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羽想起,她每回說口罩少年喜歡自己的時候,霍司硯總是一副無語的模樣,說她太自信了,那副篤定的神色,可不就是當事人么?
上一次。她問他有沒有爛臉之類的,他同樣反問她是不是覺得他像誰。
溫知羽明明懷疑的,但最后到底是沒有多問,因為她實在是覺得不可能,哪怕得知霍司硯小時候在她的城市養過病,也覺得他性格里面跟少年有相似之處,她也實在不覺得,他們會是一個人。
霍司硯大學里的表現,完全像是不認識她一樣。第一次在學校里撞上。他也就像是一個陌生人,視線從她身上一掃而過,半點沒停留。
溫知羽不知道霍司硯為什么從來不告訴她。他早就認識她了。如果早知道,她肯定會對他更好的。
等到張喻趕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溫知羽一個人坐在車里,她頓了頓,敲了敲她的車窗,原本有很多話想說的,最后卻只道: 寧寧,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李涂說。是霍司硯自己不想讓你知道。
但是還是謝謝你。 溫知羽說, 張喻,我就不陪你聊天,我要去找霍司硯了。他被我傷透了,他以為我跟他一起,一點都不快樂,所以他走了,但是其實,還是挺開心的。
她頓一頓說, 你是不知道,他很多時候,其實也很遷就我。
是她誤會了他的好意而已。
張喻點點頭,朝她揮揮手。
警察已經調查出霍司硯去的路線了,他去的是她最開始住的地方,只不過。那個屋子里,已經住了其他的人,霍司硯肯定進不去那個屋子的。
屋子里的現任租客說。確實是有一個男人來敲過門,三十不到的年紀,長得很帥。說想進去看一眼,他沒讓,最后他就走了。
很不湊巧的是,小區到小區門口這一段路的監控壞了,門口又有一個監控死角,霍司硯離開后去了哪,一下子又不確定了。
警方推測。霍司硯或許去了和溫知羽有關聯的地方,但是卻被她一口否定了,溫知羽面色憔悴的說: 不。他肯定會去遠離我的地方。
霍司硯既然覺得他在她會痛苦,肯定不會想讓她找到的。只有遠離她,她才沒了束縛,會輕松許多。
可是他來了你之前租的這里……
這里是我們開始的地方,他可能是來告別的。 溫知羽說, 也或許,他那時候對我有虧欠。
畢竟,第一次其實,不太美好。
當然,也只是可能。
最后根據警方調查,霍司硯在出小區前,上了小區住戶的私家車,給了對方高價,對方把他送去了目的地。
去了一個很舊的地方,樓都快拆了。就在城北那邊的一個城中村。 司機道, 我就說路上為什么一句話不說,原來生病了。
溫知羽皺起眉。不明白霍司硯為什么去這個地方。謝希安靜了好一會兒,淚眼朦朧說: 那里我曾經跟我愛人住過。阿律小時候,有一回,我帶他去過那里。住的地方很小,就一間臥室,但是那天。他一點不嫌棄,還很開心。
溫知羽卻想起,霍司硯養病那段時間。住的也是一個貧民窟,搬空了安靜是一方面,更多的大概是在回憶謝希。在找尋母愛和安全感。
否則霍司硯一個這么精致享受的人,又怎么可能會委屈自己。
知道了霍司硯的行蹤,一行人都沒有再耽誤。很快就往貧民窟那邊趕。
連一向忙的不可開交的霍則初,也抽空一同前往。他沒有跟謝希在一輛車子上,只是遠遠的看了她一眼。
一直到樓下。雙方都下車了,霍則初才跟謝希說: 不要太擔心,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謝希根本不理會他。只是把所有準備上樓的人都喊住了,說: 讓寧寧一個人去。
隨即又解釋道, 你們上去勸不下來的,反而會起沖突,只有寧寧上去,才能把他勸回家。
溫知羽點點頭,一個人往樓上走。這個地方實在是太老了,樓道的燈都壞了,甚至樓梯都是木頭的,走上去總感覺踩得不安心。
她一邊走,一邊想象自己是小時候的霍司硯,她明白霍司硯為什么后來不排斥那個男人了,因為謝希愿意跟對方住在這樣的環境里,顯然是愛慘了對方。
而霍司硯最想要的,是他的母親幸福。
很小的時候,原來他就已經懂得自我犧牲和奉獻。
所有人都說霍司硯理性自私,可是在謝希面前,他無私而又懂得自我犧牲,小小年紀,在謝希面前,卻已經是一個男子漢了。
那些犧牲,讓他缺了母愛,從此在這一方面,他變得脆弱不堪。
溫知羽越往里走,心里就越痛。
到最后,她看見那個靠在門旁墻邊坐著的身影時,眼淚終于忍不住滑落,她小聲又心疼的喊了一句: 霍司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