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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文檔(四)

    聽后頭的女人們都喊那健壯女人“掌柜的”,  想必她就是葛大壯的妻子林娘子了。
    林娘子酣暢淋漓打了一通,末了又往那色狼背上狠狠踢了一腳,一口啐在他高高腫起的臉上,  罵道:“留下飯錢,  滾吧!”
    就在短短幾分鐘之前,  對方還是個面容猥瑣的男人,  可現在……五官扭曲,  青紫交加,宛如被打翻了醬料鋪子,  兩只眼睛都腫成一條縫,估計親爹來了都認不出。
    阿德嘶了聲,覺得自己的臉仿佛也隱隱作痛起來,“那人沒事兒吧?”
    雖說他有錯在先,  但萬一打出個好歹來,對方發狠去報官,林娘子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韓東早年曾在街面上討生活,為了賺錢跟三教九流都過打交道,為保護寡母幼妹也沒少動拳腳,  因此一眼看出重點,  低聲道:“無妨,這林娘子有兩下子,  看著打得狠,  但大多是皮外傷,  壞不到臟腑,家去休養個把月就又能見人了。”
    度藍樺也跟著松了口氣。
    那頭打完人的林娘子瞧見他們三人,滿是橫肉的臉上余怒未消,看著就有點兇神惡煞的,  手中棍棒也是蠢蠢欲動,“看啥看?”
    三人先是一愣,然后瘋狂搖頭,“我們路過,就只是路過!來吃飯的!”
    林娘子的眼睛在他們三人的服飾上溜了一圈,顯然有點不大相信,不過見度藍樺是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心中敵意便也消散了,還很好心的幫忙指路,“想必你們是外地來的,我瞧你們并不差錢,又騎得高頭大馬,還不如再往前走上一半個時辰,便有小鎮,鎮子里有上等酒菜、上好客棧。”
    她做的就是往來行腳商人和窮苦百姓的買賣,住的是大通鋪,吃的是大鍋菜,講究個有地歇腳、量大管飽。這三人雖不說滿身金銀,但瞧著很有點氣派,怎能吃得慣?
    見她這樣行事,度藍樺不禁起了幾分敬佩的心,當即翻身下馬,“大姐,我們饑渴難耐,顧不了那么許多,先在這里略墊墊。”
    走近了之后,她才對林娘子的體型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度藍樺當初穿越來時原身大約在一米六五左右,但因為才二十歲,還在發育期的尾巴,后來她勤加鍛煉均衡營養,又往上竄了一截,已經有差不多一米七了。但林娘子足足比她高了半個頭!約莫在一米八左右!
    不光身高占優勢,林娘子的骨架也粗壯,肉又厚,一條擼起半截袖子的手臂圓滾結實,怕是比城中那些嬌滴滴的小姐們的大腿還粗些,尋常男人都沒有這般健碩的。
    也虧得是這樣的體格,不然估計早就被葛大壯家暴致死了。
    見度藍樺堅持,林娘子也沒有把上門的買賣往外推的道理,叫那幾個助陣的女人們來牽馬,親自引著他們去一張方桌前坐了,“倒也罷了。小店雖沒什么好東西,但一應水酒、飯菜都是干凈的,廚娘們做飯都帶著頭巾和面巾,貴客若不放心可以親自去看。”
    度藍樺見那桌椅雖然粗糙,但都被抹的干干凈凈,一點粘膩油污都沒有,包括林娘子在內的幾個女人衣裳雖陳舊,可也都收拾的整齊干凈,剪得短短的指甲縫里都是白白的,便已經相信了。
    “勞煩大姐給我們上一壺熱茶,再飲飲馬,另外看著上些熱菜和干糧。”
    林娘子點頭,再次看了看她白皙細嫩的肌膚和頭上的玉簪、孔雀羽毛織的發帶,又提醒一遍:“我們都是有什么炒什么的,大鍋菜難免粗糙,你們真要吃?”
    她雖然沒見過孔雀,認不出來,但好東西就是有這種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價值不菲的能力……
    度藍樺點頭,笑道:“大姐別看我們現在這樣,我以前也是過過苦日子的。”
    穿越之前,她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底層屁民,什么垃圾食品沒吃過?大學最艱難的時候一扎1000克的掛面煮白菜葉子混一個星期的時候還有呢!
    林娘子這才點頭去了。
    看著她小山般厚實的背影,阿德猶豫了下,小聲問道:“夫人,來之前您說兇手也有可能是個健壯女人……”
    話音未落,韓東就率先出聲,“不可能。”
    阿德嘆了口氣,“老韓,我知道你心有同情,可夫人以前也說過,案情查明之前,所有人都可以被懷疑。”
    韓東抿了抿嘴,沉默半晌,“我總覺得她不是那種人。”、
    “我也覺得不是,”度藍樺道,“葛大壯死時她都跑了一年多了,即便兩人以前曾有過什么愛恨情仇,可那會兒也算井水不犯河水了,她沒有理由突然再回去殺人吶。”
    阿德一琢磨,“確實是這么個理兒。”
    說著,又朝韓東拱拱手,“對不住啦。”
    他不該因為韓東的家庭與林娘子相似就覺得他實在無理由的袒護。
    韓東并不放在心上,笑著擺擺手,“無妨,其實也是我激動了。”
    夫人說過,破案最忌諱先入為主,他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斷言林娘子無辜,確實有些急躁了。
    大鍋菜都是一早炒好的,他們說話的當兒,剛才提著條凳出來助陣的年輕姑娘就端著一個巨大的盤,不對,該說是略小一點的盆穩穩當當走來,咚一聲放在桌上,粗聲粗氣道:“客官,慢用。”
    度藍樺被這個菜量驚呆了,見里頭有各色時鮮菜蔬、筍子,還有粉條、蝦米等等,雖然稍顯雜亂,但確實干凈,聞著味道竟然也還不壞。
    阿德看看那個盆,再看看這小姑娘,忍不住伸手去端,結果盆底剛一離開桌面便憋紅了臉。
    光這個厚底陶盆就得小十斤了,這么滿滿當當一大盆連湯帶菜的,不得二十多斤?
    有了對比之后,度藍樺越發驚嘆,拉著那小姑娘打量一回,怦然心動,“倒是好個身板。”
    說起來,她正缺個忠心的女侍衛呢!
    阿德和韓東固然用心,但畢竟男女有別,有些時候確實有點不大方便。李嬤嬤和蓮葉倒是女的,卻不是這一行當的貨,只能留守操持家務……
    那姑娘聽了她的話,咧開嘴憨笑幾聲。
    見她眸色清正,度藍樺越發喜歡,“我瞧你與林娘子有幾分相似,你是她的女兒?”
    那姑娘點頭。
    度藍樺又問:“你幾歲了?叫什么名字?”
    “十三了,我娘喊我妞子!”妞子聲音洪亮道。
    “十三?!”度藍樺、阿德和韓東險些叫破了音。
    十三歲,現代社會才上初一二吧?年齡倒是對得上,可這姑娘的個頭瞧著就已經一米七多了,難得還沒有發育期孩子的瘦削,端的又高又壯,跟頭小牛犢子似的。
    不過想也是,不管葛大壯還是林娘子都是大塊頭,作為他們的女兒,妞子有很大概率長得比林娘子還高還壯,十三歲就有如此體魄也不算意外了。
    才十三啊,度藍樺心頭越發火熱,進一步堅定了挖角的心。
    這么好的一塊苗子,不該就此埋沒在荒野啊!
    她又歡歡喜喜地拉著妞子說了幾句話,從兜里抓了一把糖給她,“辛苦你啦,拿去吃吧。”
    誰知妞子卻又推了回來,“娘說我們有手有腳,不能隨便要人家的東西。”
    度藍樺微怔,心頭一片柔軟,想了下,將糖果撿出來一顆,其余的都放回去,“你娘說的有道理,倒是我冒犯了。可是我很喜歡你,這一顆糖就當見面禮好不好?”
    還是個不滿兩百斤的孩子啊,多么值得疼愛!
    妞子那張被曬成小麥色的臉上微微泛紅,有點不好意思,正猶豫間,鄰桌幾個熟客便笑道:“人家一番好意,拿著吧,你娘不會怪你的!”
    聽了這話,妞子這才扭扭捏捏地拿了,又小聲道謝,小心翼翼地用兩只手捧了,粗糙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點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特有的歡喜。
    她將那顆圓溜溜的糖果放在掌心看了又看,愛得不得了,扭身朝客棧那頭跑去,滿心歡喜地喊道:“娘,娘你看!”
    早在度藍樺對妞子另眼相待時,阿德就隱約猜出她的用意,此刻見有熟客主動搭話,便很熟練地與人搭訕起來。
    問了幾句之后,那熟客便嘆道:“她們娘兒倆也不容易,唉,這群女人都不容易。要么是早早死了男人的,要么是過不下去跑了的,林娘子帶頭起了這個攤子,彼此也算有個依靠。以前還有匪盜、潑皮來鬧事,還有男人找了來的,不過欺負是幾個孤苦女人罷了,可她們打起來是真的不要命,都說死了一次的,大不了就都不活了……”
    “如今慢慢聚了十來個,身子骨差點的就在里頭做活,健壯的在外頭招呼,越發彪悍,除了外頭來的混賬,再沒人敢打她們主意的。只是她們忙忙活活一年下來也剩不下錢,鄉里鄉親的,我們旁的幫不上,平日但凡能在這里吃住的,也就不往別處去。”
    他們雖是男人,可面對這群可憐又可敬的女人也沒辦法昧著良心說壞話。
    度藍樺聽后,久久無語,琢磨著回去跟肖明成商量下,看能不能把家店的稅免了。
    大祿朝雖然鼓勵經商,但商戶的稅率頗高,林娘子這家店做的就是底層買賣,本就賺不到什么錢,回頭再交了稅,恐怕也不過混個溫飽罷了。
    如今她們年輕力壯倒也罷了,可賣力氣能賣多久?再過幾年干不動了呢?或是萬一平時有個頭疼腦熱什么的,豈不沒錢抓藥看病?
    而且就是這么一座小小的寒酸的客棧,可能就是許多走投無路的女人們心目中的天堂,唯一的指望,乃是比女學更加立竿見影的所在。
    短短片刻間,度藍樺已經決定拉她們一把。
    阿德和韓東也是唏噓不已。
    了解了基本情況后,三人才開始用飯。雖然烹飪手段簡單,但味道確實還可以,最難得的是量大管飽,對普通百姓而言再實惠不過的。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日頭開始偏西,攤子上的人群漸漸散去,急著趕路的走了,住店的也紛紛去后頭客棧休息,只剩下他們三個不緊不慢地喝茶。
    時值春日,處處草長鶯飛,倒也有不少人出城踏青賞景,吟詩作畫暢爽胸懷。可此處道路坑坑洼洼,四目皆是荒草,勉強一片野花也實在沒有多少動人之色,三人這么坐著就很扎眼了。
    包括林娘子在內的好幾個女人已經或明或暗看過他們好多回了,又過了會兒,林娘子親自過來,神色警惕地問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來干啥的?”
    若說打劫,瞧著也實在不像。
    度藍樺往她身后瞅了眼,善意提醒道:“我們沒有惡意,而且……你的棍子露出來了。”
    被戳破的林娘子也不尷尬,反而光明正大將棍子杵在地上,“我們這兒把地皮子掀翻了也挖不出一兩銀子!”
    見她敵意頗重,韓東從懷中取出衙門的腰牌晃了晃,又平靜道:“我們是衙門的人,不是壞人,這位是新任肖知府的夫人,姓度,想必你也聽過她的名聲,大可以放心。而且林娘子,我娘也是年輕守寡,一手拉扯我和妹妹長大,我們真的是很佩服你的。”
    林娘子看向韓東的眼神頓時柔軟許多,不過馬上又警惕起來,“衙門的人找我作甚?我打人可都是有數的!”
    若有人訛錢,那是萬萬沒有的!大不了去大牢走一遭,還管飯呢!
    度藍樺失笑,拍拍身邊的空凳子,“坐下,坐下說。”
    云匯府每日往來客流量很大,連帶著這家客棧也時常有天南海北的客人打尖住店,消息往來遠比別處來的更多更快。林娘子確實曾聽幾個說書人和過往客商提到過度夫人的名頭,見她這般和氣,忽然有些惶恐。
    過去三十多年的苦日子硬生生給她打磨出一層厚厚的外殼,她習慣了對外界保持警惕,可內心卻又十分柔軟,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若度藍樺一來就擺出知府太太的款兒,林娘子早就攆人了,大不了就是個死么。可現在?
    她臉上浮現出一點與女兒妞子如出一轍的臊紅,不大自在地扭了扭手腳,聲音忽然低了下去,“我,我站著就行。”
    度藍樺了然一笑,倒也不勉強,“我想問問葛大壯的事兒,他生前都喜歡跟什么人來往,做些什么?”
    林娘子臉色突然一變,煩躁道:“不知道!以前衙役不都來問過了嗎?他死那會兒我們娘兒倆跑了都一年多了,什么都不知道!”
    說罷,竟轉身就走。
    度藍樺立即起身跟上去,又擺手示意阿德和韓東不必跟著,同時語速飛快道:“他生前認識一個叫胡興業的公子哥兒么?就是城中胡記香料鋪的三少爺。”
    林娘子的身形突然頓了下,度藍樺心頭一喜,正以為對方要說什么時,卻見林娘子猛地轉過頭來,飽經滄桑的臉上滿是失望,“度夫人,我們早就聽說肖大人是好官,您也是比那些捕頭更厲害的好人,可,可為什么放著旁的壞人不管,非抓著這個案子不放?”
    朝廷不該是保護老百姓的么?它們管不了的事兒別人替它們管了,難不成還有罪了?不該是這樣的道理。
    度藍樺嘆了口氣,“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是覺得葛大壯那樣的人渣敗類死有余辜,所以希望兇手能夠逃脫,對嗎?”
    她忽然就明白為什么之前的衙役什么線索都沒問出來了。
    因為林娘子不肯說,而他們又不能為難一個本就苦苦掙扎,艱難求生的寡婦……
    林娘子用力抿了抿嘴,沒做聲。
    度藍樺又問:“可你想過沒有,兇手為什么要殺葛大壯?或者說,兇手真的是為民除害才殺死他的嗎?當然,我知道你們可能并不在意這些,那我換個說法,你又怎么能保證兇手沒有再殺別人?沒有殺害其他像你們一樣無辜的老百姓?”
    萬一兇手根本不是報復,而是被雇傭的□□呢?或許他手上早已沾滿了無數無辜人的鮮血……
    林娘子顯然沒有想過這一點,整個人都愣住了。
    度藍樺趁熱打鐵道:“如果他真的做了別的錯事,你分明有線索卻不肯說,豈不等同于幫兇?”
    林娘子黑黃的臉都慘白了一點。
    “方才你說我和肖大人是好人,說明你對我們也是有過期待的,”度藍樺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說,“那么可不可以再期待一點:如果事后能夠證明兇手真的是行俠仗義,或者說有別的不得已的苦衷,我會說服肖大人對他從輕處罰?”
    林娘子的眼睛猛地亮了下,“當真?”
    “當真。”度藍樺鄭重點頭,“所以,你覺得葛大壯是誰殺的?”
    林娘子的眼神有一瞬間迷茫,“我不知道。”
    度藍樺不由一陣失望,可也能判斷出她沒有說謊。
    “那么,他生前曾跟什么人來往比較密切嗎?認不認識胡興業?有沒有干過什么值得人豁出命去復仇的壞事?”
    林娘子的手心慢慢滲出汗來,她臉上浮現出掙扎的神色,良久才干澀道:“我真的不知道。”
    之前的不知道是真的,但這個,并不是。
    度藍樺還要再問,林娘子卻哀求道:“夫人,我真的不知道啊。”
    度藍樺知道她不是真的一無所知,而是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兒,“我可以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現在,我們來說另一件事。剛才妞子有沒有跟你說我很喜歡她?”
    林娘子被這個突然跳躍的話題閃得懵了會兒,良久才點頭,帶著點感激道:“是,您還給了她糖,一定很貴吧?”
    度藍樺開門見山道:“我覺得妞子很有潛力,想收她做個侍衛,你意下如何?”
    “啊?”林娘子現在是真的懵了,“啥,侍衛?誰?妞子?”
    一直以來,妞子都因為遠超常人的體格被人嘲笑,可娘兒倆都覺得好歹能比一般女人容易糊口,多年下來都習慣了。可現在突然有位貴人說妞子很好,不是一般的好,還想要了她去!
    一時之間,林娘子這個當娘的腦子都亂了。
    度藍樺點點頭,“對,她現在年紀還小就已經有如此資質,若好好訓練,來日不可限量。我知道突然說起你可能很難決定,但我也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如果你答應,我以后一定好好待她。還有,就事論事,妞子的事和剛才那件事不會混為一談,你不必懷疑我是不是故意要挾,分開考量就好。”
    顯然沒見過什么大場面的林娘子已經被接踵而至的龐大信息量搞暈了,直到度藍樺放下一句“我明天早上再來”時,她還傻乎乎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當晚,度藍樺就把林娘子那頭的事情說了,又提到免稅的事兒。
    肖明成略一沉吟,唏噓不已,“倒也算女中豪杰。孫青山,你即刻去找趙立興,看城外林娘子的客棧每年賦稅如何。”
    這會兒趙立興正準備回家,得知孫青山來意后也不含糊,立刻親自命人去取了那一帶的賦稅冊子來。
    肖明成親自看過,又遞給度藍樺,越加感慨,“光每年稅款便要十多兩,對國庫不過九牛一毛,可對那些女人而言,便是救命錢了。”
    有這十幾兩銀子,她們就能添一件棉衣,吃幾頓飽飯……
    有的人年入白銀數十萬兩卻還要偷稅漏稅,有的人不過勉強糊口,卻不肯拖欠一文。肖明成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也罷,林娘子此舉也算積德行善的好事,其志可嘉,其情可憫,待我與司馬大人交接過后,便宣布免了賦稅吧。”
    朝廷看重稅收,卻也不是非逼著走投無路的百姓去死,如果真的有難處,報給地方官知曉,也是可以酌情減免的。
    就像之前平山縣那個見義勇為犧牲了的萬鵬,還有這次林娘子她們掙扎糊口的客棧,只要每年正常繳納稅款在50兩以下,地方官都可以做主免除。至于超過50兩的,則需要層層審批,一直報到戶部。這也是為了防止有人鉆空子。
    “真的?!”度藍樺開心不已,“你不再考慮考慮了?”
    肖明成讓孫青山將賬本好好還回去,聞言失笑,“怎么,你希望我多考慮幾年?”
    說著,又煞有其事地點頭,“說的也是,我畢竟初來乍到,本就因驟然升官備受矚目,自然該小心行事唔”
    話沒說完,度藍樺就笑著撲過來捂他的嘴,肖明成順勢在她掌心親了下,兩人嘻嘻哈哈鬧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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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城郊客棧。
    自打度藍樺三人離開之后,林娘子就心不在焉起來,中間洗碗時還差點把盤子打了,一干姐妹們從未見她這樣過,都唬得了不得。
    眾人忙圍著林娘子噓寒問暖,林娘子感動之余,就把度藍樺的話說了出來。
    眾人一聽,頓時炸了鍋,看上去比她還著急。
    “你還有啥好猶豫的?”
    “給知府娘子當侍衛這種好事兒就是十輩子的祖墳冒青煙也落不到咱們頭上啊,你還不上趕著點頭?”
    “是啊,你今兒就該讓妞子跟著走,萬一過兩天人家后悔了咋辦?”
    “咱們要財沒財,要色沒色,那度夫人自己也是個女人,難不成還能糊弄咱們?”
    她們七嘴八舌嚷嚷得歡,林娘子卻始終一言不發,眉宇間皺成深深一道溝壑。
    那充當賬房的蘇娘子遠比旁人心思細膩,也有些見識,見狀忙出聲喊道:“都別吵吵了,讓掌柜的自己說。”
    林娘子用力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狠狠一拍桌子,“衙門是又要查那死鬼的案子呢!”
    眾人恍然。
    她們都吃過男人的虧,恨不得他們死了,當年葛大壯被殺,她們無不歡天喜地,暗中感謝那俠義之士。甚至多次祈求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也去將當初禍害自己的男人們殺了……
    對她們來說,世人眼中的兇手就是濟世救人的活菩薩,是她們的恩人,可現在衙門卻想讓林娘子配合著抓人?實在太難為人了。
    蘇娘子一聽,也是忐忑,問道:“那,那萬一你不答應,是不是妞子就不能去了?”
    好不容易有這樣的好機會,丟掉實在太可惜。
    林娘子搖頭,將度藍樺那番話都原原本本說了,“可人家雖然那么說了,我若不說說那死鬼的事兒就硬把妞子送過去……忒也無恥,我做不來。”
    天下哪兒有白給的買賣?沒道理人家想辦的事兒沒辦成,還要替她養孩子的。
    人窮志不短,她不能這么干。
    眾女人們又是一陣沉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一個人道:“可是,可是那度夫人只是問你家死鬼的事兒吧?左右兇手是誰你也不知道,說了又能怎么樣呢?”
    “再說了,她說的也有道理,萬一那兇手又去殺了旁人,豈非咱們的罪過?”
    包括林娘子在內的眾人都是一愣,頗有醍醐灌頂之感,是啊……
    “可,”林娘子一陣恍然,雖然意動,卻還是十分掙扎,“老話不說么,順藤摸瓜,萬一我說了什么,引得衙門的人順著找到了恩人,又該如何?”
    蘇娘子皺眉道:“是這么個理兒,不過我覺得度夫人說得也有道理,他也未必是好人,咱們這么不問青紅皂白就護著,實在不妥。總要有天理的,她既然答應了你若那人有苦衷便會從輕處罰,想來不會反悔,估計是死不了的。大不了到時候咱們供養恩人一輩子!若恩人有家眷的,咱們也一并養了,左右不過多幾雙筷子的事兒!”
    一群女人圍著豆大點的油燈火苗嘰嘰喳喳商議半天,林娘子重重嘆了口氣,“姐妹們都散了吧,我再琢磨琢磨。”
    眾人也知道這種事一時半刻恐難以決斷,又各自安慰幾句,這才拖著疲乏的身子歇息去了。
    她們睡的都是大通鋪,夜里林娘子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度藍樺說得那些話。
    又過了許久,東邊天際都微微泛白了,同樣睡不著的蘇娘子輕輕戳了戳她的后背,在一干女人們此起彼伏的鼾聲中道:“掌柜的,你也別怪我們多嘴,實在是機會難得,若換了旁的官兒,再不肯這樣和氣待人的。”
    背對她的林娘子在陰影中抓了抓被角,低聲道:“我曉得。”
    她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
    見她聽進去了,蘇娘子又重重嘆了口氣,“咱們這些人這輩子就這樣了,大字不識一個,也沒有旁的本事,熬到哪天算哪天吧。可妞子還小啊,難不成也叫她爛一輩子?若她以后還是這么跟著咱們混,也不過是走咱們的老路罷了。想那知府大人和度夫人是何等人物?便是尋常有錢有勢的人都巴望不上呢……這輩子,再也不會有更好的機會了。”
    四月的晚間還有些涼意,她將那滿是補丁、洗得褪色的薄被往上拽了拽。
    林娘子沉默半晌,長嘆一聲,翻了個身,仰望黑乎乎的屋頂,“你說的我何嘗不知?可總覺得跟做夢似的,妞子真能得了貴人青眼?沒準兒夫人是為了叫我開口,糊弄人的。”
    妞子再不好也是她的骨血,總要操操心的。
    誰知蘇娘子卻笑起來,“姐姐啊,你真是急糊涂了,我前兒還聽一個過路的窮書生說什么關心則亂,我看說的就是你了。說句不中聽的,人家是什么人物?咱們算個屁!就算再糊弄妞子,難不成她的命還能比眼下更爛?即便不是真心又如何!人家可是四品誥命夫人,能見到皇上,跟太后娘娘一桌吃飯的!你以為都跟咱們似的自己挑水打柴、手把手教人吶,人家只要動動嘴皮子,略扒拉一下,什么事兒辦不成?哪怕讓妞子留在衙門挑水劈柴呢,這輩子也就妥了。”
    對她們這些女人而言,帶出來的孩子就好像爛泥地里長出來的野花,但凡能有一線希望,她們就想拼了命的讓野花開到更好的地方去。
    蘇娘子一番話猶如黃鐘大呂,把林娘子心里的疙疙瘩瘩都給敲開了,她那干涸已久,滿是裂縫的心里好像突然就漫出來絲絲縷縷的甜,一點一點的,漸漸匯成一汪泉水。
    她又有指望了。
    林娘子又翻了翻身,跟蘇娘子面對面說話,一雙眼睛在黑影里也亮閃閃的,聲音中難掩激動,“等妞子以后站穩了,也叫她帶著下頭的五個妹妹,大家就都好了!”
    除了妞子之外,客棧里還有五個不滿十歲的小丫頭片子,都是女人們的夫家嫌棄不要的。
    蘇娘子跟著想了一回,也覺激動,不過馬上又笑起來,“呸,你這個人,才剛還怕人家別有用心,這會兒妞子還沒去呢,就先想著以后的事了。”
    林娘子嘿嘿一笑,又滿足地吐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咱們怎么樣都好,若來日她們能有個好出路,我這輩子也值了。”
    蘇娘子點點頭,唇邊泛起笑意,好像已經透過簡陋的房梁看到了嶄新的美好的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上一章葛大壯死時的年齡已經從三十二歲改到了三十五歲哈。
    PS,有盆友說這個主動報名客串的事兒啊,我都把這茬忘了哈哈哈,當然可以啊!有意向的盆友在評論區留言,可以是讀者昵稱,也可以是自己起的別的。不過事先聲明一句哈,報名后不一定是啥角色,可能是尸體……可能是兇手,可能還沒露面就死了,也有可能是個后期常駐角色。還有那些英文名字就暫時忍耐一下哈,總不能說“隔壁縣城的王tony被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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