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碗湯（十二）</br> 清歡一轉身就回到了奈何橋，墨澤一看到她便激動地想撲過來，結果清歡卻直接問他：“女鬼何在？”</br> “在、在醴忘臺呢……”墨澤回答完了才反應過來，主人怎么回來的這么快？湯水還未煮開，女鬼還未從夢境中醒來，這說明女鬼的心愿沒有完成！</br> 清歡一轉身就回到了奈何橋，墨澤一看到她便激動地想撲過來，結果清歡卻直接問他：“女鬼何在？”</br> “在、在醴忘臺呢……”墨澤回答完了才反應過來，主人怎么回來的這么快？湯水還未煮開，女鬼還未從夢境中醒來，這說明女鬼的心愿沒有完成！</br> 主人從來不會半途而廢的！所以是出了什么事？！墨澤心里這么一想，也收起了調皮搗蛋，跟在清歡后面屁顛顛地跑去醴忘臺，看著清歡將女鬼叫醒。</br> 這是出什么事了？！主人竟然會在心愿沒有完成的時候回到奈何橋，而且好像還是神色匆匆的樣子……墨澤想了想，沒敢問，就小心翼翼地化作一抹紅光隱入清歡額間，這樣聽得會比較仔細一些。</br> 清歡把女鬼叫醒之后，直截了當地問她：“你是最后一個拉法星人是嗎？”</br> 女鬼剛剛醒來還有點恍惚，被清歡這么一問，好一會兒沒回神，過了會兒，才訥訥道：“是、是啊……”</br> “對于你母星毀滅的事情，很抱歉我無法完成你追查真相的心愿，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自己去查，你覺得這樣可以嗎？”清歡問。“在你查明真相后，便回到我這里來，如何？”</br> 女鬼愣了一下：“你是說……你要復活我？”</br> “只是暫時的。”清歡伸手在她額間輕輕一點，女鬼半透明的軀體立刻化作實體。“那個世界因為三把鑰匙的事情有了一些改變，你只需要記住一點，不要插手活人的事情。你自己的心愿，這一次，由你自己完成。”</br> 女鬼猛點頭：“可以！我答應你！”</br> “要將世界恢復原狀，前提是你們找到三把鑰匙，到那個時候，你就明白了。”</br> 說完，清歡點了下女鬼額頭，很快便將她送出奈何橋。</br> 等到清歡閑下來了，墨澤才扭著小屁股一點一點蹭過去，因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所以也不敢對清歡撒嬌。這要是往常，他早沒皮沒臉地朝清歡身上爬了。“主人？”</br> 清歡低頭看見墨澤，彎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沒事。”</br> “那……”</br> “只是一點小小的失誤。”清歡難免又點心虛，她也活得夠久了，沒想到最后竟然栽在自己手里。“那個世界是一個宇宙，宇宙里有這一個傳說，宇宙并不是唯一的，還有第二個宇宙的存在，如果想要開啟第二宇宙，那么就要找到傳說中的三樣物品。這樣東西可以稱之為開啟第二宇宙大門的鑰匙。也就是說，他們的文明不會在宇宙中截止，反而會更加蓬勃發展。”</br> “這不是好事兒嗎？”墨澤不明白了。</br> “算是好事兒吧，如果兩個宇宙能夠和平共處友好來往的話，的確，是雙贏的事。但同樣一把刀，放在好人手中，便是保家衛國的利刃，可若放在壞人手中，便成了犯罪的溫床，要得到鑰匙的下落需要進行試煉，而這些試煉往往都是很殘忍的。”</br> 清歡想起在斯坦星球看到的那駭人聽聞的一幕，嘴角的笑容淡了下來，墨澤見主人似乎在想什么，也沒敢打擾，他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有聽懂，不過主人說的肯定都是對的。</br> “那主人為什么要回來？”最終墨澤還是沒能忍住旺盛的好奇心：“難道還有什么事是主人應付不來的嗎？”那怎么可能，他們家主人是最厲害的了！</br> 對于墨澤的盲目崇拜，清歡只是捏了捏他的臉，而后道：“這話說與你聽，倒也無所謂。還記得我剛才跟你說過，開啟第二宇宙的鑰匙嗎？”</br> 墨澤猛點頭。</br> “第一把第二把鑰匙是什么東西我不清楚，但第三把鑰匙是我。”</br> “……啊？！”墨澤愣了。</br> “我在降臨那個宇宙的時候，將身體構造改成了拉法星人，但事實上拉法星人是不應該存在的。當時我就在拉法星，于是想當然地改變了身體結構。第三把鑰匙就是來自異世的拉法星人。”</br> 也就是說，她在無意間給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變成了所謂的第三把鑰匙。</br> 墨澤腦門兒上感覺都是一個又一個的問號：“那、那怎么辦？”</br> “所以我回來了。”</br> “可是剛才那個女鬼呢？”墨澤驚嚇不已。“她是最后一個拉法星人，來到奈何橋再回去，不也算是來自異世的拉法星人嗎？！”</br> 清歡搖頭：“她和我不一樣，她做不了第三把鑰匙，即使她能做，也不會和我一樣對那個世界產生太大影響。”</br> 她和世界里的人是不一樣的。清歡大可改變自己幻化人形，怎樣都無所謂，但有一點是要肯定的，她不能因為自己改變世界本身的走向，更不能讓自己成為世界進化或是毀滅的核心——不是她太驕傲，而是非本世界的存在，對任何一個世界的影響都是致命的。這也是為什么穿越者和重生者會引起一大片蝴蝶效應的原因，如果清歡想要完成女鬼的心愿，那么她必須重新改變身體構造，但事實上是她已經將身體確認為拉法星人，宇宙的軌跡也隨著拉法星人的出現在慢慢發生變化。</br> 同時，因為清歡本身的存在和宇宙所需鑰匙的不同，導致她的強大遠遠超過自然變化。這也是為什么，每逢清歡去到一個星球，一個星球就衰敗的格外迅速的原因。</br> 她想要留下當然不是不可以。反正從第二宇宙被發現的時候，這個宇宙就已經改變了。她是變數中的一個，根本無傷大雅。</br> 可是她如果要留下，會死掉更多更多的人。從偶爾落腳的星球就能看出來，清歡只是存在了那么一會兒，再上宇宙船的時候就能明顯發現星球的變化。</br> 說句不好聽的，她在那個宇宙就像是掃把星的存在，催化星球的老化和死亡。而一個星球滅亡，會引起多少生命的消失？</br> 清歡再以自我為中心也不能那么做。</br> 所以她選擇離開。</br> 這些變化都是潤物無聲的，一開始在拉法星球，清歡沒有察覺，后來每經過一個星球就都會有變數發生，這一點點的變化吸引了清歡的注意，她之所以一直感到不對勁，原因不是king，也不是end，更不是什么所謂的二代機械體，而是她自己！</br> 她在無意中把自己融入到了宇宙之中，但偏偏她本身和宇宙不兼容。</br> 而這個心愿也不能就這樣放棄，否則女鬼難道要留在奈何橋到地老天荒？本來鬼魂已到奈何橋，除非陽壽未盡，否則是不許還陽的，清歡這么做，嚴格意義上來說算是一種違規——但天道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在這漫漫無邊的歲月中，只有他們兩個算是相依為命了。</br> 互相牽制，這就是清歡存在的意義。</br> 墨澤眨巴著大眼睛，終于舍得動用他那已經很久沒有再用的腦子了。想了半天總算是明白了清歡的意思，從前的它只是普通簡單的系統，但現在它已經可以獨立思考了。</br> 蹭到清歡身邊，繼續賣萌：“主人放心好了，事情不會太棘手的。”</br> 清歡點了下頭，把他抱到了腿上逗逗他，“你很開心吧？”</br> 墨澤搖頭：“沒有沒有。”</br> 清歡也不戳穿他，抱著他進了莊子。</br> 且說這邊，king一個人在大廳站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肚子餓的咕咕叫了才回神。他像是從前無數次自己一個人那樣，想去找點壓縮餅干。可是壓縮餅干拿了出來，他又不想吃了，他的舌頭和味蕾都在回味清歡做過的美味飯菜，他不明白為什么朋友之間可以這樣說走就走，但是——他又知道自己留不住她。</br> 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br> king把壓縮餅干推開，起身去了廚房，但是望著那干干凈凈的鍋碗瓢盆，卻不知如何下手——他不擅長這個，也從沒做過這樣的事情。之前清歡還在的時候他倒是想過搭把手，可惜總是好心辦壞事，幫不了忙不說，還險些把宇宙船給炸了。</br> 半個小時后，king再一次灰頭土臉地從廚房里走出來。他坐到桌邊，呆滯地盯著壓縮餅干看，半晌，捻起一塊放在嘴里，嚼了兩下，沒有水也咽了下去。</br> 他的嘴角試圖勾起一抹笑容，清歡在的時候他們其實也很少聊天，大多數時候都是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安安靜靜的，但king從沒覺得宇宙船竟然有這么大。</br> 他又不自覺摸上扣在手腕上的粉色手環，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