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鴻似醉微醉,似睡未睡。
當柏司琛輕輕銜了她的唇時,她是有感覺的。
只是醉酒的緣故,讓她的感覺麻木遲鈍了一些。
但男人卻是酒壯了豪膽,欲蒙了心智!
柏司琛吻的溫柔又虔誠。
像是叮在嬌艷盛開的花朵上的一只小蜜蜂,他感激著她的施恩與饋贈,同時也流戀著她的美麗和善良。
如果她愿意,自己可以陪她走一程寂寥的人生路,于她不再孤芳自賞,于己也算得償了余生的祈愿!
如果她不愿意,那………呃?呃?。。。。。。。。。。。。。。。?!
柏司琛差點沒疼死!
他立馬就確定了,————她不愿意!
蘇婉鴻這一口直接把意/亂/情/迷的男人咬的醒了酒!
“你放肆!”公主殿下鼓著桃腮皺著眉頭,閉目嗔怒道。
“!”
柏司琛噙著一口的血腥味,欲言又止!
他確實放肆了,還不是一般的放肆!是吃了熊心豹膽的放肆,也是相當缺心眼的放肆!
自己是怎么膽敢一步步,靠近著親吻上高貴的長公主殿下的?!
還是喝醉了酒,間歇性耍酒瘋的高貴長公主殿下!!
柏司琛伸手觸了觸自己恐怕都快被她咬對穿了的上唇,直吸涼氣!
他終于知道了蘇婉鴻為何孀居多年,即便外面傳的她豢養面首,尋歡作樂。但她自己卻守著一園子春色,獨獨孤芳自賞!
這得有多大膽子和毅力的男人,才敢來撩/撥她呀!
別個女子兇一點兒狠一點兒,會被說成是帶刺的嬌花。
而瑾成長公主這枝嬌花,身上帶的就不只是刺了,那都得是劍了??!
等閑男子敢來,還沒近身就得被砍成幾段了。他蓋著幾年前的未了情意,就著她春閨醺酒的寥寞,還給懲的見血了呢!
遑論他人?!
柏司琛薄唇吸著氣,一個頭兩個大!
最后只能無奈地安撫他的公主殿下,柔聲道:“殿下再睡會吧!天亮還早呢!”
說完,這‘受傷’的男人就輕輕地把醉睡的女子倒置床榻上,自己則悻悻地抬膝下床,‘鎩羽而歸’。
還是本本分分、老老實實的待在腳踏上清醒清醒吧!
蘇婉鴻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依舊是閉著眼睛迷糊般的說道:“去哪兒?不走!”
柏司琛剛剛清醒點了的理智,又開始跑路了。
她說,‘不走’!
那,‘不走’,是不走出這八步床?還是不走下她的床呢?!
窗外夜色如水,吳鉤當空,照在雕花的朱漆欞閣上,篩了一地的瀲滟光華!
柏司琛蓋著那小兩壇花雕酒的厚臉皮,自動理解為,后者。
他擁著懷里的人靜靜地躺了下來。
蘇婉鴻像一只貪醉的小貓似的,蹭著他的下巴,依偎在他的胸口,酣然入睡。
柏司琛情/動,將人擁的更緊了些!
八步床的床簾左右對敞,用金漆懸鉤垂掛的大氣典雅。架子床上的紗幔薄如蟬翼,五步可視。
柏司琛回頭看了一眼。
隨手從枕頭底下拽出了兩本子書來,揚手兩下。
八步床的金漆懸鉤‘當啷啷’兩聲,簾子便垂了下來。
通梁墜地,徹底的和外面隔離了開來。
外間,穗兒還在屏風后,夢她的春秋。
————
蘇婉鴻第二日醒來時,渾身乏力。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幾遭,就是不想起床。
看著架子床頂的床幔,傻瞪著眼!
床沿下面,已經人去踏空。
她心里也跟著空落落的!
昨天半夜醒來的一些事情經過,在今晨她的腦子里自然也是留有剪影的。
那個人吻了她,還抱著她,輕拍她的背哄她入睡!
她窩在人家的懷里,嗅著人家身上濃醇的酒香和溫暖的氣息,把自己縮得像一只軟綿綿的、仰人鼻息的小動物似的。
要多嬌弱,有多嬌弱!
…………要不,裝酒醉斷篇兒不記得了?!
堂堂長公主殿下,在心里自己都得鄙視自己。
其實想想也無妨,說到底他也是她的家奴,她的私有財產,高興了寵寵,不高興了打一頓發賣掉,都是符合大夏律法的!
她一個主人家的有什么好‘抹不開面子’的呀?!
‘抹不開面子’的應該是他!瞧,人都趁著她還未醒就走了!
肯定是怕她醒來后對他的懲處吧!
是得好好懲處他的,竟敢趁著她醺酒迷醉之態,沾她便宜,還爬她的床!
府里所有奴仆的膽子加起來,都沒他的大!
有本事就不該早晨起來趁她未醒時逃走的,看她不尋個由頭,好生整治他一回!
當然,昨夜之事,還是要守口如瓶的!
蘇婉鴻終于和她的舒適床榻‘生離死別’完,拖著‘半死不活’的嬌軀下了榻。
昨夜濃睡不消殘酒,現在嗓子里還有點不舒服,她也懶得喊穗兒來伺候。
一個人扶著腰捂著額頭地蹣跚到了外間來。
蘇婉鴻:“???”
蘇婉鴻:“?。?!”
她以為的,那個不敢面對她的男人,那個昨晚褻昵了她的男人,,
…………正老神在在地跪坐在案幾后面,吃、早、膳!
旁邊的兩個近侍小丫鬟,還在案幾前面小聲地嬉笑著,不時地給他續一續茶湯。
蘇婉鴻:“……”
一個恍神兒,手便扶搭在了大插屏的鏤空烏木架上。
聲響并不大,柏司琛則驀地抬起頭,朝她看來。
兩個小丫鬟也急忙會意地回身,跪地行禮。
“主子醒了?穗兒姐姐去溫燕窩粥了,主子可要洗漱用膳?!”
蘇婉鴻沒理會她們,一手撫著心口,跟呼吸不暢似的,挪步到了高椅上坐下。然后順手支起沉暈的腦袋,目光審視地看著面前三人。
倆小丫鬟都低低地垂下頭去,不敢說話了。她們沒有穗兒姐姐的兩把刷子,更沒有穗兒姐姐在主子眼中的分量,可別一句話‘刷’的不對,觸了主子的霉頭!毣趣閱
‘多磕頭少說話’是他們中下等奴仆們保命的至理。
柏司琛也已經挪離了案幾一步,就著原本跪坐的姿勢,起身朝蘇婉鴻拜了禮。
可謂是,十分的恭敬!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在公主殿下的腦子里,正山呼海嘯的過往著一百種懲罰人的手段!
滴/蠟油,跪搓板,都不足以讓蘇婉鴻泄憤了。
穗兒正在這個不尷不尬的時候走了進來,手里捧著一盅燕窩粥。
“喲,主子您醒了!看來奴婢們這粥溫的正是時候,擎等著來孝敬主子呢!”
下面跪著的三人:“……”
不得不說,人家大丫鬟之所以能成為大丫鬟,這‘刷’功確實不是一般人輕易學來的。
公主殿下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點兒。
穗兒忙著拎起兩個還傻乎乎沒轉過彎兒來的小丫鬟,支使她們擰毛巾把子的快去擰,伺候公主漱口的也快去端洗漱盂來。她自己則上里間拿了沉香木的梳篦,小步跑來先給公主通發。
蘇婉鴻的三尺青絲烏黑順滑,如云似瀑,每次沐浴時都是需要用特質的精油來養護的。頭晚臨睡前,也會讓丫鬟們給她拆了發髻,僅一根綢條松松綁束,或者是前面再簪枚小的花勝,以固定額前的碎發。
柏司琛看著上面的懶起女子,由著丫鬟拆了花勝,再次落下的幾縷青絲,不由得又想起了昨晚她‘呼呼’吹它們時的嬌憨模樣。
蘇婉鴻嫌落下的碎發癢臉,就又習慣性地吹了兩下。
柏司琛:“……”
蘇婉鴻:“……”
倆人心照不宣的目光‘錚’的一下,便在不大的堂屋里‘短兵相接’!
兩人俱是:“!”
不用想都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么!
蘇婉鴻的美目在那白袍男人的臉上一觸即離,若無其事的繼續乖乖坐著,任由婢女通發。
柏司琛也收回了在那方黑色‘瀑流’下輾轉的目光。老實地跪坐回案幾后面,等待著公主殿下梳洗完畢后,他再一起用早膳。
穗兒總覺得哪兒不大對勁兒。
她身為一等一的大丫鬟,自然得事事過目把好關才行哪!
終于,這心細眼尖的大丫鬟找到了‘導致公主屋里不和/諧’的癥結所在了。
“四爺,您嘴怎么啦?!”
離遠了注意不到,非得仔細看了,才發現,柏四爺的上嘴唇瘀紅一塊,腫了!
蘇婉鴻條件反射似的就撫著胸口‘咳’了一聲。
嚇得穗兒手里一頓,可別梳拽疼了公主。
柏司琛幽幽的眸色抬起來,瞧了一眼這主仆兩人。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昨夜他也真是荒唐!借了酒勁壯膽兒,就像一只前去交/配的公螳螂,哪怕知道下一刻很有可能會被一口吃掉,那一刻也去的義無反顧!
不過還好,他沒被她一口吃掉!
她也沒有命手下戍衛把他砍成幾段。
就是………
“沒事,昨晚在腳踏上被只老鼠咬了一口!”柏司琛不咸不淡地如此說道。
蘇婉鴻:“……”
穗兒也“?”
蘇婉鴻是憤怒臭男人敢比喻她是老鼠;穗兒則是納悶,公主怎么突然之間就美目圓瞪,一副要吃了人的兇樣子了?!
噢,該不會是擔心房里有老鼠,哪天會爬上了她的床吧?!
這事兒可就是她的失職了!
“主子放心,奴婢一會兒就派人去買藥來滅鼠,一定會把那只作亂的臭老鼠‘活見鼠死見尸’的找出來!”
蘇婉鴻:“……”
柏司琛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又添了一句:“那姑娘可得多買點藥,那老鼠兇的很,差點一口把我吃了!”
穗兒蒙在鼓里的,哪里明白這倆人之間的機鋒呀!‘哈哈’一笑:“四爺放心吧,那我干脆買上二兩砒/霜,給它一家子祖祖孫孫的都送上西天去!”
蘇婉鴻直接轉臉朝一側,權當沒聽見了!
柏司琛一聽穗兒這‘殺鼠誅心’的話,也不敢再接了。
小丫鬟們回來后,一起伺候著公主殿下洗漱,更衣,用膳。
膳畢,柏司琛提了袍裾,向公主告退。
“殿下,我先回去了。”
昨日耿伙夫借故家中老母病重,出了一趟府去,他今日回來定能帶回最新的消息了。
柏司琛想先與他碰個頭,再籌謀著借力打力的怎么把事情辦了。
蘇婉鴻瞟他一眼。
這男人生來容貌昳麗,氣質卓然,即使經歷了那些風吹雨打的不好的事情過后,也依然凜然不凡,令人折辱不得!
若不是自己比他的出身地位還高貴一些,都要忍不住去酸他的‘木秀于林’了。
“今天這么早急著回去做什么?你又有什么事情可做?!”
柏司琛:“……”
我一直都是這么早回去的,甚至今天還晚了一些!
為了等你起床,和你吃個早飯。
“我,肩上有傷,想回去擦點藥膏!”
蘇婉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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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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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