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鴻望著滿城墻的縞素白幡，都還來不及哭一聲她的至親胞弟呢，后面便有明衛過來向她稟報:
    朱城那借來的五百甲士，今使命已盡，自請回去復命！
    蘇婉鴻的美目含著眼淚地闔了一闔，她扶著柏司琛的大手，下令道:“好！請那兩位孟將軍，來本宮的營帳一敘。”
    明衛士領命而去。
    一刻鐘后，臨時搭起的公主營帳內，孟良、孟武兩位將軍屈膝叩拜。
    公主殿下高高在上的居中而坐，旁側，便是那位傳言中的昔日飛羽營四將軍，一襲白袍，負手而立。
    蘇婉鴻聽了這兩位將軍的叩拜后，卻無半點兒的反應，她像是在思考著別的什么事情，一時走了神。
    孟良、孟武二位將軍，身卑言輕，又哪里敢在長公主的面前放肆呢？只得低垂著頭，互瞅一眼，安靜等待。
    “唉！”
    好大一會兒，公主殿下才神思歸來，重重地嘆了一口濁氣。
    她搌了搌眼角的淚痕，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兩位將軍這般的急著回去復命，可是因為看到了盛都城上的縞素白幡？天子駕崩，百姓如喪考紕，委屈兩位將軍了，此一番的辛苦，怕是本宮也無法進城款待于眾卿家了！”
    底下二人忙叩頭道:“不敢不敢！護送公主乃卑職職責所在，豈敢貪功求賞！”
    蘇婉鴻強顏地牽了牽嘴角，幾分有氣無力地道:“果是‘國難顯忠臣’了！兩位將軍快請起吧！實不相瞞，本宮也并不打算放二位回去呢！”
    起到一半的倆人:“……”
    復又跪了下去。
    “不知公主殿下還有何吩咐？卑職二人定當鞍前馬后，全力效勞！”
    蘇婉鴻看著底下口是心非的兩個人，不動聲色地在心中盤算著對策。
    她又豈會猜不出這二人的心思呢！國喪當前，就算她現在只是個安安分分的長公主，哦不，新朝中的大長公主，他們跟著她進城又能有什么好處呢？
    還不如趁早離去的好，也省得在這新舊交替的險境中，一不小心就犯了那一路貴人的忌諱！京城這種地方，人放涼了，都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呢！
    這次蘇婉鴻沒有開口，柏司琛走到兩人的跟前，將他們扶起來，鄭重地說道:“時值國難，大丈夫當憑三尺之劍建功立業，揚名青史。兩位將軍……又當真舍得走嗎？！”
    他這是一種武將對武將之間的口吻語氣，說話的內容姑且不提，光是這一副‘同道中人、惺惺相惜’之態，就足以拉近雙方的觀感了。
    但是，二孟兩人依然是:“！”
    如果有的選擇，他們是真的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說，我不要聽，我不想聽，你可千萬別給我們說什么呀！一家老小，五百余名弟兄們的命哪！貴人們的事兒，別讓我們參與不行嗎？反正現在天也沒塌下來，就算塌下來，還有個兒高的頂著呢！
    柏司琛卻并不理會他們的難看表情，所謂‘義不行賈，慈不帶兵’。他繼續施加威壓地道:“如今天子被弒，妖后當政。四海內外必將流言四起，襁褓兒皇帝何以服眾？又何以平天下之悠悠眾口？！
    二位從這里回去簡單，但等到他日，妖后緩過神來，注意到護送公主歸來的你們時，你們又該如何自處呢？！”
    孟良、孟武:“！！！”
    也就是說，眼前的這位公主殿下是一早就，生了逆心的呀！
    而他們，也就從朱城出來的那一刻起，讓人家悄然無聲地給綁在了同一條船上了。
    現在想棄船逃生，為時已晚！就算渾身上下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更別說，要是將來萬一是公主這邊兒………那來日，她論功行賞、論罪行罰時………他們倆，就更得是死罪難逃了哪！
    而且，還是在她最孤立無援的時候棄的船呢！死，恐怕都是輕的了呢！
    孟良不似孟武，他是個文武雙全的儒將。這種情況下，看著他兄弟那個虎目青筋干著急的模樣，就得是他上了。
    “敢問四將軍，方才四將軍口中所謂的‘天子被弒’，可有證據否？！”
    這一句，便是整件事情最核心的宗旨了！
    姑且不論你長公主殿下想做什么，做成了之后的打算是什么。就眼下而言，你說‘天子被弒’，憑證是什么？人家妖后那邊，還說是病薨的呢！而且，成王敗寇，現在廟堂之上的還是人家，人人都得尊人家一聲太后娘娘的！???.??Qúbu.net
    沒有證據，天下人誰會信你？！
    蘇婉鴻站起身來，看了看眼前的這位孟良將軍。劍眉星目，面貌端正，倒是個果敢正直的武將軍。
    “問的好！”她聲音干脆地道:“實不相瞞，本宮與妖后本就有嫌隙在前。皇弟在時，本宮便提醒過他，此女心機叵測，位居后位，實在是須得提防。可惜，他當時惑于她的讒言，否了本宮的說法！后來，她虐殺宮妃侍從，陷害忠良，罔顧國綱，愈發的無法無天了！陛下也會忍不住時常的與我抱怨幾句。乃至于，也就是前幾日里，本宮初到你們朱城時，便收到了宮里密傳出來的敕書。陛下他遭人禁足，拜請本宮聯絡朝中重臣一同，‘清君側、除妖后’，一保我大夏的百年基業…………”
    “奈何……奈何…………唉！”蘇婉鴻說到此處時，半是有感半是真情的，竟大哭出了聲來。“顯兒，阿姊來遲了，阿姊對不起你啊！”
    柏司琛的鳳眸也跟著凝起了一雙腥紅如織。
    弄的孟良都不好意思的再往下逼問了。但是不問又不行！他垂了垂首，抹起一層自己的厚臉皮，剛待開口…
    蘇婉鴻深呼了一口氣，調解情緒后，她又道:“本宮本是與世無爭的孀居婦人，遺德宗皇帝血脈，享五千戶食封，得朝臣們的敬重。又何以愿意涉足此等的顛覆之事呢！只是，祖宗的血脈流淌在身體內，大夏朝的江山社稷比我的命更重要！大行皇帝之臨終遺托，本宮必萬死不敢辭也！”
    “孟將軍啊，你不同意也無妨，畢竟此去是福是禍，終難預料！只是，還望將軍走時，能把甲胄和戰馬留下來，借本宮一用。本宮同樣也會感念兩位將軍的一片恩德的！”
    孟良:“……”
    那和我們本人留下來，還有什么區別呢？而且，憑他這幾日來的觀察，這位長公主殿下，可沒有像她自己說的那般與世無爭、安享富貴呢呀！
    就連她跟朱城太守廖大人所說的那句‘只帶了府奴侍從’也不是真的，在這個隊伍中，光明面上的佩刀侍衛，可就不下百人！
    “殿下，我等也非是不同意的！若真是‘國難當前，妖后亂政’，我等自是匹夫有責，不容退卻的！只是………只是，還望殿下將大行皇帝之遺詔，示于在下，若屬實，在下自是跟從公主，萬死不敢辭也！”
    孟武一看他這個態度的，也便雙手一抱拳，復聲道:“卑職亦是！”
    只是，不等蘇婉鴻說什么呢，一旁的柏司琛先嗤笑出了聲來。他說:“二位，自古‘富貴險中求’，今日公主殿下用二位，這是給二位的機會。敢問二位，官居幾品，功受何爵，又拿什么身份的，來親睹天子詔書呢？！”
    “你……”孟武虎目圓睜，青筋突起。他們是沒品沒爵的人，小地方出來的，沒見過什么世面，也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規矩。但你這說話的口氣，實在是……
    孟良則老練世故的朝柏司琛一笑，小小的朱城里，除去了太守大人，還有幾個管事的上司，他們確實也算是耀武揚威的哥倆了。但是擱在人家京官兒的眼里，仍然是微不足道的如螻蟻一般哪！
    “四將軍說的是，我等卑微，豈敢拜睹天子手詔。這個，我等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我那五百名弟兄們，大都是鄉野募招來的粗人，他們………
    您讓我們拿什么去讓他們信服呢？！”
    柏司琛聽聞，竟也不說話了！他只得看向了蘇婉鴻。
    蘇婉鴻也為難了！
    但她還是鼓了鼓勇氣地問道:“孟將軍，你當真是要看天子遺詔的嗎？”
    “當真！”孟良明白，在此事上他容不得半點的退讓。“只要公主能拿出遺詔，我等才能帶領弟兄們一起，奉詔行事！”
    拿不出來，那你這便是謀大逆呀！而且，還是那種師出無名的謀大逆！
    只見蘇婉鴻深吸了一口氣，幾多無奈地搖著頭從袖口中拿出了一件東西。
    是一方用滾金邊鵝黃帕子仔細包裹著的小物什。抖開鵝黃帕子，又露出來了一塊疊著的紅花雪白帕子。看樣子，是一塊繡有紅梅的帕子了。
    二孟兩將睜大著眼睛，準備一睹這紅梅帕子里的內容。
    卻不曾想，蘇婉鴻捏著這里面的一方帕子使勁兒一抖，里面竟是什么也沒有了。
    展現在二人眼前的，哪里還是什么紅梅雪白帕子呢！乃是血淋淋的兩個大字，落在了緞面白綢的帕子上。
    上書:救、朕！
    底下，還有一方模模糊糊、像是著急忙慌地蓋上去的大印！
    傳說中的天子玉璽？！
    二孟兩人俱是頭禿地咽了咽唾沫！
    就他倆這份位的，也沒見過玉璽長什么樣兒啊？！
    這么一來，他倆的索看遺詔，不就等同于掩耳盜鈴了麼？就圖了個心理安慰啊！
    還有，尊敬的長公主殿下呀，您了又是怎么從這‘救朕’倆字兒中，看出天子他，遭人禁足，想要拜請您聯絡朝中重臣一同，‘清君側、除妖后’，一保大夏的百年基業的呢？！
    靠聯想的嗎？！
    你們姐弟二人，莫不是傳說中的雙生子呢吧？一個有難，一個就能感應到！
    蘇婉鴻看著他倆這吃癟的表情，只得耐心又好心的給他們解釋道:“二位……可能認得出，這是天子信璽來嗎？皇帝玉璽一共有六方，分別是皇帝之璽、皇帝行璽、皇帝信璽、天子之璽、天子行璽和天子信璽。此六方寶璽分司于不同的事宜，也存放于不同的地方。想來當時是何等的兇險和慌亂哪，我那可憐的顯弟他………”
    “唉！”正事要緊，公主殿下再次搌了搌眼角流下的清淚，繼續向二孟兩位將軍說道:“對了，本宮的戊有戊大人，想必你們也有所認識了吧！他乃曾侍奉于德宗皇帝殿前，對于天子信璽，以及大行皇帝的筆跡，也都是有所辯識的。來人！”蘇婉鴻朝著營帳外面，示意婢女傳戊有進帳。
    須臾，明衛統領戊有握刀而入。
    他本也是戰場上出生入死的武將，天生自帶一種懾人擋煞的壓迫感。后知遇于德宗皇帝的賞識，這才入京城進皇宮，做了太極殿的一名守將。后來，德宗皇帝的嫡女出嫁，他便又被指派去了公主府當差。
    于他而言，絕無大材小用一說。畢竟，皇宮之中那些年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當時的太子殿下看著他，是極度不舒服的。倒是公主殿下，以前在宮里時，便喜歡偶然的同他講幾句玩笑話，還敢嬉鬧于他。
    戊有恭敬地接過來那一方染血的帕子，面無表情的看了一會兒。開口道:“確是陛下手詔不假！”
    二孟兩將在底下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
    其實，事已至此，他們也不敢再說什么了。掂一掂自己的斤兩，心里還沒個數麼！現也就是非常時期，這位長公主殿下心有忌憚，怕事有不周全，才會對自己哥倆這旮旯城里跑出來的小人物，又是好言勸說，又是拿遺詔的。說白了，都是多余！就剛站門口的這位山神一般的侍衛長，還有里面這位天神一般的四將軍，哥倆這要死擰著脖頸不同意，倆腦袋瓜子立馬就得落了地。搞不好后面還得‘骨碌碌’滾來五百個作伴兒的呢！
    也罷！想一想面前的這位，僅憑著三言兩語便能從廖太守手中誆來五百甲士的一個女人。捫心自問，論手段、論計謀、論身份、論實力，她哪一個輸于別人！
    遑論，她手里還攥了一份天子遺詔，更有‘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周國舅一黨，會為她背后撐腰。
    孟良念及此，已是心下一橫，豁出去了！‘富貴險中求’哪！
    他一拉孟武，二人再次屈膝跪地，朝上叩頭。“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末將愿意鞍前馬后，肝腦涂地！”
    “兩位將軍快快請起！”
    “殿下，”一貫少言寡語的戊有往前一步，仗著身形高魁的優勢，幾乎是睨俯了二孟兩人一眼。他道:“既然兩位將軍忠心報國，屬下便在此再周全一回，送于二位兩顆‘效忠丹’，二位可當面服下，以此力證二位的投主之心！”
    孟良、孟武:“……”
    這一聽，就不是什么好藥呀！
    戊有不著痕跡的淺嗤一聲，又道:“二位大可放心，此丹三日一服，必無任何身體抱恙。”
    “……”
    那要是三日沒服呢？！
    戊有又從袖袋里捏出了一顆，兀自放入自己的口中，作示范似的吞咽下去了。
    “……”
    孟武爽直果敢，反正都已經是決定了的事兒了，還磨嘰個啥呢！遂也放入口中，吞下去了。“此心昭昭，絕無異心！”他賭氣似的，朝公主殿下道。
    孟良干巴巴地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指上的小黑丸，只得認命。
    蘇婉鴻大喜，又一番的鼓舞士氣，才遣了二將下去，等候指令。
    “唉！”她嬌體橫陳于軟榻之上，單手支頤地闔了一會兒眼睛。
    自從朱城見到了舅父之后，她這一天到晚唉聲嘆氣的頻率，太多了！
    “也不知舅父的眼睛好些了沒有！”她離開朱城時，也指派了幾名心腹過去，一是保護伺候他，二是可以帶著他和錦夫人先去鹿神醫那里，瞧一瞧眼癥。
    “國舅爺吉人自有天相，殿下不必掛懷！”帳中，竟是戊有回了她的話。
    蘇婉鴻驀地睜開雙眸，才發現眾人包括柏司琛都已經出去了，只余下戊有，跪在她的跟前。
    這是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嘍！
    戊有也直接了當，叩了個頭，低沉道:“殿下，我只問一句。他日殿下若是成了事，這大夏朝的江山社稷，他姓什么？！”
    蘇婉鴻:“……”
    說實話，她真挺想一腳踹在他的肩膀上，怒噴他一句‘我姓什么他就姓什么’的！
    但是……算了吧！
    他這個人信實的很，此等大事上，容不得對他的嬉鬧。再說了，踹他一腳，她還害怕恍了自己的腿呢！“戊有啊，你竟不懂我！”她這樣說道。
    戊有幾分慚愧地低下了頭。他有時候，確實看不懂她，所以，他對于她這個主子，也是一直保持著該有的距離的。
    “你放心吧！本宮絕不會辱沒了你對于父皇的那一份赤誠之心的。這大夏朝的天下，只能是姓蘇的！”
    “是。屬下事出情急，僭越了！只是，柏司琛他……可知道殿下的意思嗎？”
    蘇婉鴻耷肩苦笑，苦澀的滋味讓人只聽了她笑的聲，卻半分看不見她笑的顏。她說:“他無須知道！
    他定然是會以我的意思為意思的！”
    戊有再次垂首施禮，十分恭順的起身退出去了。
    “等一下，”蘇婉鴻叫住他，從軟榻的手盒里取了一只小瓷瓶出來，她繼續著臉上的苦笑，說:“想來本宮這輩子，要么是垂垂老死的，要么是讓人砍了腦袋去的，萬不會有被人打折胳膊、敲斷腿的一天了！這個勞什子‘續絡接骨丸’，指定也用不上了，賞你吧！”
    “啪！”戊有抬手接了過來。展掌一看，頓時心里五味雜陳。“屬下替……屬下謝過殿下！”
    “免！去通知劉管事一聲，就近采買白縞。本宮要讓三軍將士，為大行皇帝披麻戴孝！”
    我的顯弟啊！！蘇婉鴻再次闔眼之時，一顆碩大的晶瑩之珠從潤紅的眼角處涌了上來。
    頃刻間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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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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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