(diǎn)就好。”
    “還跟我鬧上了？”李有得瞪著陳慧，聲音忍不住稍稍提高了些，“多少人生辰想請我去都請不到，如今我替你慶生，你還不要？”
    陳慧頭也不回地干脆道：“不敢要。您可是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我陳慧娘何德何能讓李公公如此為我花心思？”
    “你……”李有得被陳慧的態(tài)度氣得額頭青筋直冒，抬手指著她半天沒說出什么來。
    他能怎么說？這回看著似乎是他不對，他對她不能罵不能打的，還不是只能由得她陰陽怪氣對他說話？他是為了她好，她倒盡揀些難聽話說，非把他氣死不可？還是說……明日她另有安排？
    “明晚我會回來為你慶生，你記住了。”李有得一句命令式的話終結(jié)了二人的爭論，氣呼呼地轉(zhuǎn)身出去了。
    “公公！”陳慧轉(zhuǎn)身想叫住他，卻見他拂袖走得飛快，像是被她氣著了，她驀地停下腳步，兀自又氣又委屈，明明受了委屈的是她，怎么他反倒表現(xiàn)得像個(gè)受害者？
    “姑娘……公公為您慶生，是好事呢。”小笤聽到了李有得走之前的話，忙說道。她見陳慧面色不渝，說話自然也是小心翼翼的。
    陳慧不想把對李有得的怒火遷怒到小笤身上，干脆什么都沒說便回了房內(nèi)，寫了兩封請?zhí)屝×o鄭姑娘和舒寧郡主送去，說了自己過生辰的事，約了明日中午在隆盛酒樓見面。
    這一日李有得讓人來叫陳慧過去一起吃晚飯，大約也算是一種示弱了，但陳慧不領(lǐng)情，讓小笤回說自己病了怕把病氣過給李公公就不去了，最后還是在梅院吃的飯。一直到晚上入睡前，李有得也沒再來哄一哄陳慧，陳慧氣得多吃了一盤糕點(diǎn)，才帶著怒火去睡覺。
    第二天便是二月初六，快中午時(shí)陳慧去了隆盛酒樓早先定好的雅間，讓小六在下面迎著鄭姑娘和舒寧郡主，而她自己則先去雅間坐著。
    擱現(xiàn)代，生日時(shí)請一群朋友出去玩一趟都是正常的，但在這兒，窮人家過生日頂多就在自己家來碗長壽面加個(gè)蛋加點(diǎn)肉就算奢侈了，富人以及權(quán)貴自然得開壽宴，但一般都在自己家開，豪一點(diǎn)的甚至還有流水席。因此陳慧這請鄭蓉蓉和舒寧郡主在外過生辰的舉動，在二人眼里便解讀出了不一般的意思——肯定是李公公不許她在家里辦啊。
    “生辰你也不早說，我們也沒能好好準(zhǔn)備給你的賀禮。”鄭蓉蓉讓丫鬟將幾個(gè)包得漂漂亮亮的禮盒放到了桌上，略帶了些抱怨的語氣道，“只能湊合著送了。”
    “就是啊。我昨日收到請?zhí)螅€特意去尋了我父王，到王府庫房里找了半天才找到個(gè)差不多的，你若早點(diǎn)說，我還能再多花些心思找個(gè)更好的。”舒寧郡主一臉不滿。
    “你們二位能來便是給我面子了。這也沒什么好辦的，大家聚在一起熱鬧才是最要緊的。來，今日我特意弄了些桂花酒來，不烈，我們也學(xué)那些文人雅士，不醉不歸。”陳慧說著便給自己滿上一杯，一口喝盡。
    “好，不醉不歸！”舒寧郡主眼睛一亮，豪爽地說。
    鄭蓉蓉雖心里并不贊同，但也不會這時(shí)候掃興，便給自己倒了淺淺的一杯，與另外二人碰杯。
    鄭蓉蓉與舒寧郡主二人好歹還記著自己是官家小姐，沒喝太多，但陳慧心情不好，忍不住多喝了些，到后來，同樣面帶紅暈的二人無奈地看著已經(jīng)醉倒的陳慧，剛要讓小笤進(jìn)來幫忙送陳慧回去，便聽到她在喃喃低語：“公公……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二人的面色頓時(shí)變了，互相對視一眼。舒寧郡主憤憤不平地小聲道：“慧娘之前果然是騙我們的，說什么李公公對她很好，根本就是怕我們擔(dān)心才會那么說的！”
    舒寧郡主說著在酒精的作用下忍不住哭了出來：“為什么我只是個(gè)郡主……若我是個(gè)男兒身，我就把慧娘娶回家去，這會兒她也不用再受苦了！”
    “惜表妹，說什么胡話呢。”鄭蓉蓉揉了揉直跳個(gè)不停的太陽穴，拍拍舒寧郡主的肩膀，心情亦是沉重。其實(shí)惜表妹說得未嘗沒有幾分道理，她們身為女子，連自己的姻緣都主宰不了，更何況去干涉他人的了。
    最后，鄭蓉蓉幫著小笤把陳慧送上了馬車，叮囑小笤好好照顧陳慧，這才領(lǐng)著一哭便停不下來的舒寧郡主回家去了。
    陳慧喝醉了，卻除了偶爾說兩句夢囈，全程乖巧地抱著小笤。一行人回了李府，又艱難地將陳慧送回梅院，將她安置在床上，幾人才長舒了口氣。
    “陳姑娘怎么就喝那么多酒？”小六嘆息一聲，“只能指望著她早些醒過來了，晚上公公可還要為姑娘慶生呢！”
    “要不，我去弄碗醒酒湯來？”小五忙道。
    小六道：“對對，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你快去吧。”
    小笤坐在床邊，細(xì)細(xì)擦著陳慧的面頰，忽然小聲哽咽道：“小六哥哥，姑娘好像很不開心。”
    小六一愣，望向床上唯有雙頰泛紅之外一臉平靜的陳慧，許久才道：“其實(shí)……公公對陳姑娘很好……她若能早些想開便好了。”
    這兩人經(jīng)常關(guān)起門來鬧騰，小笤小六他們并不能很清晰地知道他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也不能問，只得靠自己瞎猜。
    小笤懵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她在陳姑娘身邊近身伺候，總覺得小六說得好像不太對，陳姑娘不是早就想開了嗎？她覺得，如今陳姑娘唯一上心的，便是李公公了。可她知道自己笨，也不敢說什么，等小五拿來了醒酒湯，便喂陳慧喝下。
    陳慧這酒畢竟喝多了些，一碗醒酒湯灌下去也沒能緩解多少，天色暗下來時(shí)，她依然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于此同時(shí)，李府外一輛馬車風(fēng)馳電掣般趕來，等入了李府，李有得不用人扶便自己下了車，快步往前走去，邊走邊問迎上來的管家：“宴席準(zhǔn)備得如何了？賓客呢？”
    管家忙道：“都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了，不過有些不在名單上的官員聞聽此事，也上門恭候了，不知……”
    “若位子有的多便讓他們進(jìn)來，不夠坐就只收下賀禮。”李有得腳步匆匆，話也說得飛快。
    管家忙應(yīng)了下來，隨后分開去辦事了。
    不一會兒李有得便到了梅院，剛一進(jìn)去，見幾人神情不太對，他眉頭一皺道：“慧娘呢？”
    幾人互相看看，還是小六開口道：“陳姑娘在里頭……她、她午間跟鄭姑娘和舒寧郡主小酌了幾杯，如今還醉著。”
    李有得腳步一頓，隨即快步走進(jìn)屋子，其余人等都沒有跟進(jìn)去。
    阿二小聲道：“小六，你們怎么回事？晚上公公要為陳姑娘慶生的事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怎么不勸著陳姑娘點(diǎn)？”
    “陳姑娘跟鄭姑娘和舒寧郡主二人在雅間里，把我們幾人都趕了出來，誰也不知道她居然會喝那么多酒啊。”小六也是一臉苦色。
    幾人互相看看，長長地嘆息出聲，今日這事，也不知該如何收場了。公公昨日特意叮囑過今日要替陳姑娘慶生，她卻偏偏喝了個(gè)爛醉回來，不就是故意給公公找不痛快么？
    李有得站在床邊，望著中央安靜地躺著的陳慧，她面頰泛紅，雙眼緊閉，似乎正在沉睡。
    他在床沿坐下，推了推陳慧道：“慧娘，起了。”
    他連叫了好幾遍，陳慧才動了動，但她不是起身，而只是翻了個(gè)身。他抓著陳慧的手臂把她托起來，臉色已然冷了下來：“陳慧娘，別裝醉，快給我起來！”
    陳慧眼皮動了動，沒有支撐的頭驀地后仰。
    李有得冷哼，冰涼的手從陳慧的衣服下擺伸進(jìn)去，觸到她溫?zé)岬母共浚涞枚读硕叮瑓s只是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眼睛依然緊閉。
    如蛇般冰涼的手繼續(xù)往上，在觸到那柔軟時(shí)僵了僵，隨即用力地按了上去。
    “冷……”陳慧喃喃出聲，往后縮了縮，卻避不開那冰涼的手的折磨，她嗚咽一聲，依然沒有醒過來。
    李有得盯著陳慧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終于將手抽了回來，又把她放回床上。
    就這么不樂意讓他替她慶生？寧愿喝個(gè)爛醉，也不愿讓他借著這生辰宴光明正大地介紹她？
    李有得直起身站在床邊，雙手在身側(cè)緊握成拳，咬牙切齒道：“陳慧娘，你好樣的！”
    可床上躺著的女子，卻沒有給他一點(diǎn)回應(yīng)。
    猙獰的神情漸漸軟化下來，李有得坐回床邊，輕輕撫摸著陳慧的面容，怔怔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長長地吐出口氣。許久之后，他彎下腰，輕輕在陳慧額頭碰了碰，這才看著她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起身離去。
    外頭一行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等待著，見李有得走出來，紛紛吊起了心。
    李有得淡淡道：“陳姑娘累了便讓她好好睡吧，別去吵她。”
    說完，他便出了梅院。
    生辰宴放在蘭院辦的，賓客也來了不少，遠(yuǎn)遠(yuǎn)望去一片熱鬧景象。迎面走來一人，正是李有得的義子黃仁厚，他一見李有得便諂笑道：“干爹，干娘呢？兒子可是準(zhǔn)備了一樣稀罕玩意兒，想要當(dāng)面送給干娘！”
    “你干娘不大舒服，賀禮便放下吧。”李有得道，“去，替干爹招呼那些人去。”
    黃仁厚一愣，來的賓客里也沒有什么官位高的，他去招呼倒也說得過去，不過干爹也不現(xiàn)身了？
    見黃仁厚呆愣的模樣，李有得眉頭一皺：“還愣著做什么？”
    “是是，兒子這便去！那些人哪里就值當(dāng)干爹親自招呼呀，他們不配！”黃仁厚慌忙應(yīng)下，順便拍了個(gè)馬屁，便匆匆轉(zhuǎn)身離去。
    李有得又看了眼那不遠(yuǎn)處那人聲鼎沸的院子，轉(zhuǎn)身回了菊院。回了主屋，他讓阿大阿二端上來幾壺烈酒，便把人都趕了出去，也不要什么下酒菜，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直到喝完了兩壺酒，他醉眼朦朧地趴在桌上。
    他又不是自己想當(dāng)個(gè)閹人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