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外
“那是當然。”
宋懿腳步不停,挺直了脊梁,連個眼神都不給他。
寬大的薄衫被風吹得鼓起,貼著肌膚,勾勒出她纖細的身軀。
無端多了幾分脆弱。
腳步如有千金重,理智告誡他。
她又在騙人,她不值得心軟。
可是原本應該決絕離開的視線,卻緊貼在她的身上。
在那道身影有些搖晃時,忍不住邁出了腳步,像那時一樣。
冷風吹過,他陡然回神,這次不再停頓,快步離開。
同一個坑,他絕不可能栽兩次跟頭!
—
宋懿回到宿舍查看,果然是親戚來了。
嘆了口氣,估計是突然和前男友重逢的莫名焦慮和不好的情緒太多,才破天荒的姨媽痛。
她以前可從來沒這毛病的,生理期照樣出任務,到處跑。
換了衣服,宋懿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床上,想到剛剛沈棲遲那副嘴臉,感覺肚子更疼了。
給馬嘉國發(fā)了消息,簡單的說人不舒服不下去了,回了幾句信息,宋懿扔開手機在床上蜷縮著。
第二天下午有南苑幼兒園的小朋友過來參觀基地。
小朋友人數(shù)多,面對這些沒接觸過的機器都比較好奇,多動。
幼兒園的老師只來了兩個,有點看不太過來。
老溫怕發(fā)生意外事故,就叫了好幾個隊員過來照看。
宋懿也站在角落看這些孩子,東摸摸,西摸摸的,小臉上滿滿的好奇。
她昨天晚上一晚沒睡好,這會兒正偷偷打瞌睡,沒一會,感覺自己的褲子被人扯了扯,低頭看見一個扎著兩撮小辮子的小蘿卜頭正睜著葡萄大的眼睛看著她。
奶聲奶氣的說:“姐姐,我想噓噓。”
宋懿抬頭看了一下那兩個被孩子纏得抽不出身的老師,牽起小蘿卜頭的手。
“我?guī)闳u噓。”
洗手間不遠走幾步就到了,大概是憋極了,小蘿卜頭一看到洗手間嗖一下就躥進去了。
宋懿那句‘要不要幫你脫褲子’才蹦出了兩個字,小蘿卜頭就沒影了。
搞得她哭笑不得。
隔了一會兒,奶聲奶氣的聲音又響起了:“姐姐,我要洗手。”
基地廁所的洗手臺都是以大人的高度做的,小蘿卜頭站在洗手臺邊上,還沒洗手臺高。
宋懿一把抱起她,還別說,有點小沉。
水聲瀝瀝。
“我好了。”
宋懿把她放下來,從兜里拿出紙巾幫她擦干手。
“謝謝姐姐。”
“不客氣。”宋懿笑著捏了捏她的臉:“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星星,今年四歲了。”
“姐姐叫宋懿,很高興認識你呀。”
她一伸手,星星就把小手放進她的手掌心里。
“我知道,我認識姐姐,媽媽常常跟我說,你是我們?nèi)业拇蠖魅耍憔冗^我爸爸,媽媽說你好厲害的,開著飛機,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樣厲害。”
“是嗎?那姐姐等你喲。”
宋懿其實根本記不清,是什么時候救過星星的爸爸,飛行6年來,她成功救下的何止數(shù)千人,哪里記得住。
靠近展覽廳,星星看見自己的小伙伴,邁動自己的小短腿,快速的跑過去。
卻不想被自己的小短腿一絆,更迅速的往前栽。
前面是臺階。
“小心——”
宋懿瞳孔一縮。
幾步飛奔上前,張開手臂迅速往前一撈。
說時慢,那時快。
宋懿反應速度夠快,直接將人護在了懷里,調(diào)了個位置,自己給星星做了肉墊。
時間停滯了兩秒,星星受到驚喜,“哇”的一聲哭出來。
老師趕緊上前把星星抱開,不停的道謝,心下一陣后怕。
現(xiàn)在的小孩子可個個都是嬌貴的寶貝,要是剛剛宋懿沒護住,直接就往臺階上磕,他們這些當老師的可是要倒大霉的。
宋懿笑著搖頭:“沒事沒事,星星沒事就好。”
她撐著水泥地想起身,腳腕處傳來一陣鉆心的疼讓她忍不住“嘶~”了聲。
“……”
扭到腳了。
薛洋發(fā)現(xiàn)宋懿的異樣,蹲下來詢問:“你還好嗎?”
“顯然——”宋懿捏了捏腳腕,疼痛讓她表情都開始猙獰了:“不是很好。”
視線隨著宋懿的動作移動,薛洋才看到宋懿的腳往已經(jīng)紅腫了。
“扭到腳了?”他伸手去扶她:“還能走嗎?”
“可以。”宋懿咬牙堅持。
但下一秒,視線天旋地轉,整個人被人攔腰抱起。
措不及防的失重感讓宋懿的手下意識的揪緊了什么東西。
手感還不錯!
宋懿捏了捏,感覺不對勁。
這像是只人手。
她睜開眼睛,陽光晃得她眼冒金星,眨了好幾下眼才看清對方是誰。
“?”
沈棲遲!
薛洋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一愣,那雙扶著宋懿的手還停滯在半空,根本不清楚咋一下子人就被劫了。
看著沈棲遲那張冷臉,他愣了好一會才說:“還、還是我來吧。”
宋懿推了推沈棲遲:“我可以自己走。”
她可還記得昨天沈棲遲說的話,才不想讓他又產(chǎn)生什么奇奇怪怪的聯(lián)想
“別動。”他低聲呵斥。
無由來的低壓籠罩,宋懿定定的看過去。
捕捉到沈棲遲眼里的不耐,幾乎是毫不掩飾的對她表示:
你很事多!
宋懿抿了抿嘴,閉口不言。
任由沈棲遲一路散發(fā)著低氣壓,在其他人詫異的眼神中將她抱到了醫(yī)務室。
“其實我可以自己走的,我覺得沒那么嚴重。”
沈棲遲拿醫(yī)藥箱的手一頓,幾秒后在里面找出一瓶藥油,放在桌面上。
他在宋懿面前的凳子坐下,垂著眼簾,遮住翻滾的暗涌。
宋懿只覺得,他身上不耐的氣息越發(fā)濃重。
她其實有點搞不懂,沈棲遲堪稱無由來的情緒,更不明白他為何會把她抱起來。
他分明不是那么多事的人。
宋懿只覺得這些年他變了好多。
她記得,當年的沈棲遲,永遠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冷漠模樣,幾乎無人能入他的眼,她也很少在他身上看到除了冷漠以外的其它情緒。
喜怒哀樂他好像都有所欠缺,他永遠都是一副冷漠的模樣,想現(xiàn)在這樣情緒外放著實是少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