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日,工傷休假的孫管家又有活干了。
他可是一個稱職又上進的公主府老人了!在主子跟前得了臉不算,那還得再接再勵地想辦法固寵才行哪!
這不,孫大管家最近就天天擱將離園水榭那邊,盯著湖面上采花呢!
哪朵兒快開了,哪朵兒綻了幾片瓣,他印在腦子里,比數他床底下柜子里的銀錠子,還門熟呢!
據說那天下午,公主見了柏四那家伙采上來的一枝子初綻晚荷,笑得半天合不攏嘴!
整個將離園如沐春風!
一園子的花兒都被她那嫣然的笑意給比下去了!
奴仆們個個都是看在眼里的。奴仆們圖啥呀?不就是圖個主子高興,自己日子便好過,還能順手得個賞嘛!
上進的孫管家自然得先眾奴仆之先而行動了。
其實這種事兒吧,他叫個小廝去采了他去送就行了!但那就顯不出他的忠誠孝心了呀,所以他得親力親為!
帶傷下湖!
還好,他最重的那道刀傷,是在肩背上的。
直到某日,公主站在窗前,摩挲著新得的那一支白玉/洞簫時,忽然問穗兒:“將離園中的花匠都偷懶去了嗎?怎么就只有這荷花開著?!”
穗兒:“……”
某人東施效顰了吧!
早都給他說了,就柏四爺那種死性子的,他采了第一枝,是絕對不會再下去采第二枝的!公主哪天回過神來,要是趕上個她高興的時候,那還好說,可要趕上個她不那么和顏悅色的時候,不還得她給他兜著麼!
就比如現在。
穗兒捂嘴噗哧一笑:“嗐,還不是那自作聰明的管家爺呀!想著討主子您的高興,就一直往這美人觚里續荷花,還非得挑這種含苞待放的,說是得跟四爺采上來的一樣才能得了主子的歡喜!
您說,他這不是東施效顰麼!還每回的在那湖里泡好一陣子,氣的白太醫都不給他看傷了!活該!”
蘇婉鴻便也跟著噗哧一笑!
“他呀,就是這么個人!對本宮忠心,對底下人也不刻薄!只是可惜了,從前為了給他妹妹存銀子置辦嫁妝,把自己給耽誤了。等著哪天兒,他要是看上了哪個姑娘家的,托本宮去說媒,本宮定是會成全他的!”說著,公主殿下明/慧的美目還掃了兩眼過來。
穗兒只覺小臉一紅,便低垂下頭去,不敢答話了。
孫牢家里的事情,她自然也是曉得的!
孫管家的親妹妹便是在她之前的那個大丫鬟香兒。當年香兒為救主子,李代桃僵,被一群流寇輪辱。回來后,主子待她的恩寵自是可想而知了!不但給了她豐厚的嫁妝讓她出宮體體面面的嫁人,還招了她的親哥哥來做這公主府的大管家,也算是再添一碼的給她娘家撐腰了。
而這位孫管家之所以能得公主的青眼,更重要的是,他因著‘早年父母為給他治病,賣女進宮’而對妹妹心有愧疚,知道宮里放出來的宮女都已二十五歲的大齡了,不好嫁人,他便省吃儉用賣苦力的攢了五十兩銀子,打算將來好發嫁妹妹。為此,他自己卻一直未能下聘禮娶妻。
這種‘仁兄義妹’的楷模,能不得公主的青眼麼!
蘇婉鴻瞧著被自己兩句話‘敲打’的低了頭的小丫鬟,也只好笑著搖頭。
畢竟她是她的大丫鬟,她還得維護著她的一些體面。
給更底下的人看!
“行了,趕明兒你去園子里挑一枝花鉸了來吧!你的眼光最是合本宮心意了!”
穗兒立時又支愣起了精神,笑著道:“哎!奴婢記下了!”???.??Qúbu.net
蘇婉鴻看著自己這闔府上下一團和氣的氛圍,也挺好的,“哦對了,明天進宮的禮物和本宮要穿的宮裝,你都挑選好了嗎?”
穗兒笑容更勝:“回主子,今兒一早就備好了!太妃娘娘喜歡吃的幾樣點心,常喝的小種紅茶,還有今年邑貢上來的特等青綢絹,應公主的吩咐,奴婢都給挑好包好了!太妃娘娘見了一準兒歡喜!”
……只要是瑾成長公主送的,誰個見了不歡喜?!
“那本宮的宮裝呢?”
“奴婢選好了六套,還有相應的釵環首飾,都是今歲才置辦下的!主子您現在過過目嗎?!”
“不了,本宮孀寡之人,又不需穿的花枝招展了,進宮去艷壓群芳。只要得體便好!”
穗兒:“!”
最近這段日子,自己的腦子里也跟那孫冤家似的進水了嗎,公主自己要是不說,她都快忘了還有為國捐軀的駙馬那一茬兒了!
可能是近來看公主殿下總是一副眉眼帶笑的輕盈姿態吧,真與‘孀寡’二字,掛不上鉤了呢!
瞧,美人觚里簪著的那枝子粉黛晚荷,都抵不過公主殿下的桃腮嫩頰白里透紅的,惹人眼!
“對了,明日之行也叫上柏四爺吧!”蘇婉鴻放下手中的洞簫,朝菱花鏡里照了照。
“啊?”穗兒一時沒反應過來,卻忙著又應到:“哎!奴婢這就派人去洗鉛堂通知四爺一聲。”
“嗯。”蘇婉鴻左右顧瞧著鏡子里的芙蓉面,莞爾一笑。
————
翌日,公主府門前的馬車儀駕早早的就準備到位了。
柏司琛也在其中!
他不知道蘇婉鴻為何進宮還要帶上他,但架不住院里那小廝德旺催命一般的催呀,今早寅時就貓在他窗戶底下叫魂兒了,比打鳴的公雞還早!
還前前后后跟個老媽子似的,給他挑衣袍,伺候他穿戴。
就差提鞋了!
辰時三刻時,蘇婉鴻才穿戴整齊,率領著兩列丫鬟仆婦出來鳳華園。
在府門口踩著錦繡凳上了八寶華蓋馬車。
臨上馬車時,她還瞟了一眼排在禮品車駕后面的一團白影。
柏司琛看到她看他了,心里還沒來由的‘噗通’了一下子,連帶著手中的韁繩也是一緊,害得他座下馬駒原地打了幾個氣鼻。
前面的明衛統領戌有戌大爺,回頭就瞪了他一眼。
這是不滿他在公主駕前,失儀了!
柏司琛沒接他的眼神兒!
公主的儀駕隊伍在芍藥巷開拔,北行,路經朱雀大街,直奔皇城。東華門處,上交了御賜令牌,瑾成長公主還親自打簾露了個面兒,御林軍這才放了行。
別說,她昏君弟弟和他的愛后這安全保衛意識,還怪高的!
蘇婉鴻哂笑搖頭,從轎廂里發話出來,儀駕隊伍停在宮巷,她乘轎輦繞過太極殿,直接去居心宮。
李太妃李娘娘的鳳駕居所,便是這居心宮了。
長公主此次前來探望李太妃,自然也是早就派人傳達送信了的。
娘兒兩人隔著一道宮墻,許久未見,尤其還是前段時間長公主城外遇刺過一回,李太妃牽著自己打小伺候著長大的公主的手,一句話也不說,光端詳著看了。
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看的蘇婉鴻都快瘦了一圈了。
蘇婉鴻也不吭聲,就由著她看,滿眼含笑地等著。
當初她牽著她的手,得仰起頭來看的小姑姑,如今已是兩鬢華發叢生,眼角眉梢也疊出了歲月的痕跡。
李太妃本是元德先皇后的陪嫁丫鬟,終身出不得宮去的那種!后得元德皇后賞識,才有了幾次侍寢先皇的機會。也因了那幾次的臨幸,她生育了一位小公主。在這孤苦蹉跎的宮闈之下,也算是有了一份寄托。
小公主年歲不大,正是調皮搗蛋又好奇多嘴的時候,這次瑾成長公主回來看她,是有要事要辦的,故而一早她便把小公主和奶娘打發出去玩了。
李娘娘轉著圈前前后后地總算看夠了這個在自己心里當成大閨女一樣的孩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嗯,不錯!看來這半年有乖乖吃飯了,滋養的胖了一圈呢!”
蘇婉鴻:“……”
“姑姑——”
“好好好!姑姑說錯了,沒胖,一點兒也沒胖,是滋養的膚質好了,白里透紅的,看著就氣色不錯了!”李太妃莞爾,她久居深宮也不大跟人打交道,怎么就忘了,年輕人可不喜歡被夸‘胖’的呀!
整個居心宮里的人都知道,瑾成長公主私底下管自己主子是叫‘姑姑’的,這是她打小叫起來的,不好改口了!除非到了正式場合里,才板板正正的稱呼一聲‘太妃’。
華麗宮裝下的娘兒倆人,攜著手走進了主位宮門。
待到的里面,還不等李太妃命人上茶果待客,蘇婉鴻先行眼神示意,摒退了身邊的閑雜人等,只留了一個丫鬟穗兒伺候。
李太妃會意,也如是照做,留下了身邊的一位嬤嬤,其他人皆打發下去外面侯著。
“臘月,你瞧瞧,這急脾氣是不是還是我從小看大的那個小鴻兒呀?!半點兒都沉不住氣的!姑姑還擔心你一路辛苦,想讓你先休息一會子呢!”李太妃嗔笑著給身側的臘嬤嬤打趣道,臘嬤嬤躬身陪笑。
蘇婉鴻在她們二位面前,就拿自己當個晚輩,只不過是身份血統尊貴些罷了。“姑姑還有閑心說笑我呀!這等……這等的大事,姑姑可都準備妥帖了?!”
瞧著面前蘇婉鴻那緊張焦急的小模樣,李太妃端莊又寵溺地一笑:“大事?這算什么大事呀!再說你交待的事兒,再大,姑姑都得幫你辦成哪!”
蘇婉鴻聞聽,總算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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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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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