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這個(gè)叫顧塵的，從第一次見面，他就想殺了他呢。
    若不是霓凰公主有命，不許他動(dòng)自己，恐怕他早就被云慎殺了，他早就變成了一具尸體。
    蕭玄睿這才感覺到了幾分害怕。
    他眸光躲閃，幾乎不敢去看云慎。
    他心虛，他惶恐，他忐忑不安到了極致。
    “黑風(fēng)峽谷的事情，我……我都是聽從父皇的命令行事的。父皇對(duì)云家軍，對(duì)你父親很是忌憚……將軍府一日不除，父親就一日不得安生……所以，父皇他在我離京前，給了我一個(gè)詔令，讓我設(shè)計(jì)，暗中調(diào)遣大軍，將你們逼死在黑風(fēng)峽谷。”
    “這不是我所愿，我是被父皇逼的。這一切都是父皇的錯(cuò)，云慎，你要是有恨，你可以去找我父皇，你別找我。我……我也是聽命行事。”
    云慎感到厭煩無比，到了這個(gè)時(shí)刻，蕭玄睿居然還說謊，逃避自己的責(zé)任。
    真是和他那個(gè)父皇一樣，都是敢做不敢當(dāng)?shù)臒o恥小人。
    他低聲呵斥了一句：“夠了……你閉嘴吧，你是個(gè)什么貨色，沒人比我更了解了。”
    “蕭玄睿，你要記住，屬于你的報(bào)應(yīng)，在今天才剛剛開始而已。你別以為，你有霓凰公主護(hù)著，我就不能拿你如何。你信不信，只要我不弄死你，霓凰公主都不會(huì)插手此事……”
    蕭玄睿的臉龐慘白，他緊緊的握著拳頭：“不，我不信。我要找霓凰公主……我要親口聽她怎么說。我與她是合作伙伴，她一定不會(huì)任由你這樣欺辱我的。”
    云慎眼底掠過幾分興味，他看著蕭玄睿無比自信的神色，他反而不急著走了。
    “是嗎？那要不然，我們賭一把如何？”
    蕭玄睿一怔，他死死地咬著牙關(guān)看向云慎：“你……你想怎么賭？”
    “如果霓凰公主得知，我在收拾你，她出手阻止，那就算我輸了。倘若公主不管，那就算我贏了。我輸了，我就會(huì)給你解藥，讓你解脫這種痛苦。”云慎饒有興致地看著蕭玄睿：“可倘若我贏了……你就跪在地上，給我磕幾個(gè)響頭賠罪。”
    蕭玄睿的眸光微微閃爍，他幾乎想也不想，立即回道。
    “好啊，我就跟你賭。以霓凰公主對(duì)我的態(tài)度，我就不信，她會(huì)不管我。”
    “云慎你別得意，即使你沒死，你就等著，我總有一天也會(huì)將你再次給弄死的。”
    云慎輕笑一聲，眼底滿是嘲弄。
    “好啊，那我就等著！”
    他當(dāng)即就吩咐一個(gè)丫鬟，將他給蕭玄睿喂藥的事情，去告知霓凰公主。
    蕭玄睿在等待的期間，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衫，讓自己再次變得衣冠楚楚。
    等會(huì)霓凰公主倘若來了，他若是這般邋遢狼狽，豈不是會(huì)留下一個(gè)不好的印象？
    他知道，霓凰公主很是喜愛男色。
    他敢肯定，公主之所以救他，恐怕也是看中了他的幾分姿色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倘若能利用自己的姿色，引得霓凰公主為他傾心，他就可以利用她，讓自己東山再起，有了更大的把柄，去與蕭廷宴云鸞抗衡！
    不得不說，蕭玄睿的心態(tài)，乃至承受能力，真是越來越好了！
    如今的局面對(duì)他來說，是非常糟糕且絕望的，可是，他早就沒了之前的崩潰與彷徨，這一切的自信都來自霓凰公主。
    他除了一張臉還能看，他實(shí)在想不通，霓凰公主救他的其他理由。
    父皇寫罪己詔，他被冠上謀逆的罪名，徹底被釘在恥辱柱上再也翻不了身。如今，他能抓住的東西，除了霓凰公主青睞還能有什么呢？
    他知道，霓凰公主是個(gè)有本事，有野心的女人。
    他若是能牢牢抓住霓凰公主的心，他就有了重新再來的資本。
    沒過多久，霓凰公主就派人傳了話過來。
    霓凰公主根本就沒露面。
    來人傳達(dá)公主的意思，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在說，這里的一切都是云慎說了算，他們之間的私人恩怨，她不管。
    只要人不死，隨便云慎折騰。
    蕭玄睿的臉色慘白，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gè)侍衛(wèi)。
    他頗為失態(tài)的，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我要見公主……你向公主通稟一下，我要見她！”
    “公主不能這樣對(duì)我，她倘若不管我，云慎會(huì)把我給弄死的。”
    侍衛(wèi)掰開蕭玄睿的手，神情極為的冷漠。
    “那就不歸公主管了。公主說，冤有頭債有主，這都是你之前做的孽，你理應(yīng)為自己之前的行為，付出一定的代價(jià)。她唯一能保證的，就是讓你不死，其余的，她不管。”
    侍衛(wèi)說完，便沒有任何猶豫地轉(zhuǎn)身就走。
    蕭玄睿的雙腿一軟，狠狠地跌跪在地。
    云慎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蕭玄睿那絕望惶恐的模樣，他勾唇輕笑一聲。
    “你輸了……磕頭吧。一直磕到，我滿意為止。”
    蕭玄睿惱恨無比的看著云慎，他一雙眼睛猩紅。
    恨不得立即與云慎同歸于盡了。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
    他如今一條小命，都被握在云慎手里，倘若他想殺他，他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如今的他。除了忍辱偷生，還能如何？
    蕭玄睿心里一陣絕望。
    他將心頭翻涌的情緒，死死地咬下去，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沖著云慎匍匐下來。
    砰的一聲，額頭磕在地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緊接著就是密密麻麻的磕頭聲，在這屋內(nèi)此起彼伏地響著。
    云慎微瞇鳳眸，居高臨下的看著蕭玄睿，他眼底閃爍的盡是冷意！
    不夠，還不夠！
    這如何能消除他心底的恨意。
    蕭玄睿，等著吧，這樣的折磨，僅僅才是一個(gè)開始。
    云慎抬起眼眸，他微微轉(zhuǎn)身，看向屋外的窗戶，他眼底翻涌過無盡的恨意。
    皇帝老兒，也該是時(shí)候下黃泉了。
    ——
    承鑫宮。
    蕭崇山自從金鑾殿回來以后，他就呆愣的坐在殿內(nèi)的龍榻上，怔愣地看著殿內(nèi)的一切。
    他發(fā)絲凌亂，龍袍在他身上歪歪扭扭，有幾處都破了。
    他的腦海里，一直都閃現(xiàn)著，金鑾殿上朝臣看著他的目光。他們眼底全是毫不遮掩的憎惡與怨恨，以前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這些人敢怒不敢言。
    如今，他徹底地跌入泥里。
    他們這些臣子，猶如墻頭草一般，也敢對(duì)他冷言譏諷，嘲弄咒罵了。
    他們罵他是昏君，是卑鄙無恥，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的小人。他們將自己積壓許久的怒火，毫不留情地沖著他發(fā)泄出來。
    有些人，甚至還脫了鞋子，朝著他臉上身上砸來。
    整個(gè)金鑾殿亂得不成樣子。
    一開始有人還不敢這樣做，可在蕭廷宴的默默授意下，他們似乎徹底沒了顧忌。
    現(xiàn)在的他，好像早就不是皇帝了。
    早在下罪己詔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成了人人唾棄，人人厭惡的人。
    蕭崇山哽咽哭著，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他坐在這承鑫宮的大殿上，足足一夜未眠。
    臨到天亮?xí)r分，他的毒發(fā)作，整個(gè)人在地上打滾，疼得死去活來。無論他喊了多少聲，都沒人進(jìn)來查看他的情況。
    他在地上爬著，爬到了殿門口。
    他攥著拳頭，死命地敲門。
    過了很久很久，他終于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
    吱呀一聲，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周公公的那張臉，映入他的眼簾。
    他不由得一怔，有些恍惚地看向周公公：“周公公……朕很難受，你幫朕去喊太醫(yī)。”
    周公公看著爬在地上，無比狼狽的人。
    他眼底彌漫的皆是冷漠。
    他伺候了這人大半輩子，頭一次在他面前，挺起了自己那彎了多年的腰桿。
    他清了清嗓子，對(duì)皇上說。
    “宴王說了，你罪孽深重，根本不配繼續(xù)活下去。宴王的意思是，要讓你在這承鑫宮自生自滅。所以，皇上啊，我是不會(huì)幫你喊太醫(yī)過來的。”
    “再說，即使太醫(yī)來了，也解不了你體內(nèi)的毒。你這毒素開始發(fā)作了，大羅神仙都沒法子。”
    蕭崇山的呼吸一窒。
    他怔愣地看著周公公，問出了困擾他許久的問題。
    “周公公，我想不明白，你為什么要背叛朕？這些年，朕從不曾虧待過你，你為何要背叛朕？”
    周公公滿臉嘲弄地看著他：“皇上，你不會(huì)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奴才在伺候你之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吧？”
    “也是，你是皇上，你那么高高在上，又怎么會(huì)知道，我這個(gè)卑賤的奴才過往呢？想一想當(dāng)初宸貴妃死的時(shí)候，那是何等的凄慘。如今，你落到這個(gè)地步，全都是咎由自取。”
    蕭崇山不由得一怔，他抬起眼眸看著周公公，思索了半晌，才漸漸地想起一些朦朧的舊事。
    他想著想著，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席卷上來。
    他控制不住，身體狠狠地摔了下去。
    他捂著肚子，蜷縮著身體，忍不住地低聲哀嚎：“啊，好疼啊。周公公，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我也得到了我應(yīng)有的懲罰。我能不能求你，看在以前我們主仆一場(chǎng)的份上，你能不能向蕭廷宴求求情，讓他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