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司琛幾乎是有些緊張地從她身上爬起來的,順著她那只玉手的一路摸索,他看到——
“!”
原來,她是嫌自己袖袋里的那本硬梆梆的奏折,硌到了自己呀!
柏司琛:“……”
突然就不合時宜地想到:姚廷那個混蛋烏龜,居然到了臨了,還能借著一本奏折‘和離書’,來惡心他一回呢!
真是‘陰魂不散’了!
柏司琛無奈又無語地一笑,心里不免有幾分苦澀!
蘇婉鴻擎著那本‘和離書’,瞥了他一眼。就覺得,心里有絲絲的不安和疼痛!
他的這個笑,太讓她心疼了!
絕不是表面上看到的,他被自己怒而咬傷的原因,而是……
就好像,她拿出來的這本‘和離書’,一下子讓一個矜傲清貴的人兒,突然被打擊得灰頭土臉了也似!
蘇婉鴻怎么能允許自己的男人,灰頭土臉,矮人一等呢!
況且還是比那個下作混賬的姚廷!真是‘門兒都沒有’的事兒!
于是,高傲的公主殿下懷著‘我男人只有我能欺負’的霸氣和專權,醞釀了好大一會兒……
也沒想出個合適的招兒來!
總不能當著他的面,把礙了他眼的‘和離書’撕了吧!這東西現在可是她的寶貝呢!再說,真撕毀了,那不是適得其反麼!???.??Qúbu.net
這要怎么才能告訴他:‘別不高興了,姚廷那混賬東西怎么能跟你比呢!在我心里從來就沒有擺放過他的,只有你!’
唉,也說不出口來呀!
又腹稿了一會兒,這率真耿直的女子還是決定,算了,還是給他一句實惠的話吧!
“還想再親一會兒嗎?”蘇婉鴻紅著臉認真的問。
柏司琛:“……”
今天這月亮也不知是打哪邊升起來的,怎么今晚的事兒,事事別扭呢!
剛那個推他拒他、死命掙扎到寧可咬傷他,也不要他親吻的女子,如今又……
“天兒冷,我們回去吧!”他也不由自主地,別扭出了一句。
蘇婉鴻:“!”
被拒絕的,太慘了!
回過神來的柏司琛又:“!!!”
完了,他要慘了……!
蘇婉鴻美目微瞇了一下,就照著男人紅腫的嘴角處親了過去!
說是親,不如說是咬,又咬又啃又吮的那一種!誰讓他接不住堂堂公主殿下遞給他的臺階的呢!
柏司琛哈哈大笑,嘴角處的絲絲疼痛,就像是飲了一口濃辣的烈酒,極度爽快又極度刺激地飲下它,澆灌愁腸。
他愛的女人,骨子里就像是一匹烈性的雌狼!天底下沒有男人能馴服的了她,包括自己!
而她,甚至還想著馴服和保護自己呢!
柏司琛憑著體格的優勢,慢慢地把欺他而上的女子‘捋順了毛’,從一匹狼給吻成了一只羊!
將那本硌著了她的奏本‘和離書’,墊在了她的腦袋下面,認真且溫柔地給她‘順著毛’,吻著她。
他可算是明白了,他的公主殿下,其實跟她那個昏君弟弟,真是一母同胞!倆人都聽不得什么‘逆耳之言’,管你是忠臣還是奸臣,他們都只喜歡——順臣。
蘇婉鴻享受著男人全身心投入且溫柔虔誠的甜吻,也就慢慢地收起了自己的一身鋒芒倒刺!
管別人怎么想怎么看的干什么?只要他們倆人相依相偎地,彼此呵護對方的喜怒哀樂,就夠了!
一輩子不長,她來不及東張西望!
最后,兩個人走的時候,蘇婉鴻還想,把那一株小梅樹移植回公主府去,讓花匠們細心照料,免得它凍死旱死在這無人的荒郊野外,或是再遇上哪個辣手摧花的‘賤蹄子’,給一腳放倒了………
但又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很多事物,強求反倒是不如順其自然!
適如他們兩人之間的曲折愛情!
一開始,本是毫無交集的北地將軍與帝都公主,卻因為一場兵戎中的救助而得以邂逅。后來,原以為順理成章可以喜結連理的一段姻緣,偏又節外生枝,終成遺憾!
現在,相忘于江湖了那么多年的兩個有情人,卻又在命運的齒輪下,馱著各自一身的負重和傷痕,再次咬合在了一起。
可是再以后呢,,,
其實兩個人心里也都明白,以后,他們誰也不知道,會走到什么樣的路上去。都已經不是那種可以任性妄為的年紀了,又都無法再做到為情癡狂的單純了!家,國,天下!背負在他們身上的責任,也已經不僅僅是他們的身份所賜予的了!
蘇婉鴻,她堂堂的瑾成長公主,就能完完全全左右得了自己的夫婿人選?退一萬步講,就算能,她卻也做不到選一個宦人,當駙馬!
她當如何向皇帝朝臣,向天下人交代?!
除非她一生不再嫁,除非他一世甘愿為奴。
兩個人牽著馬,默默地往回走。
柏司琛突發奇想的,也許他適才跑馬到了這個方向來,大概也有一絲‘想看看當年他親手種下的希望之樹,是否還活著’的想法。那時候,他們的感情,還淺薄的僅是一面邂逅!
如今,小苗長成了小樹,而他,也可以將她擁在懷里,肆意地親吻著她的眼角、眉梢。
只是,這其中多少的酸甜苦辣,人間磨礪,也都已是‘欲說還休’的惆悵了!
也許,他本就不該再多想那些有的沒的了!今時今日,現今的身份,他又還有什么資格去幻想什么呢!
空曠的城郭小路上,一望無垠的殘雪覆地,衰草連天。遠處隱約還能聽見幾息鐘聲,也不知是哪座古寺廟里的和尚,敲著慈悲為懷的無常鐘。
‘生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
時過境遷,滿腹心事的兩人,恐怕再也無法像四年前那樣,面朝著大山,把心里的不痛快‘喊’出來了。
都是各自將心腹事深埋,埋到最底下去。再撒上花種子,澆水施肥,開出了滿心的花團錦簇來。
任誰看,都是錦衣玉食的體面人!
“現在幾更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陪我去西長街上吃一塊現出爐的龍井茶酥吧!”蘇婉鴻看著在望的城門,覺得自己今天的精神挺好,一點兒也不困!
“好!”柏司琛自然不會拒絕她的這種要求。“上馬吧,更深露重怕走臟了你的繡鞋。”
“嗯!”蘇婉鴻笑了笑,搭出一只玉手來,扶著男人的手臂,坐上了馬背。
柏司琛則替她執了韁繩,牽著馬走。
此去西長街上,并不遠。與其早到了等著人家下板開門,還不如倆人在這里走一走呢!
“昨日,不,應該說是前日了,前日的那餃子,是我失手了!改日,我再重新做給你吃可好?!”
“呃……也,不用那么麻煩的!”心有余悸的‘腌菜餡兒’水餃品嘗者——蘇婉鴻,迅速地轉動起了自己的腦思維來,想著該怎樣委婉又善意的拒絕掉他包出來的‘下一個噩夢’。“你今天陪著我去吃茶酥,就當是補救那餃子的過失了吧!”
走在前面的男人,笑著搖了搖頭。
真是個小心思百出的膽小女人!還是等哪日,他再找機會重振一下他的手藝吧!
“好,我還可以陪你去吃城門前的炒油栗,芙蓉門的芙蓉糕,十里鋪的桂花糖,五福齋的醬鴨掌……還有,沁香樓的胭脂水粉,瑞蚨堂的綢布,天霓街上的那幾家金銀鋪子,我也都可以陪你去逛!”
只要她不在意他現在的身份,并且能夠放下她一貫執著于的‘長公主尊儀’,那他,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只是怕給她招惹了流言蜚語,于她的名聲不利。所以今晚,他也是乘了夜色才帶她出來的!
蘇婉鴻輕輕地嗤了一聲,心里且甜且酸的歡喜,臉上則掛了一層薄薄的怨:“想不到我家四郎,對于盛都城里的大小門鋪還了如指掌的呢!是以前經常陪著誰去逛的吧?!”
柏司琛莞爾:“嗯,是呢,這些都是以前經常陪著我娘去的鋪子!”
蘇婉鴻:“……”
后面排在腹中的一連串奚落人的話,統統啞了炮。
他娘就他娘吧!只要不是這盛都城里與他們家有世交的哪位貴女就行了!
等著吧!等她哪天真正的自由了,一定要和他一起,嘗遍盛京城里的大小名吃,也逛遍所有的門店鋪子!公主府里積蓄了那么多的銀錢,聽穗兒說每年光換串錢麻繩和存錢的匣子都是一筆開銷呢,那還不如讓她出來揮霍揮霍呢!吐陳納新,也權當是帶動一條街的繁華了!
到時候,如果盛都城他們逛厭了,還可以走的更遠一點兒!
去一去她沒有去過的地方!
蘇婉鴻淺淺地吐了一口氣,定定地將目光凝在前面的白袍背影上,驀地才發現,自己竟然在這個男人身上寄托了那么多的想象………
而人家,僅僅只是說了幾家閑逛的鋪子而已!
唉!愁人……
兩人一馬,一騎一行,走在大年初二的官道上。四更天的西懸月,將兩個人的影子也重疊到了一起。
進來西城門后,柏司琛先去買了一份炒油栗,遞到蘇婉鴻的手里,讓她先暖和著手些。
西長街上的茶酥鋪子,聽掌柜的說,他們是一夜都沒上板打烊的,到現在還有十幾家訂了貨的沒烤出來呢!都是等著走親訪友時做串門禮的。
也就是說,他倆想買,還得等著!
蘇婉鴻看著柜面里碼的整齊的龍井茶酥,在想‘倘若她拿出她長公主的名號來,與幾個小民爭一口吃食’,能有幾分勝算,且值不值得……
柏司琛看她一眼,直接給她掐滅,“那咱等著吧!掌柜的,我與夫人先去你對面的客棧開間上房歇息,你這邊做好了后讓小二送上去便可!”
“啊?啊啊啊!好唻!”估計掌柜的也是少見,這種為了等份點心,能在對面客棧開間上房的。是真有閑人哪,可憐他們一家老小連帶著伙計,都忙活了兩天兩夜了!
蘇婉鴻也沒說什么!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一個都被人家稱之為‘夫人’的人了,還能為了晚吃一口吃食就鬧脾氣麼?
若真‘拿出長公主的名號來壓人’,那……不跟她那位‘欠下嫖資被告京兆府’的駙馬爺,真湊成一對兒了麼!
不笑掉了老百姓的大牙才怪!
況且,在馬上顛了這一路,身上也已經凍透了,不如先找個暖和的房間里捂一捂腳,再沏上兩杯熱茶,剝幾顆油栗子,窩在溫暖的被子里小憩一會兒,解一解乏!
反正她回府也無事可做,閑暇的很!
而且………
看一眼某個人那白底皂面靴上的新泥,她想,給自己牽了一路馬的人,也肯定累壞了吧?!
也得讓人家歇一歇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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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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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