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朔(麻稈)自述
馬宇被提起公訴后,沈芷就離開了桉城。
之后幾年我都沒見過她,有時我會把她記憶里打撈出來,追悼我不能再回來的少年時代。
那時候我就是個傻x,但因為周圍傻x太多,我從來都沒嫌棄過自己。
沈芷不是我的初戀,她從沒戀過我,我對她始終是一種單方面的想象。
我喜歡沈芷,遠比老賀喜歡得早。
沈芷那時候有一種對所有人不屑一顧的傲慢,我從這傲慢里讀出了她對人人平等的追求。對誰都不屑一顧,說明她不勢利眼。我最討厭勢利眼的那些位,好學生差學生兩套標準。
如果僅僅這樣,我也不喜歡她。重要的是她還很慘。我之所以知道她這么慘,是因為我們班主任。我至今想不通怎么會有這么二百五的老師,當著全班同學和家長的面,表揚沈芷,沒有父母,卻對自己高標準嚴要求,取得了如此優(yōu)異的成績。
我覺得沈芷實在是太不幸了,這激發(fā)了我對她的保護欲。如果對一個女的產(chǎn)生了保護欲和征服欲,那就是喜歡上她了。
可事實上,我既不保護不了她,也征服不了她,這讓我很苦惱。
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我控制不住地跟我的哥們提起沈芷。但我又覺得單方面喜歡一個女的太掉面兒,我只能迂回地借批判沈校長提到沈芷。我跟他們說沈芷如何的節(jié)約,這反映出沈?qū)W孔多么的道貌岸然,對寄居在家的親戚都這么吝嗇。
賀北安被迫從我嘴里一次又一我不再像以前那樣喜歡沈芷,女的一談戀愛就俗了,一談,就要占領(lǐng)男的全部生活,把我們這些狐朋狗友從老賀的生活里驅(qū)逐出去。沈芷并不想融入我們的圈子,老賀和我們見面的時間就少了。雖然他倆對外聲稱并沒在談,只是單純的朋友關(guān)系。
高考前的那些日子太壓抑了,只有她能笑得出來。她無視我們這些被高考壓得無法喘息的人,稍微不留神,就流露出一種淺薄的喜悅,她的快樂是如此的真實,一點兒不摻水分。
我不知道沈芷怎么就變成這樣,然而她就是變了。她毀了我之前對她的美好想象,雖然她并不是故意的。
那時沈芷的眼睛亮的驚人,時不時彌漫著一種近乎猖狂的喜悅,還是小人得志的猖狂,根本無法掩蓋。
這種猖狂本該在高考后的表彰會上到達巔峰。高考后,我被迫和我爸媽觀看市臺對沈芷的采訪,我發(fā)現(xiàn)她的喜悅太他媽得體了,就跟不高興裝高興一樣。我甚至懷疑之前都是我的錯覺,沈芷從沒那么膚淺的高興過。
我不知道她這樣子是不是和賀北安有關(guān),不久后我知道他們又在一起了。過了一年多,大概又分了。
又過了幾年,我依然沒遇到過哪個女的,因為和我在一起而猖狂的喜悅過,怎么都掩飾不住。
我和老賀見面,有默契地不提起沈芷。有次喝酒,外邊下雪,老賀喝過頭了,祝我生日快樂。我的生日是在夏天。那天是沈芷生日。老賀很有酒品,我并沒有從他的醉話里捕捉到他和沈芷的過往。他甚至一個字都沒提到沈芷。
日子還是平靜地過,懷念初戀就是個調(diào)劑,并不影響生活的主旋律。
其實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