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漫漫原本睡得好好的,忽然被李寂的喊聲驚醒。
她還以為出什么大事了,趕忙坐起身。
“怎么了怎么了?”
李寂一把將她抱進(jìn)懷里。
因為情緒太過激動,他的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聲音都在發(fā)顫。
“我夢到你難產(chǎn)了?!?br/>
花漫漫這才明白他是做噩夢了。
她放下心來,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只是個噩夢而已,別當(dāng)真?!?br/>
李寂也知道噩夢不能當(dāng)真,可那個噩夢太真實了,就仿佛真的會發(fā)生似的。
強(qiáng)烈的惶恐和不安將他籠罩住,令他心神難安。
他忍不住說道。
“我們別生了吧。”
花漫漫知道他現(xiàn)在的情緒不對勁,說出的話不能當(dāng)真。
于是她好聲好氣地安撫道。
“現(xiàn)在很晚了,我們先睡吧,別的事情等明天起來后再說,好嗎?”
李寂緊緊抱著她,不愿意松開。
花漫漫側(cè)過臉,在他唇畔親了親。
“沒事的,我一直都在呢。”
李寂這才松開手。
兩人重新躺下。
李寂側(cè)過身,一眨不眨地盯著花漫漫。
花漫漫打了個哈欠:“你不睡嗎?”
李寂:“我暫時還睡不著,你先睡吧?!?br/>
花漫漫實在是太困了,她撐不下去了,眼皮不受控制地往下垂。
很快她便又睡著了。
李寂安靜地看著她,一點困意都沒有。
他不想睡覺,他怕自己一閉上眼,又會看到漫漫難產(chǎn)的畫面。
他就這么硬生生熬到了天亮。
花漫漫睡醒了,一睜開眼就看到李寂的臉。
見他直直地盯著自己,花漫漫忍不住問道:“你該不會一宿沒睡吧?”
李寂面不改色地撒謊:“沒有,我剛醒?!?br/>
花漫漫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李寂轉(zhuǎn)移話題:“你今天感覺怎么樣?”
花漫漫:“我挺好的啊?!?br/>
她是真的挺好,沒什么太大的孕期反應(yīng),反倒是李寂看起來很是憔悴,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的樣子。
用過早膳后,花漫漫故意找了個借口將李寂支開。
她悄悄將飛鶴真人拉到一邊,神秘兮兮地問道。
“你有沒有覺得王爺最近很奇怪?”
昭王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飛鶴真人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于是他果斷點頭:“確實有點怪。”
花漫漫追問道:“他是不是病了?”
“貧道觀其氣色,王爺確實病了,但不是身體上的病,更像是心病?!?br/>
花漫漫很意外:“什么心???”
飛鶴真人開始向她分析。
“有很多孕婦生產(chǎn)前,情緒都會變得很焦躁不安,具體表現(xiàn)為食欲不振、精神恍惚、睡覺做噩夢,嚴(yán)重的話還會產(chǎn)生幻覺幻聽,甚至于想不開自尋短路?!?br/>
花漫漫點點頭:“我知道,這叫產(chǎn)前焦慮癥?!?br/>
飛鶴真人摸著胡須,咂摸了一下。
“產(chǎn)前焦慮癥?這個叫法還挺貼切的。”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
“事實上,不只是孕婦會得產(chǎn)前焦慮癥,偶爾也會出現(xiàn)男子患上產(chǎn)前焦慮癥的情況?!?br/>
花漫漫緩慢睜大眼睛,難以置信:“你的意思是,王爺患上了產(chǎn)前焦慮癥?”
飛鶴真人點點頭。
“就王爺目前的表現(xiàn)來看,很有這個可能?!?br/>
花漫漫萬萬沒想到,她這個孕婦啥事沒有,反倒是昭王這個大男人患上了產(chǎn)前焦慮癥。
她急切地追問道:“有沒有治療的辦法?”
飛鶴真人:“目前看來,王爺?shù)漠a(chǎn)前焦慮癥還不算特別嚴(yán)重,您平日里多多關(guān)心他、陪伴他,有空的話陪他出去散散心。”
花漫漫點點頭,現(xiàn)在也只能這樣了。
飛鶴真人安撫道:“等您把孩子生下來了,王爺應(yīng)該就沒事了。”
花漫漫找到李寂,想跟他一塊出去逛逛。
李寂陰沉地道。
“我不想出去。”
花漫漫苦口婆心地勸道:“你之前不是還想跟我去劃船嗎?今兒天氣就挺好的,秋高氣爽,正是劃船的好時候,你真的不想去嗎?”
李寂:“劃船太危險了,萬一你掉到湖里怎么辦?你還懷著身孕,絕對不能落水。”
花漫漫:“我們只要小心點兒,不會落水的。”
李寂卻很固執(zhí)。
“這世上沒什么絕對的事情,萬一你落水呢?我們不能冒險?!?br/>
花漫漫無語地看著他。
“照你這個說法,我豈不是連水都不能喝了?萬一我被水嗆死怎么辦?”
李寂冷靜地反駁。
“這不一樣。
你不喝水的話會渴死,所以你必須要冒這個險。
但你不劃船的話并不會有任何問題,所以你不需要冒這個險?!?br/>
邏輯縝密,無法反駁。
花漫漫安靜地片刻,干脆使出耍賴大法。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劃船,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哭給你看!”
說完她便使勁揉眼睛,把自己的眼睛揉得通紅,仿佛下一刻就會哭出來。
她就用這么一雙紅通通的眼睛看著李寂。
李寂受不住,妥協(xié)了。
……
一艘大船行駛在護(hù)城河上。
花漫漫坐在船艙里面,四周全都是侍衛(wèi)。
門窗也都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別說是看風(fēng)景了,花漫漫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拍著桌子強(qiáng)烈地抗議。
“我要的是劃船,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劃船!”
李寂振振有詞:“劃船太危險了,這種大船才安全?!?br/>
花漫漫胡攪蠻纏:“我不要安全,我要劃船,我要劃船!”
李寂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你要是掉進(jìn)水里一尸兩命,你讓我怎么辦?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嗎?”
花漫漫愣住。
她原本還以為狗男人是故意逗自己玩的,沒想到他居然是真的擔(dān)心劃船有危險。
這就是產(chǎn)前焦慮癥帶來的影響嗎?
花漫漫不敢再刺激他。
她老老實實地坐好:“不劃船就不劃船吧,我都聽你的。”
李寂的情緒這才穩(wěn)定了些。
花漫漫左右看看:“你能讓這些侍衛(wèi)出去嗎?屋里人太多了,我感覺有點悶?!?br/>
李寂擺擺手。
侍衛(wèi)們悄無聲息地退出去。
船艙只剩下花漫漫和李寂兩個人。
花漫漫想要挪個位置,剛一動作就被李寂叫住。
“你別亂動?!?br/>
花漫漫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可我想離你近點兒。”
李寂讓她別動,他站起身繞過桌案,在她身邊落座。
花漫漫立刻抱住他的胳膊,耍賴似的說道。
“你笑一笑嘛,好久都沒看到你笑了。”
李寂冷漠拒絕:“笑不出來?!?br/>
花漫漫搖晃他的胳膊,笑嘻嘻地道:“笑嘛笑嘛,聽說笑一笑運(yùn)氣會變得更好哦?!?br/>
李寂:“可我聽說笑多了會讓臉變得更大。”
花漫漫:“……”
笑容逐漸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