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霍奶奶手術出來的時間里，溫知羽看見霍司硯的手，無數次握起拳頭，又無力的放開，重復幾回，有多擔心，一眼明了。
    溫知羽在旁邊抿著唇，到底是沒有再打擾他。即便她說了什么，他這會兒也是聽不進去的。
    兩個小時之后，霍奶奶從急救室里被推了出來，霍司硯趕緊迎了上去，一直到醫生開口說沒什么大礙，他才算是放心下來。
    溫知羽看著霍司硯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抿著唇沒有說話。等到他握住她的手時，她才感覺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那種，真正是因為害怕，而不自覺的發抖。
    溫知羽沒有見過霍司硯有這么害怕的時候，就連他自己生病，也沒有到這種地步。
    “歲歲。”他聲音沙啞，壓抑的說，“我以為，我就要沒奶奶了。”
    像是走到絕境的人，突然絕處逢生。
    溫知羽替他把汗擦了，站在一旁緊緊的握住他的手沒有說話。
    霍則初以及霍漣一家，都已經到了，溫知羽看見所有人眼睛都是紅的，對于霍奶奶，他們一家都看得很重要。
    別看霍則初在外頭怎么樣，回到家卻是大孝子，對霍奶奶那是言聽計從。溫知羽沒有見過他忤逆霍奶奶的時候。
    他們都坐著不言不語，氣氛很是沉重。
    溫知羽覺得自己有那么點格格不入，沉重的氣氛讓她喘不過來氣，好在沒過多久，霍奶奶就醒了。
    霍司硯是第一個沖進去的，從他身上再也找不出以往的半點鎮定，很快他就走到了霍奶奶身邊，握住了霍奶奶的手。
    “阿律。”霍奶奶微微睜著眼睛，有氣無力的說著。
    “您好好休息，也不用再操心什么，您說的事，我都答應您，也會給您辦妥來。”霍司硯道。
    溫知羽怔住了，霍司硯答應霍奶奶的，無非就是那一件事情。她垂下眼皮，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她也跟了上去，只是一個人站在角落里，聽著他們跟霍奶奶說話。
    謝希是十分鐘后來的，她問霍司硯奶奶怎么樣，但是是霍則初詳細給她說了情況。
    “寧寧。”謝希卻喊了她一句。
    也就是她這一喊，霍漣母親的視線才集中過來，跟她講了幾句話。
    謝希在旁邊偶爾附和兩句，霍漣母親也是相當熱情，溫知羽都有些吃不消那股子熱情的勁兒，謝希道:“寧寧，這邊也用不著你幫忙，你還是跟媽回去睡吧。”
    “就是，寧寧，這邊這么多人在呢，你回去休息吧。”霍漣母親道。
    謝希喊了霍司硯兩句，道:“阿律，你媳婦我帶走了。”
    “嗯。”霍司硯掃過來一眼，看了溫知羽片刻，說，“歲歲，你跟我媽回去吧。”
    溫知羽點點頭，跟謝希走了。
    “寧寧，這會兒時候關鍵，你也體諒體諒阿律，至于霍家那些親戚，你別放在眼里，當年我待了那么多年，也沒能融進去。阿律大伯一家，跟阿律是親，但是始終會覺得你是外人。過日子是你跟阿律自己過，說到底阿律最后是向著你的，你別因為他們，心里不愉快。”
    溫知羽擔心的也不是這事，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阿律大媽這個人，最會見風使舵，平時跟她客客氣氣的就行。不過要是為難你，你來跟媽說，媽來給你討回公道。”謝希道。
    “謝謝媽。”
    謝希把她送到住處，也就走了。溫知羽也再次打電話跟孟母說了手術的事情，讓家里放了心。
    霍奶奶雖然醒了，不過這下霍家那些小的，這時候是寸步不離了。溫知羽也只有去醫院的時候，能見到霍司硯。
    中途她去出了兩天的差，這事她沒有告訴霍司硯，后者也沒有發現她不在。
    溫知羽聽謝希說，霍奶奶的事，都是霍司硯親自動手的。比霍漣父親以及霍則初，都要上心。
    在他的悉心照顧之下，霍奶奶很快就能下地走路了。
    溫知羽在得知霍奶奶能下地之后，就很快推了手頭的事情，去醫院看老人家。
    她正好撞見霍奶奶跟霍漣母親在樓下散步，兩人聊的，也都是后輩的事。自古以來，長輩最擔心的，無非也就是孩子成家立業這些。
    “阿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定下來，本來不是跟了小蘇那孩子，莫名其妙他們也不聯系了。”霍奶奶嘆了口氣。
    “媽，不止你急，我也急。不像阿律，媳婦兒老早定下來了，兩個人郎才女貌，真是合適。”霍漣母親頗為感慨道。
    霍奶奶卻沉默了，最后長嘆一口氣，說:“寧寧那丫頭，什么都好，就是懷不上孩子。你說這一點，是不是要命。”
    “別說您了，阿漣要是這輩子不要孩子，我肯定接受不了。也不是說反對，就是接受不了，哪怕我同意了，這輩子心里也會有一個疙瘩。母子關系肯定受到影響。我得郁郁寡歡一輩子。”霍漣母親現實的說道。
    霍奶奶感同身受道:“我可不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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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郁郁寡歡，我很想理解他們，但是畢竟我是老一輩的人，接受起來，心里就跟刀子磨似的。光是想著，吃飯都吃不安心。”
    霍漣母親正要說話，無意中抬頭時，卻看見了溫知羽，臉上那股子笑意，也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