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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七章 就是用的

    “吆,小言下班回來了?!?br/>     “是啊,郭大爺,吃了么?”
    “我也是才回來沒一會兒,好家伙,要說咱們院里這幾家,就數(shù)你小子伙食好啊,又是雞蛋又是肉,這五華瞧著可真不錯。好嘛,還一瓶酒呢,家里來人?。俊?br/>     院子中水池子的水龍頭洗臉的,一個謝了頂?shù)陌珘研±项^眨么著小眼睛,看著面前才剛推著自行車進來的,穿著一身工作服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當然就是王言,他推著的自行車的車把上,拴著雞蛋,一條肉,還有一瓶紅星二鍋頭,其實還有一袋子黃豆芽。這郭大爺就是后來那個,被程建軍造假的元朝大罐騙的要自殺的。
    “沒人來,這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嘛,正好今兒個發(fā)工資了,吃點兒好的。”
    說話間,他將有些老舊的二八自行車架好,解下了東西:“回了啊,郭大爺?!?br/>     “哎,去吧去吧?!?br/>     見著王言進了屋,老郭搖了搖頭,繼續(xù)彎腰洗臉。
    這是位于京城崇文門附近的一片雜居院落,其中的一個院子。
    這院子原是一套二進的四合院,早年間的原房主家道中落,賣了院子,或是租出了院子中的一些房間,再之后歷經(jīng)兵荒馬亂,又到了后來要解決住房問題,差不多就是這么些個原因,四合院也就成了大雜院。
    也是如此,在這樣的一套二進的院子中,劃拉劃拉住了九家人,還是一家好幾口子的九家人。也是如此,為了居住的舒服一些,這個院子難免的有了一些改造,也就沒了原本四合院的格局。
    畢竟人要長大,長大了要成家,女兒嫁出去,兒子娶回來,一家四五六七個孩子,怎么也不夠住的。國家為解決住房困難,允許接長一點、推出一點、擴大一點。不過這時候雖然有些私搭亂建,但是還沒有很亂,沒有很擁擠。畢竟想蓋房子也得有建筑材料,這可不是那么好搞的。
    等到了唐市地震之后,因為受到的損失太大,所以政府下令,人民建設地震棚預防災害,下?lián)芰舜罅康慕ㄖ牧?。這時候,人們才用了那些材料蓋起了房子,擴大居住空間。
    而后沒兩年,開始改開,社會管制放松,收入也一點點的高了起來,也就又有了新一波的私搭亂建,又更亂、更擠了許多。
    王言的條件當然不錯,他是自己一個人住著兩間東廂房。開門進去就是廚房,也堆著亂七八糟的雜物,再進到里屋,靠窗的位置是一個大書桌,還有其他的一些家具,全部都是實木的,西邊是一張雙人床,地上放著兩把椅子,收拾的比較干凈。
    這是他父母又一次給他留下的遺產(chǎn)……這次是在他十五歲的時候,因為生產(chǎn)事故,為了搶救損失,他爹犧牲了,而他媽也在幾年之后撒手人寰。
    而后他因為就自己一個人,給他弄到食品廠干活。食品廠也不是別的,正是義利食品廠,很巧,他正好有一個工友叫李成濤………
    現(xiàn)在的時間,是七五年夏,正是韓春明回來的一個月。王言今年二十三歲,跟韓春明、李成濤同歲,并且跟韓春明還是同學。
    他是早上來的,先干了一天的活才回到此界的家中。他住的這地方,當然是跟此界主角韓春明是一個院子的。他是東廂房,而那三間正房就是韓家住的。此刻熱鬧的不行,顯然是來人了。
    王言拿鑰匙開鎖,提著東西進屋,將肉和豆芽放在外屋的桌子上,將二鍋頭放到屋里的書桌上。而后脫了衣服,換上清涼的大褲衩子以及白色的背心,露著健壯的肌肉。
    自己一個人生活,沒人知冷知熱,吃喝當然靠自己。他換了衣服也沒歇著,而是到外屋淘了高粱米,生了爐子架在上面煮。
    接著,他出去到了院子里洗臉。
    正在這時,梳著兩個大辮子露著大腦門兒,穿著碎花裙,踩著小皮鞋的姑娘噠噠的走了進來。她看著正在洗漱的王言愣了一下,臉色有些紅的打招呼:“下班才回來啊,王言?”
    王言的肌肉當然不是白給的,線條流暢硬朗,現(xiàn)在審美又沒跑偏,即便跑偏了,他這一身疙瘩肉代表的也是健康,是力量,看起來舒服的很,怎么也說不上不好看。
    他笑呵呵的點頭:“是啊,才回來?!?br/>     “我回后院了啊。”說完,這姑娘趕緊的離開。她比王言小兩歲,現(xiàn)在的社會環(huán)境不一樣,這院里又只有他們倆人,看著王言健壯的肌肉,她有些不好意思,也是正常。
    而且還有一點,活爹安排的身份,從小到大就是這邊的一個霸王。不說是什么頑主,但也是從來沒受過欺負。所以這姑娘有不好意思,同時還有些小忐忑。
    看著這姑娘離開,王言搖頭一笑,繼續(xù)洗臉搓胳膊。
    這姑娘是誰自是無需多言,正是跟韓春明分分合合拉扯三十多年,偏還一心一意,尤其都好到絕經(jīng)了,還懷孕生個女兒的,本劇的女主角蘇萌。
    她做的那些事,一個自我就能解釋的挺清楚。自命清高,一般人看不上,總覺得自己有能耐,有思想,眼高手低。她能有些成就,就是沾了時代的光。
    如果換到四十年之后,沒有現(xiàn)在這樣的社會風氣,沒有她那個什么舅舅,只是一般家庭的話,蘇萌這樣的選手,很大概率會玩弄男人感情過活,一心一意奔高枝。因為她沒很大的能力做好事,也一定不會甘心當個勤勤懇懇,要死要活的打工人。
    就現(xiàn)在這種時候,她都在家里呆了好幾年,一直沒有出去工作。在劇中,也是這一陣子,程建軍他爹弄了兩個義利食品廠的名額,程建軍要跟蘇萌討好,想要倆人一起去干活,但是蘇萌說不想做工人。在這樣一個時期,憑著這樣一句話,都可以給她關起來批一頓……
    不過這女人的自我,要說折騰誰了,受害者其實也就是一個韓春明,別人其實倒也都還好。而她跟韓春明之間的很多誤會,都是源自于她的自我,拉扯三十年的主要原因,也在她的身上。…
    洗過臉,王言回到屋里擦干,而后在外屋的廚房中,沾水洗了洗菜刀,開始切菜。蔥花、蒜片、姜片,肉片,還弄了兩個干辣椒,接著翻洗了一下豆芽。
    用火柴點了瓦斯罐,起鍋燒油,先下肉片,煸成金黃色,而后蔥姜蒜下鍋……
    炒肉,尤其還是帶著肥肉的五花肉,香氣升騰,高低傳出個幾十米。這個物質貴乏的時代,人們十天半個月都吃不上一頓肉,對這香味尤其敏感。
    正房中,笑呵呵的看著今天上午才過來的他的大姨跟孟小杏說話,韓春明抽了抽鼻子,聞到了屬于肉的香氣。
    孟小杏也聞到了,她抽著鼻子說:“這城里人就是不一樣,咱們在農村,一整個村子,一個月都不見得有幾家炒肉。嗯……聞著味,我估計得炒半斤,真香啊?!?br/>     韓春明翻了個白眼:“就你鼻子靈,聞味都能知道人家炒多少肉了?”
    “那是,就有這能耐,真想吃兩口啊。”
    “行了,咱們晚上也包肉餡餃子,看你饞的那樣?!表n春明搖了搖頭,起身說道:“媽,你們包餃子啊,我也干不好,就不幫倒忙了。小杏,你和棗老實點兒啊,別亂翻我的東西。”
    孟小杏趕緊的說道:“你干嘛去啊五子哥,我跟你一起去啊?!?br/>     “上大號你也跟著?”韓春明翻了個白眼,開門就走了出去。
    尋著味道,聽著耳邊傳來的叮叮當當掄大勺的聲音,韓春明看著東廂房,眼珠子一轉,隨即掛著笑臉賤兮兮的走了過去。跟門口敲了一下破木門,他撩開串珠的門簾子,嘩啦作響中進了屋。
    “嚯,黃豆芽炒五花肉,王爺,您這是又發(fā)財了?這手藝,真好,我?guī)湍銍L嘗咸澹?”
    嘴大吃四方,嘴甜也能吃四方。畢竟人家都進門了,搓著手跟那笑嘻嘻,再說人家王爺都叫上了,總也不好拒絕人家。
    而且在王言被安排的身份中,因為又一次成了孤兒,這老韓家對他還不錯的。當然,再沒犯到人家的時候,這院里的其他人家對他其實也都不錯,畢竟誰又能拒絕,隨手幫助一下無依無靠的孤兒呢。另外也有街道的,都是一個院住了幾十年的鄰居,他們要是冷漠的對待,是要遭人戳嵴梁骨的。
    “今天發(fā)工資了,這不是就改善改善。”說話間,王言拿著大勺從鍋里連著豆芽弄了兩塊肉出來:“我買肉的時候,李大媽可是告訴我了,說你們家今兒晚上包餃子,還上我這蹭肉來?”
    “哎呀,別提了,我大姨他們又來了。今兒晚我大哥、大姐他們都回來,那么多人一起吃,你說一個餃子里能有幾個小肉丁啊。不比你老人家,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天天吃香喝辣的?!?br/>     韓春明也不怕燙,伸手捏著肉片子就放嘴里,吧唧著嘴吃的老香,還嗦了著方才豬肉的大拇指跟食指。一臉滿足的搖著頭:“好吃,手藝真不錯,咸澹正好,可以出鍋了。”…
    王言又翻炒了兩下,利索的將菜盛進盤子里,接著將爐子上架著的高粱米從鍋里掏出來,投進涼水中過涼,是為高粱水飯。剩下的煮飯湯也沒白費,倒了一些到碗里晾著,剩下的倒進了垃圾桶。
    端著飯菜進屋放到書桌上,又弄了腌的咸蘿卜干,這才坐在凳子上,擰開了二鍋頭倒進一個有著荷花花紋的陶瓷杯子中,這才轉頭看著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邊,現(xiàn)在坐在一邊正目光凝重,聚精會神盯著他酒杯看的韓春明:“什么意思?一兒?你家不是晚上吃餃子么?”
    韓春明喉結聳動,咽了一下口水,隨即賤兮兮的說道:“王爺,商量個事兒?”
    王言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說說看。”
    “我能不能……看看這個酒杯?”
    “這有什么商量的?你身后那個柜子,打開,里面還有三個呢?!蓖跹院攘艘豢诰?,夾了一片肉到嘴里,隨意的努了努嘴。
    “都是差不多的款式?”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看著王言無所謂的樣子,韓春明又咽了一口唾沫,轉回頭小心的打開柜子,從里面拿出了三個酒杯,輕輕的擺在書桌上,而后拿起一支杯子放在眼前,來來回回的看,好半晌之后,他長出一口氣:“王爺,這四個杯子,能不能……嘿嘿……賣給我?回頭我給你去買一套新的酒杯送給你?”
    “欺負我不識貨?”王言嗤笑一聲:“是插隊插傻了?還是看我現(xiàn)在就是一個食品廠后勤修理設備的,覺得我落魄了?都坑到我頭上來了?”
    韓春明訕訕一笑:“我這不是見著好東西習慣了嘛,可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再說了,這可是官窯御用的成化斗彩,品相這么好,還是一套的,您老就這么拿來喝酒?”
    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卻暗罵王言是屬狗臉的,變的實在太快。
    他當然發(fā)虛,雖然他們從小到大都是同學,雖然他也淘氣,也是混不吝,但是顯然,他比王言還差了許多。因為王言是正經(jīng)有一號的,認識很多頑主、老兵,在兩個互相敵對的群體中,左右逢源,還都挺有面子,十足的狠人。這也是他為什么叫王爺,因為人家真是爺。也就是他們一個院住著,他媽又比較關照,而且他也算對王言有些了解,知道王言是一個不拘小節(jié)還算好說話的人,這才敢上門要肉吃。
    “它不就是酒杯么?不拿來喝酒還能干什么?難不能還要給它供起來?”
    “你是這個。”韓春明伸出大拇指,一臉的佩服,他要是有這玩意兒,可真舍不得拿來喝酒。他好奇的問道:“王爺,之前怎么沒見過呢?最近才弄來的?”
    “都好幾年了,好像是從我一個朋友的表哥的朋友那弄來的,生孩子缺錢坐月子,他們也不知道在那淘弄的,看底下壓著款就找買主,正好我在那,順手就買回來了?!薄?br/>     “花了多少錢?”
    “好像是十塊,還有一些奶粉票什么的。”
    韓春明連連點頭,盯著斗彩小酒杯:“不貴,就是二百,有著四個一套的東西也值了。”
    王言笑了笑,他真沒說謊湖弄韓春明,系統(tǒng)信息的解釋就是這樣。而且他這屋子里,也不只這四個小酒杯。許是為了配合劇中主線,活爹給他弄了些配置。他這屋里的家具,不是黃花梨就是紫檀的,還有整套的乾隆茶具,以及筆墨紙硯什么的,都是文物。其他的擺件、印戳等亂七八糟的,也有不少。按照系統(tǒng)給的說法,很多都是他爸傳給他的,也有一些是他這些年淘弄來的。
    韓春明之所以不奇怪,也是因為他老早就知道,王言這屋的好東西多。之所以問能不能賣給他,主要是他才回來一個月,好幾年都沒見過王言了,不知道深淺,另外也只是見到好東西實在激動,這才禿嚕嘴了。就是道行尚淺,還沒學會克制。
    其實真說起來,王言對文物也是有了解的?;蛟S他不像這劇里演的那樣,整個東西就亂七八糟的弄個故事,上個典故啥的。但是真假、年代什么的,他是有能力看出來的。這是因為他懂的多,見的多。畢竟他從來都做大哥,文物又一直是辦事的好東西,不管喜歡不喜歡,其本身所代表的價值,送出去就不會錯。所以他給別人送,也有很多人給他送,時間長了,也就有經(jīng)驗了。
    更何況他混過明朝,混過宋朝,官方收藏的東西太多了,而且那些巨貪什么的,一抄家就能抄出來一大堆。他沒事兒也會看看這些東西,消遣消遣。
    之所以不會像劇中人物那么講故事,也只是因為他沒有去研究那么多的東西。文物,對他來說真的只是小道。畢竟他又不考古,也鑒賞過,也借鑒過,也感嘆過古人的智慧,贊嘆過古人大匠的水平,感慨過其高超技藝……那剩下的最大的作用,就是用。
    看王言不說話,韓春明又問道:“以前怎么從來沒聽你說過,還喜歡這些個老物件兒呢?”
    “有什么好說的?我爸喜歡這些個東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看我在外面混了?我就算不精通,也不該什么都不知道啊。這次就算了啊,下次你在欺負我不懂這些東西,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br/>     “不能不能,我就是禿嚕嘴了。你不知道,王爺,要是在外面看到喜歡的物件兒,那就不能表現(xiàn)出來,要不然人家還不得往死了要價?我哪兒買的起啊,這不是時間長了,就養(yǎng)成了這個習慣。見諒,見諒啊。”
    韓春明賤兮兮的,隨即小心翼翼的將三個小酒杯放回去,又不舍的看了看柜子里其他的那些好東西,不禁感嘆,他這識貨的碰不到好東西,這么個半吊子卻都是好玩意兒,天道不公,不公啊……
    他又轉回頭看著王言:“王爺,再商量個事兒?”
    “說?!?br/>     “借我一塊錢唄,下個月就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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