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鴻由香兒陪扶著,在芍藥園里散步。
畢竟是自家的花園子,就算是建造的再大再別致,也擱不住天天的逛。
蘇婉鴻沒走一會兒,就找了塊青石凳坐下來休息了。還就近地靠著石桌面上,單手支頤,慵懶的嬌軀斜斜一陳,逶迤于花團錦簇之前。
香兒本也是個有眼色的丫鬟,現又已經嫁人育子,察顏觀色之間那就是更加拿捏的嫻熟了。
自家主子這是身子懶了呀!
想想自己都已經為人婦為人母了,主子也由一個颯爽天真的姑娘家,過度成了別具風情的桃李夫人!
這駙馬他不香,難不成公主就不能去找一口香的了?!
她可是當今天子的胞姐,大夏朝的第一貴女!若是她想,幕僚之賓恐是會削尖了腦袋的往鳳華園里鉆,或是往那八寶華蓋車上撲………
其實,剛才陪著一同用午膳的那位白袍男子,就怪不錯的呢!
神仙一般的模樣,舉止也矜貴得體,又與公主的眼神交錯之間,有著一種莫名的熟稔感,甚至于熟稔到………
不對!香兒心里恍然天光乍現,那不就情人之間的眉目傳情么?!說不出的溫情脈脈,道不盡的你儂我儂!
那主子,現在這是………?鴛鴦暖帳里有人陪了?!
香兒輕輕巧巧的兩只小拳頭,緩緩地由蘇婉鴻的膝腿上捶打到了腰胯處,速度也漸漸地慢了下來。還一邊捶打一邊揉捏的!
蘇婉鴻一個初識人事滋味兒的女子,自然比不上香兒這種‘三年抱倆’的小婦人通透,她只覺得香兒一雙小手伺候的她真是舒服,自己酸軟乏力的腰身,可也算是徹底松快了松快。
公主殿下開口道:“香兒,你與本宮是有恩情在的,以后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只要不違背國法世禮,盡可以來找本宮的。”
香兒一聽,原本的單膝蹲跪著,就直接改成了雙膝跪地。她紅著眼睛含淚道:“主子,您對香兒已經夠是天高地厚了呀!香兒一家,如今也是在縣里有頭有臉的大戶了。上個月我阿爹過壽辰,縣太爺還遣人去送了賀禮的呢!這等的天大體面,不全都是仰仗了主子您的恩典麼!”
蘇婉鴻強顏抿了抿唇,道:“可是,你當初是為了救本宮才………”
“香兒哪,不瞞你說,我時常地會想起那件往事來!想你當時不容分說的決擇,都是為了我,才………
我也不知那件事情……對你的影響程度!還有,你的夫君,他有沒有發現什么?他現在對你好不好呢?!”
自古以來,女子的貞潔,不都是被男子所看重和在意的嗎!
香兒垂下首來笑了笑,復又抬起。她臉上似有光束打過,無比認真地道:“主子,我破過身的事兒,在家里一開始給議親的時候,就單獨告訴過他了!他說,他不嫌棄我,讓我把這件事兒,忘了吧!”
蘇婉鴻‘噌’地就坐起了身子來:“!”
“你……你怎么能把這種事情告訴他呢?你這丫頭怎么也犯一時的糊涂了呢?萬一,萬一他是為了圖希你的嫁妝,或是圖希………”
香兒粉面紅潤,笑著搖了搖頭。“主子,我們倆,是從小就認識了的!”她略有幾分嬌澀地說道:“后來,我入了宮,他也一直未娶!沒想到再見面時,恍如隔世。
那時,他聽了我的話后,就給我說,‘我又豈會嫌棄你對主人家的義舉呢,你若不嫌棄我是個勞苦出身的泥腿子就好!’再后來………”
香兒目光溫柔地望了一眼遠處嬉戲玩耍的孩子們,“現在想想也是,如果兩個人真心相愛,相濡以沫,又有什么好嫌棄對方的呢?過好當下的日子就是了!要是哪日換成是他,斷了胳膊、殘了腿的,我又會嫌棄他嗎?自然不會!”
蘇婉鴻:“!”
就突然地,心里‘咚’了一聲。
恰時有一張白皙俊朗卻憔悴冷清的面龐,驀然地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心也跟著高高地被提起,揪疼了一下子!
直到香兒走后,她的心里,還是空懸懸的。像是有個東西,怎么也落不了地上。使她不得心安!
無疑,香兒是幸福的!她活的坦蕩而自在。有疼她的兄長,曾經為了給放出宮年齡大不好嫁人的她攢嫁妝,攢的自己都沒有成個家!現在還有能和她真心以待的丈夫,彼此不嫌不棄,共同生兒育女,攜手白頭!
那自己呢………
蘇婉鴻放眼整個公主府邸,鳳華園的亭臺樓閣,芍藥園的姹紫嫣紅,三六九等的奴仆差役,一片潑天富貴的好不熱鬧!
而此時,她的珠繡絲履卻毫無流連地走過這一處處的景致,踏過一塊塊的青磚,直往心里那份的‘牽腸掛肚’而去!
柏司琛正于條案前玉身而立,臨窗丹青。
穗兒和幾個小丫鬟也坐在屋里,拿著香兒給她們各自送的小禮物,七嘴八舌的調笑。
蘇婉鴻就這么裙擺逶迤地,徑直穿堂而過,從后面輕輕地擁住了那個男人。
柏司琛停筆:“……”
眾丫鬟們一抬頭:“!!!”
她們剛才莫不是都瞎了眼睛呢吧?!堂堂的公主殿下走進來,她們都沒有看見啊呀!!
更讓人驚恐的是………這,這,這是??
說實話,她們其中也有幾個腦筋活絡的,平日里不是沒猜得到過,公主殿下與柏四爺的曖/昧關系,只是礙于主子的高貴身份,以及倆人在人前時都‘止乎與禮’的掩飾,使得這層‘窗戶紙’是任誰也戳不破的。
可現在,現在………
眾丫鬟們俱是沒出息的張大了嘴巴,驚得儼如吞瓜一般!毣趣閱
整個正堂房里,一時間詭異的靜悄悄,落針可聞。
蘇婉鴻就這么擁著柏司琛,把一雙葇夷環搭在他的腰前,芙蓉面也緊貼著他的后背。
柏司琛整個人都有點兒僵住了!手中的羊毫軟筆也重重地墜了一滴濃墨下去,‘啪嗒’打在雪白的宣紙上。
他的女人,這是要………給他個名分的意思嗎?!
讓他與她的這層難宣于口的關系,公之于眾?!
柏司琛咽了咽喉嚨里并不存在的唾沫,又強自鎮定下一顆七上八下的心臟,這才開口道:“怎么了?發生什么事兒了嗎?!”
這語氣溫柔的,比情人之間的耳畔呢喃,更加撩撥人心!
聽得這邊兒的小丫鬟們,隨即都回過了神來,個個捂著酸倒了的后槽牙,啞口無言,又目光灼灼。
蘇婉鴻依然擁著他,用臉頰蹭了蹭他筆直的背,撒嬌道:“沒什么,就是想你了!”
身后,酸倒了牙的小‘眼睛’們,又很沒出息地‘咕嚕、咕嚕’倒咽了好幾口唾沫。這實在是,太……太震撼她們的小心臟了呀!
她們以往多么驕矜、何等體面的主子啊!!
柏司琛就笑了!他側過臉去,道:“怎么,你們還不出去?等著討‘賞’么?!”
這‘賞’誰個敢討哪?丫鬟們都面面相覷,又掩唇偷笑著,魚貫而出。
剩下了屋子里的此一對孤男寡女,烘托得這一方空氣,都深情繾綣了。
柏司琛擱筆轉身,反將蘇婉鴻擁進了懷里。他廝磨著她柔軟的發頂,道:“想我了?這么抱著你好不好?!”說完,還蜻蜓點水地吻了吻她的額頭,仿若安慰。
他也只當是他的女人又看見了什么事情,一時的傷春悲秋而已!
蘇婉鴻則循著他溫柔的輕吻,直接吻上了他的薄唇!
柏司琛:“……”
他家公主,今天,有點兒主動呢!
是昨日的他,沒把她的小性子哄好,抑或是他心軟了,欺負的她還不夠狠?不足以讓她長兩天記性?!
蘇婉鴻抬起雙臂來勾著他的脖頸,把自己整個人搭在他身上的一般,獻吻!
柏司琛:“!”
可能,就真的是,他有點不想承認的,作為‘男寵’,他昨日恐怕是,沒能伺候主子至滿意周到吧!
倒無妨,他現在補上就是了!
他便也回以她熱忱纏綿的擁吻。
窗外的夏日暮景,恬靜且有序。鳴蟬兒也躲在層層疊疊的密葉里,乖乖地住了啼。兩個人直吻的天昏地暗,不知何兮!
只等得那躁動的蟋蟀,再也不安于墻角里的陰涼,不受所控地抬起頭來,叫囂著。
柏司琛終于,還是把懷里的女人送出去了幾分………
他按捺著自己粗重的喘息,看著面頰緋紅甚至于有些灼熱的人兒,實在有些無奈的笑道:“祖宗,我們還沒吃晚飯呢!”
您小人家,可別折磨我了吧!
蘇婉鴻抬著一雙濕漉漉的杏眸,瞅了他一會兒,也笑著道:“你,剛在干嘛呢?我進來時看你好像在作畫,畫的什么呀?”
柏司琛:“!”
一口老血差點從丹田上涌至心口處,當胸吐出來!您了,剛怎么也不說是跟我聊聊畫呢!
這不早不晚的時辰,凈作騰人!
他把她囿在懷里,拐到了條案前,捏著她的小手,一起來展開全圖………
蘇婉鴻不由得就皺了皺娥眉。
她不是沒見過柏司琛作畫的!世家公子哥嘛,就跟貴女們烹茶插花女紅那套的一樣,誰還沒有幾樣傍身的才藝呢!
柏四公子,人家一位從北地邊關上趕回來科考的才彥試子,文墨方面自不必說了!
…………只是,今天這是,畫的什么東西呀?!
怎么看著好像女兒家繡花用的各種花樣子呢!
一朵一朵的,大大小小,品種繁多!
柏司琛從她身后伸出手來,并著三指揉了揉她蹙起的額頭,解釋道:“之前,不是答應過,要回來送你看個‘百花盛開’么!后來一直不得閑,耽擱了。現在時局已定,我也是閑人一個了,不若就畫了百花的花樣子,再找匠人做成禮物來送你!”
蘇婉鴻側了側臉,問:“這是打算做成什么禮物呀?”要這么多朵的花樣子嗎!
柏司琛垂首淺笑:“還沒想好!得保密!”
蘇婉鴻:“……”
這話說的,算了,干嘛去管那些將來有的沒的的事兒呀,先過好當下再說吧!
她闔了一闔她那雙波光盈盈的杏眼,嫵媚動人的道:“司琛,今天晚膳吃什么?你來伺候我好了,讓她們都出去侯著吧!”
還在腦子里構思著如何給自己尊貴的公主殿下一個驚喜禮物的柏司琛:“!”
今天,他的公主,是不是過于主動了呢?!
“好!”
某男人‘色’字當頭根本顧不上有沒有刀地,溫柔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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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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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