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挨個祭拜一下你的先祖,”劉揚示意道。</br> “好!”</br> 白景永對劉揚的話,是言聽計從,一個接一個的在各個墓碑前,燒上紙錢,點燃三根香磕頭祭拜。</br> 當白景永最后拜完他的父母后,劉揚走過來,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由黃紙折疊成的紙鶴。</br> “這是?”</br> 白景永一臉的驚奇之色。</br> “它會帶著我們找到你的兒子,”劉揚微笑道。</br> 不等白景永說什么,劉揚彎腰下,在還未燒盡的黃紙上,將紙鶴點燃。</br> 緊接著,劉揚口中不知道念道著什么,只見那剛剛被焚燒完的紙鶴,化為一只金色的紙鶴緩緩飛起。</br>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目瞪口呆。</br> 這也太神奇了吧。</br> 值得一提的是,只有看到紙鶴被燒的人,才能見到金色的紙鶴,其他人是看不到的。</br> “好了,我們跟上它,”劉揚正色道。</br> 話音剛落,紙鶴像是被什么東西吸引著,向著遠方飄飛而去。</br> “快跟上!”</br> 白景永大喊一聲,拔腿便跑。</br> 一行人,緊跟在紙鶴的身后,走出大山,駕駛著車子在后面緊隨著。</br> 離開大山后,紙鶴高飛著,沿著山道、公路,來到了一個名為欣和的小鎮上。</br> 紙鶴又是穿梭在鎮上的小道之中,終于,當紙鶴來到一棟民房前時,它停下了。</br> 白景永連忙下車,看著這棟破舊不堪,都快要垮塌的舊樓房,他的心都快要揪到了一起。</br> 而且這棟房子還是廉價的出租房,一條對外的長廊上,每一層有四套房子。</br> 我白景永的兒子就住在這種地方?</br> 紙鶴找到了樓梯入口,向上飛去。</br> 白景永趕緊跟上——</br> 當紙鶴來到一間房子門前時,它化為一道光束后,消失不見。</br> 這一刻,白景永并沒有著急走上去,他的心跳的很快,明知道快要見到兒子了,可是他卻害怕了。</br> 即使面對幾十號人拿著砍刀沖向他,連眼皮都會跳一下的白景永,竟然是眼中露出了畏懼之色。</br> 站在他身后的劉揚,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他在害怕兒子不認他,害怕曾經他的女人,視他為仇人。</br> 過了盞茶的功夫,白景永的一個手下,向其他住戶打聽了一些事情后,回來在白景永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br> 只見白景永眼中露出震驚之色,緊接著,他身體在發抖,甚至有些淚目。</br> 劉揚知道,白景永已經知道了里面住的是誰,那個被他拋棄的初戀女友姜彤——</br> 拋妻棄子,讓人所不恥。</br> 但是白景永根本不知道和姜彤分手時,姜彤懷了他的孩子。</br> “劉大師,你說我兒子會不會原諒我?”白景永問道。</br> 劉揚搖頭一笑:“不會!”</br> 如果換成是自己,自己的父親拋棄母親,幾十年都未曾出現過,這樣的父親,自己肯定會將他拒之門外,不會接受的。</br> 甚至,自己恨不得打他一頓,為母親出出氣。</br> 劉大師的話,讓白景永像是焉了的茄子,一臉的頹廢之色。</br> “不過你不是要求得你兒子的原諒,應該求得你女人的原諒,才行,”劉揚說道。</br> “呃!”</br> 白景永愣住了,想一想也是,兒子被他母親一人養大,他應該最聽他母親的話了。</br> “他媽怕是更恨死我了,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白景永苦著臉道。</br> 劉揚笑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兒子母親原諒你。”</br> 白景永眼睛一亮:“什么辦法?”</br> 劉揚在白景永耳邊說幾句,而白景永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一臉的為難之色:“這——”</br> “只有這個辦法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劉揚說完,沒有再多言。</br> “嗯!”</br> 白景永點了點頭。</br> “咚咚——”</br> 白景永舉步艱難,最終還是走到了門前,敲了幾下門。</br> 門內傳來腳步聲,白景永向身后的幾個手下揮手示意,讓他們離遠點。</br> “嘎吱,嘎吱——”</br> 破舊的房門打開時,傳來一聲聲異響。</br> 開門的是一個穿著一身藍色工作服的男子,身上充滿著機油味,很刺鼻,三十出頭的年紀,國字臉,濃眉大眼,和白景永長得有幾分相似。</br> 看到他的第一眼,白景永像是看到了年輕的自己!</br> 剎那間,白景永虎軀一顫,激動到雙手都是微微哆嗦。</br> “你找誰?”男子問道。</br> 白景永喉結蠕動了幾下方才道:“我找姜彤。”</br> “媽,有人找你!”</br> 男子看著西裝筆挺,模樣貴不可言的白景永,眼中露出古怪之色后,向著屋里大聲道。</br> 此刻,男子完全將門打開了。</br> 白景永探過頭,往屋里看了一眼,這一眼,讓他宛如被施了定身術,整個人一動也不動。</br> 一個頭發半白的婦人,一個面容姣好的少婦,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三個人正坐在小板凳上吃著飯。</br> 婦人正是白景永的初戀情人姜彤。</br> 姜彤正好奇誰找她,她抬起頭與站在門口的白景永對視一眼。</br> 這一眼,讓姜彤如招雷擊,整個人都是呆住了。</br> 身體一個冷戰后,姜彤站起身來,臉色通紅的呵斥道:“你給我滾出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lt;/br> “彤彤,我——”白景永親昵的叫著姜彤的小名。</br> 一聲彤彤,讓姜彤的兒子和兒媳婦都是驚呆了。</br> “姜偉,你還在等什么,把門給我關上,”姜彤怒不可遏的咆哮道。</br> 姜彤恨透了白景永,這輩子都不想再和他見面。</br> 此時,姜偉才明白到,眼前站著這位非富即貴的中年男子,是自己的親生父親。</br> 也是就是他當年拋棄了自己的母親,而母親和他身手后發現自己懷有身孕,卻舍不得打掉自己,一個人辛辛苦苦,獨自一人的將自己培養成人!</br> 想到這里,姜偉臉色越來越難看,咬牙切齒道:“滾!”</br> “彤彤,我知道我當年傷害了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懷了我的孩子,要不然,我不可能丟下你不管的,”白景永苦苦哀求道:“我這次來,是希望求得你的原諒?!?lt;/br> “原諒?呵呵,”姜彤笑了,笑著笑著,她憤慨的說道:“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嗎,你一句話就讓我原諒你,你真是白日做夢,這輩子我都不想原諒你!”</br> 姜偉大聲道:“你聽到沒,我媽不會原諒你的,我也不會認賊做父,趕緊滾?!?lt;/br> 說著,姜偉伸手要關門,但是白景永的大手按在了門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