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王一巴掌拍在桌上,愣是將邊上的杯盞震到了地上,隨著啪的一聲,摔得支離破碎。
譽王妃身子一激靈,原本已經(jīng)想好了說辭卻被譽王這一把掌拍的瞬間什么都記不起來了。
“王爺,你聽我解釋!”
隨著說話,譽王妃的眼淚刷的一下沖出來,凄凄楚楚的上前拉住譽王的衣角,然而,譽王正在盛怒,猛然一揮手將她甩開。
“你現(xiàn)在要解釋的是,那些錢去了哪里!”
譽王眼珠子發(fā)紅,單單是幾個鋪子,一年下來的銀子便足以他的私家軍一個月的糧餉!
他氣的雙手哆嗦,說著話揚起的手就要往譽王妃身上落,這時,門口傳來一聲陰亮的聲音。
“這些錢是我用來填補軍需所用,也是我讓母妃保密的!”
說著話,盛允承走了進來,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經(jīng)過盛淺予的瞬間,眼底悠然一暗。
太妃猛然間睜開眼睛,側(cè)身看著進來的盛允承,聲音之中帶著幾分沙啞:“你說什么!”
盛允承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上前將譽王妃從地上拉起來,起身迎著譽王的凌厲的眸子看過去。
“前年我?guī)П笃畦畛牵噬蠈⒘ц畛墙捣p賜給我,這支降俘兵如今已經(jīng)編入我個人的軍隊,我準(zhǔn)備將他們訓(xùn)練成精銳部隊,便需要更多的裝備和武器,這些錢,便是我求母妃幫我籌備的,之所以保密,是因為兒子想在父王壽辰的時候當(dāng)做禮物呈獻給父王。”
說著話,他將手中一塊玉虎牌遞到了譽王跟前,余光朝盛淺予瞄了一眼:“不想三妹妹和煙側(cè)妃心思縝密,是兒子不孝,讓母妃受了委屈,這個禮物恐怕要提前暴露了,虎嘯軍隨后恭候父王審閱!”
譽王看著手中的玉虎牌,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
眼看著譽王接過玉虎牌的時候眼底閃過的激動,盛淺予心口莫名一沉。
譽王這一輩子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兵,如今盛允承將一支精銳部隊奉上,自然是戳了他的軟肋,相比之下,這些錢財?shù)氖虑楦揪筒凰闶聝海?br/>
不得不承認(rèn),盛允承的心思比自己想想的還要深,明知道他只是來替譽王妃開脫,可是他的話卻挑不出毛病。
而且,三言兩語之間,整個將局面翻轉(zhuǎn),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果然是本王的好兒子!”
譽王那張常年寒冰的臉終于帶了些許喜色,說著話伸手在盛允承肩膀上拍了拍,隨即又轉(zhuǎn)向譽王妃,眼底多了幾分歉意:“錯怪你了。”
簡單的四個字,讓譽王妃瞬間流出了眼淚,她哭的沒有聲音,只是眼淚不斷地往外流,看起來卻是更加讓人憐。
太妃在遠處軟榻上也不由得動容,若真是這樣,還真的是錯怪了譽王妃,一時間她的臉色有些尷尬。
“這件事是妾身做的不好,日后妾身不會再做讓太妃和王爺擔(dān)心的事了。”
譽王妃低低的聲音,加上如今的大度,不光讓譽王更加心疼,還難得的博取了太妃的好感。
太妃長出一口氣,擺擺手說道:“誤會解開了是最好,那這些賬冊,你還是依照真實的重新做一份,至于之后軍需的用處,我們譽王府自有那一塊的開支,承兒直接領(lǐng)取便是。”
譽王府自己軍隊的軍餉用度是單獨出來的一塊,跟平常譽王府的吃穿用度并不在一起,雖說這一次盛允承是準(zhǔn)備給譽王一個驚喜才動用了內(nèi)院的錢,可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
“孫兒謹(jǐn)遵太妃教誨!”盛允承也難得順著太妃的話。
太妃的目光在房間眾人臉上掃過一圈,想了想,又說:“雖然這這件事情有可原,但是最近有些商鋪的供應(yīng)的確大不如前,如今看來,其中大部分可是跟譽王妃娘家沾了親的,既然這些人不想踏踏實實賺錢,那就另選別家吧!”
太妃心里明白,就算是因為軍需,這其中有多少進了譽王妃的腰包只有她自己知道,說起來,還是給了娘家人方便,這讓太妃心里并不痛快。
“是!我們會盡快找替換的商鋪。”
譽王妃低眉順眼緊忙應(yīng)聲,只是袖下雙手卻不由得死死攥住!
這么多年籌備經(jīng)營的一張關(guān)系網(wǎng),就被盛淺予和煙側(cè)妃瞬間抽走了!真是氣死了!
盛允承聞言也是擰了擰眉頭,隨即抬腳上前一步:“太妃有所不知,這兩年母妃選用遠親的商鋪是有原因的。”
“你什么意思?”太妃原本低沉的眸色一挑,等著他后面的話。
盛允承見太妃被自己吊起了興趣,斜斜的勾了一下唇角,接著說:“經(jīng)商,要
的就是利潤,雖說他們賺的是我們的錢,可在有些地方卻是幫譽王府鋪寬了路子,這樣算下來,總的來說王府的進項是增加了。”
太妃眸子微微變了,只是但聽他這樣說,似乎還有些不是很明白,嚴(yán)重依舊帶著質(zhì)疑。
盛允承見狀便將一本冊子遞上前去:“這些是前段時間談下來的生意,正因為沾親,這種事情才會更加妥帖。”
太妃的視線落在冊子上,臉上的低沉隨著字里行間竟然漸漸散開來。
盛淺予和煙側(cè)妃站在邊上,兩人相視一眼,卻都從彼此眼底看到了疑惑。
“好,既然這樣,那就依著你們之前的來,不過,即便沾著親,生意總歸是生意,最好分清楚些。”最后,太妃嘆一口氣。
她的臉上依舊帶著些許疲憊,不過神情卻是好了不少,如今利益面前,也忘了剛才因為譽王妃差點連命都沒了。
譽王妃聞言松一口氣,從盛允承進來的時候,她就知道,今天不會有事,畢竟,這個兒子是她最后的依靠。
事情看起來似乎到這里就算結(jié)束,可盛允承明顯并不滿足如今的狀態(tài)。
“今日的事情,孫兒與母妃的確有錯,可母妃這么多年都是一人撐著整個王府的大局,不能因為一點小錯而否定全部,還請?zhí)肌!?br/>
“我都已經(jīng)說了不追究,你還要怎樣!”太妃臉色瞬間又沉了下來。
盛允承眼底暗沉,心口憋著一團火,可如今卻不能發(fā),只能盡量壓低了火氣。
“太妃讓母妃反思這固然沒有錯,可是眼看太妃的壽辰就快到了,到時前來賀壽的都是王公貴胄,若是沒有母妃出面撐大局,大家會作何感想?又要將身懷龍嗣的芷妃至于何地?”
幾句話,讓太妃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之前接連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妃也是一怒之下奪了譽王妃的管家權(quán),可她心里也清楚,這也是暫時的。
身為芷妃的親生母親,即便太妃再怎么不喜歡,也得讓譽王妃在臺面上過的去。
譽王妃見太妃猶豫,緊忙上前:“以前是我做的不好,這些天我也好好反思了,還請?zhí)o妾身一次機會。”
說著話,她往前一步委身跪在了太妃跟前,那放低的姿態(tài),無疑讓太妃感覺到一股從來沒有過的舒服。
“行了,我可以不管別的,但是不能不管芷兒,畢竟予兒和煙側(cè)妃經(jīng)驗不足,你就幫著她們一起打理,等過段時間憋心的事情過去了再做商議吧!”太妃深深呼出一口氣,擺擺手。
聽這話,太妃是要把管家權(quán)又還給譽王妃?
呵,一句話都沒有跟自己和煙側(cè)妃商量就把管家權(quán)分了出去,果然,譽王府中的人看中的還是利益。
亦或者,之前太妃將管家權(quán)給到自己手里的時候,也不過是想給譽王妃一個教訓(xùn),順便也看看自己跟煙側(cè)妃的能力罷了。
盛淺予想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卻并沒有說話,她不說話,旁邊的煙側(cè)妃可受不住了,
“太……”
一個聲調(diào)出口,盛淺予猛然間抓住她的手將她拽了回來,煙側(cè)妃扭頭,卻見她沖自己搖搖頭,猛然間咬住了咬嘴唇,還是將唇邊的話咽了回去。
“真是恭喜王妃了。”
盛淺予眉梢?guī)ψ叩教埃樕蠜]有絲毫不悅:“這樣,我和煙側(cè)妃還真是松了一口氣呢,就擔(dān)心太妃壽辰那日做的不好給太妃和譽王府丟了臉,如今有王妃在,我們便放心多了。”
太妃一頓,這才想起來盛淺予和煙側(cè)妃也在旁邊,一時間臉上有些尷尬。
而且,剛才她雖然意識游離,發(fā)生了什么還是知道的,如今看著盛淺予的笑感覺到一股灼熱,讓她莫名心慌。
“剛才我看見了,我的命是你救的啊!”
說著話,太妃伸手拉過盛淺予的手,臉上的表情有些復(fù)雜。
盛淺予看著太妃,帶著笑的臉上閃過一絲涼意:“這都是予兒應(yīng)該做的,且不管太妃是因為什么發(fā)病,您只要不舒服,任誰看了都會揪心的。”
話是關(guān)心的話,她卻悄無聲息的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這樣的疏離,讓太妃一愣,抬頭卻見她一如平常唇角帶笑,心中不由得地多了幾分思量。
這時,盛淺予再次開口:“既然事情已經(jīng)清楚了,那我跟煙側(cè)妃就先告退了,賬目的事情,就有勞王妃重新整理吧!”
說著話,盛淺予委身一禮往外走,經(jīng)過譽王身邊,她悠然抬起頭,剛好撞進了譽王看過來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