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坐在吳曉茵面前的我,恨不能把我身上的肉給她吃了,她就是我的菩薩,我的上帝,我的主子。
如果不是吳曉茵和我堵氣一次買了那么多彩票的話,我能夠咸魚翻身?我還能這么大方地在飯桌上一擲千金?
酒過三巡,我感覺我竟然找不出半句話來和她說。為啥,不就是因為心虛嘛。
吳曉茵也不說話,看樣子也是滿腹的心事。
我感覺還不夠勁,叫道:“人家都害怕酒賣不出去,那有你這樣作生意的?”
吳曉茵已經趴在了桌子上,眼睛半睜半閉地說:“我不行了,咱們走吧?”
酒錢是我付的,她已經醉得不行了。再說了,今天高興的是我。
我扶著吳曉茵出了飯店大門,我們倆都成了醉鬼,她的車自然是不能開了。
我連忙裝作無意的樣子,將自己的身子與她保持一段距離。
到了門口,我從吳曉茵的包里掏出鑰匙,打開房門,屋子里好涼快。
我將她放在沙發上,轉身要走。
“你能不能陪我一晚?我一個人。”她竟然“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轉過身趴到她跟前問:“我還以為你睡著了?你沒喝醉?”
她翻身坐起來,鼻一把淚一把地說:“本來今天張大年說好和我去游樂場玩,然后去看電影,結果他又陪他老婆去了。我都成他什么人了?這半個月來我就住在這個剛裝修了不久的房子里,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
我在她身邊坐下來,笑道:“我不是人嗎?這幾天你不是一直都有見我嗎?”
她看也不看我說:“讓一個有錢男人包養著,盡管啥都有,就是那種寂寞和孤獨是無法忍受的。在這里,我連一個親人都沒有。”
“那也不至于找一個民工當親人吧?”我似笑非笑地逗她。
吳曉茵笑了:“我現在是黑貓白貓逮住了就是好貓。”
“你這是在罵人?”
“我不罵你,罵誰?可憐我想罵人都找不到對象。認識我算你倒霉,去,到酒柜里拿酒來,我們繼續喝。”
我可不倒霉,我是走了八輩子好運。我心里說,你吳曉茵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我其實已經喝高了,不過,吳曉茵要喝,我就得舍命陪君子。我心里還有個小臼臼,如果有機會,我還想與她春風一度。
我從酒柜里拿出酒來,媽的,竟然全是茅臺,果然是有錢人。
我打開酒,拿了酒杯,給她滿上,給我自己只到了半杯,我不想讓我自己醉了,如果我醉了也成不了好事了。
吳嘵茵接過我遞過去的酒說,笑道:“你倒是聽話。”
我看她一飲而盡,也一口喝了下去。
我又給她滿上,她可能已經對酒麻痹了,端起來就喝。
她醉眼朦朧對我說:“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她一副媚態,我的心狂跳起來,跨間立即起了反應,感覺堅硬如鋼。
她的手伸將來,一把拽住了,我立時就癱軟在她身上。
我不得不承認吳曉茵簡直就是一個天才的演員。
“你怎么喝這么多酒?”張大年的聲音。
“人家還不是心煩,左等你不來,又等你不來,以為你又拋下我去陪你家那位黃臉婆去了?”
她嬌滴滴的聲音,搞得我又一次渾身冒煙。
“也不關陽臺的窗子?”我聽到張大年朝我的方向走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還是我來關吧,你好好休息一下,等會我們……”
我又驚又嚇,感覺心還在跳。其實我被發現了無所謂,就是擔心吳曉茵遭殃。畢竟她于我有恩,我總得為她著想吧?
我在路邊的一家夜店要一份蛋炒飯,我餓壞了。
世界真無奈,我平生第一次有了聽床的體驗,這體驗簡直讓人難以忍受。
我很瀟灑地將錢扔給飯店前臺小姐,就順門而出。
前臺小姐攆出來說:“先生,找你錢。”
我連頭也沒回,大聲說:“不用找了。”
有錢就是爽,拜吳曉茵所賜,我也有資本對別人進行施舍了。
一肚子的酒氣,再加上剛剛吃了蛋炒忽飯,我嘴里不停地打著飽嗝。
一陣惡心,我終于忍受不住,趴在路邊的一棵景觀樹下吐了起來。
我看見我小的時候腳下踩著厚厚的積雪在集市上揀分分錢的情形,眼中便有熱熱的東西流出來。
小時候離我家不遠就是集市,每次逢集的時候,那些小商小販在收拾攤子之后,就會丟下好多分分錢。
在摸清了那個規律之后,每次逢趕集的第二天一大早天還蒙蒙亮,我就會從床上爬起來,去集市上揀錢。
我用那些錢給家里添置油鹽,讓父母吃驚不下,他們還以為我偷了人家的錢。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正因為過慣了窮日子,我才沒黑沒白地想發財。
老天爺真是開了眼,竟然讓我在一夜之間從乞丐變成了一個可以隨心所欲花錢的款爺。
我在馬路上東倒西歪地走,有幾個飚車的小伙子騎著摩托賽車風馳電掣地從我身邊穿過,我向他們揮揮手,大叫一聲:“哥們,小心些!”
我的善意的提醒得來的是一句:“神經病!”的罵聲。
我是神經病,不過,象我這樣的命運人我,不神經反而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