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定在元旦之后,是冬天,運氣好些還會遇上新一年的初雪。</br> 舉辦婚禮的地點設在賀氏在溪城的一處度假莊園里面,參加婚宴的嘉賓剛好可以借此機會短暫的度假休息一番。</br> 在十一月份的時候,娛樂圈內的一位知名影帝和影后舉行婚禮,影帝出道多年,人脈極廣,婚禮當日邀請了圈內的半壁江山。</br> 他們選定的是西式婚禮,黑西裝白婚紗,圣潔無暇,還特意飛往國外的著名教堂舉辦婚禮,整場婚宴奢華無比,據估算花了有九個億。</br> 沈言禮和許聽也在受邀之列,特意騰出時間參加婚禮。</br> 沈言禮外公外婆家是書香門第,據說往上數幾代在朝中也是清貴之家,他們家的孩子從小便開始臨摹古帖,博學廣閱,沈言禮和賀凜都沒有例外。</br> 雖說這兩人都未培養出才氣,但沈言禮還是能欣賞中式傳統文化的魅力的。</br> 在參加那場婚禮之前,沈言禮對正在籌備的自己的婚禮挺期待的,但見了對方的之后,他有些遲疑,覺得西式的好像更好更浪漫一些。</br> 教堂門打開,霎時間天光灑落,新娘穿著圣潔無暇的拖地白婚紗出現,發間的皇冠首飾等鑲嵌滿鉆石,在光下熠熠生輝,整個人都在發著光,如降臨凡塵的雅典娜女神,她朝著站在耶穌壁畫前的新郎緩緩走去。</br> 沈言禮帶入想象過,那一瞬的感覺完全無法用語言來描述,是獨屬于西方文化中的神圣,就像是被神眷顧親吻一般。</br> 婚禮進行中,沈言禮在賓客席和許聽小聲交談,“不然我們也辦西式的?”</br> 許聽白他一眼:“只剩下兩個月了,你覺得時間來得及嗎?”</br> 沈言禮:“可以明年夏天再舉辦一場。”</br> 許聽:“……”</br> 依照沈言禮的性子,他以往參加別人的婚禮大多是走個過場便離開了,說不定連自己旁邊坐的誰都不記得了。</br> 但是這次他從頭觀到尾,還注意到許多細節,就連回家的路上都在和許聽討論,以至于許聽都懷疑他是不是得了婚前焦慮癥。</br> 晚上,關上燈不久。</br> 沈言禮突然翻身面向許聽,語氣帶著些興奮,“聽聽,睡了嗎?”</br> 剛睡著就被嚇得一個激靈的許聽:“……睡了。”</br> 沈言禮興致勃勃地分享著他剛冒出來的想法:“過兩天我去買個小島,我們在島上舉辦婚禮,一定會是最盛大的,讓其他人都羨慕你。”</br> 許聽:“……”她怎么覺得沈言禮比她還少女?</br> 應付著沈言禮一天一個新想法,許聽已經倦了,好在婚禮有專業的策劃團隊負責,沈言禮工作又忙,他的新想法并未造成多余的影響。</br> 元旦后,婚禮如期進行。</br> ……</br> 度假莊園占地廣闊,環境幽靜,各項娛樂設施都很齊全,但有一點不太好,就是離市區有些遠,開車都要兩三個小時,著實不大方便。</br> 所以在婚禮前夕,沈言禮和許聽便入住了莊園內的房間。</br> 戚年在沈言禮戀情公開之前便要求以后結婚做伴郎,這一年多時間里時不時還提醒沈言禮幾句,所以沈言禮的伴郎團里必有戚年的一個名額。</br> 此外,葉烽、顧星洲和池宙也都作為伴郎出席。</br> 許聽的室友于妍、陳熙柔、安安,還有江迎綠,都是她的伴娘。</br> 溪城這邊有接親的習俗,早上五六點的時候許聽便被人從床上拉起來,和四個伴娘一起在化妝間由化妝師和造型師來上妝梳發,收拾妥當后她們回到臥室等沈言禮和伴郎團的到來。</br> 喜服的裙擺很闊,許聽頭上戴著純金打造的鳳冠和金步搖,身上也有許多零零碎碎的飾品,她回房間后便老老實實坐在床中央,不敢輕易亂動。</br> 伴娘的服裝則輕便許多,四人在沙發上隨便坐著,時不時吃塊點心喝口茶。</br> 江迎綠向來愛睡懶覺,從上妝時便一個哈欠接一個哈欠的打,這會兒天光大亮,她的困勁兒都沒有褪去,如果不是強行打著精神,怕是給張桌子都能睡著。</br> 江迎綠喝了杯濃茶,心生感慨,“以前聽說當伴娘很累,沒想到竟然要這么早起床,覺都不給好好睡。”</br> 她看著許聽,目光幽幽,“聽崽,你要記住我的犧牲。”</br> “……”許聽知道她是嘴硬心軟,只是隨便說說罷了,故意語氣夸張道,“謝謝迎綠姐,迎綠姐對我太好了,我好感動!會記你一輩子的!”</br> 這肉麻的話一出來,江迎綠整個人都不好了。</br> 她連忙擺擺手:“這倒不用,以后我結婚你來給我當伴娘就行,互相抵了。”</br> 陳熙柔好心提醒:“聽聽不能再當伴娘了。”</br> 江迎綠也想起來這茬,她動作一頓,“那算了,我結婚還早著呢,說不定到時候聽聽的崽崽都上幼兒園了,母債子償,讓崽崽給我當花童好了。”</br> 許聽:“?”</br> 這想的也太長遠了吧……</br> 許聽沒有一點要尊重未來崽崽意見的想法,直接替崽崽應下,“可以是可以,前提是你能等到那時候。”</br> 江迎綠樂了:“為了我的小花童,我決定現在好好拼搏事業,近五年都不準備結婚了,應該等得到吧?”</br> 許聽:“……”</br> 江迎綠只比許聽和她室友大一兩歲,算是同齡人,有話題聊,而且彼此的性格也很好,所以這兩天來她們相處得都挺不錯。</br> 于妍聽著江迎綠這么調侃,跟著加入催生大隊,“聽聽,什么時候有生崽崽的打算啊?我們這些干媽已經按捺不住了,想想又軟又奶的人類幼崽就覺得好激動。我看你們的粉絲也都挺期待的,都等著看沈導帶崽上節目。”</br> 安安老實巴交道:“沈導今年二十七八了吧?五年內要崽也三十多了,再晚幾年都是老來子了吧?等崽崽懂事都四五十了,這陪崽崽去游樂場怕是連刺激的游樂項目都玩不了了。”</br> 這么一番分析后,她下結論,“所以聽聽,為了沈導,你加油!”</br> 陳熙柔無奈地捏著眉心:“其實也沒到老來子的地步,小心沈導聽到把你趕出去。”緊接著也是話音一轉:“不過學校沒有規定在校學習期間不得懷孕。”</br> 許聽:“……”</br> 聊天間,窗外忽然鬧出很大的動靜。</br> 于妍扒在窗邊往下看,見沈言禮一行人朝這邊走來,身后跟著攝影師等,旁邊的幾個伴郎走路帶風,氣勢洶洶,好似是準備上門打劫一般。</br> “沈導過來啦!”</br> 聽罷,江迎綠連忙從沙發上坐直,整了下著裝。</br> 她和陳熙柔一起檢查了下桌子上的整蠱道具,這是昨晚她們四個絞盡腦汁想出來的,怕許聽和沈言禮通風報信,讓他娶得太過輕易,特意背著許聽密謀。</br>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br> 隨后傳來沈言禮低沉的嗓音:“聽聽開開門,我來接你了。”</br> 沈言禮語氣是出奇的好,江迎綠都沒怎么聽過沈言禮這么講話。</br> 她難受地搓了下手臂,一想到曾經沈言禮做的人憎狗嫌的事情,江迎綠就等著現在好好報復回來呢,她睨著許聽,眸里帶著幾分威脅,意思是該怎么講不用她多教吧不然就綁架人質。</br> 畢竟是老夫老妻了,許聽也沒那么迫切見到沈言禮,反而更想看他吃癟,她輕咳了下,隔著門回應道,“這個門吃紅包,好像紅包夠了才能打開誒。”</br> 江迎綠當即給許聽遞了一個贊賞的眼神。</br> 與此同時,門外安靜了瞬,隨即爆發出無情的很大聲的嘲笑,其中數戚年之最,沈言禮臉都黑了。</br> 溪城這邊的接親一直有這個環節,就是圖個喜慶,所以沈言禮早早便備好了紅包,只不過剛才太過急切,便忘記了這回事。</br> 被嘲笑后,他拿出一沓紅包,沿著門縫往內塞,但因為有點厚,以至于差點沒塞進去。</br> 伴娘團秉承著為難新郎的原則,外加新娘的縱容,收下紅包后翻臉不認人,愣是不給開門,又出了許多問題刁難沈言禮。</br> 江迎綠以前演過一部古偶,在電視劇里拍過成親的情節,對古代成親的流程還算有點了解,在沈言禮解決掉一個又一個沒什么難度的問題后臨時想了個新難題,讓他當場即興作一首催妝詩。</br> 沈言禮當場沉默了,他要有這才華他都去當李白了。</br> 伴郎團的幾人平時沒少見沈言禮冷著臉,對于看他的熱鬧也挺樂意的,但這個著實有些難為人了。</br> 戚年看不下去了:“江迎綠,你夠了啊,不然你先作一首聽聽。”</br> 江迎綠一副無所謂的語氣:“我作什么啊,又不是我要結婚。”</br> 戚年:“……”</br> 兩廂討價還價,最終以念五首別人作的催妝詩結束。</br> 房間門緩緩打開,臥室內的情形出現在眾人視線中。</br> 整體是大紅色基調,玻璃窗上貼著紅色的剪紙喜字,床鋪和沙發上也早已換上大紅色的金線繡的用具,許聽就安靜坐在中央,裙擺平鋪著,還有些許垂落在窗沿,她的臉被一枚繡著龍鳳的紅蓋頭遮掩。</br> 沈言禮呼吸一滯,心跳倏地加速,耳邊的喧鬧聲越來越遠,他的世界里好像只剩下許聽一個人,也只容得下許聽一個人。</br> 就在這時,顧星洲推了下沈言禮手臂,笑著調侃,“喂回神了,都知道小嫂子好看呢,別看了,等會兒有你看的時候。”</br> 他指著桌子上那排長得一樣但顏色不一樣的盒子:“你是新郎,我們讓讓你,你先選個盒子。”</br> 這堆盒子算是最后一關,里面是一些整蠱要求,難度和真心話大冒險里的大冒險差不多,只要完成紙條上的內容就行。</br> 今天所及之處,滿眼都是紅色。</br> 沈言禮未作思考便選了正中央的紅色盒子,但當拿起之時感受到整個盒子的重量,他知道可能要糟糕。</br> 江迎綠連忙道:“選好不能反悔哦。”</br> 沈言禮:“不會。”</br> 戚年、葉烽他們依次拿了剩下的盒子。</br> 沈言禮先打開,里面放了一瓶五百毫升的蘋果醋,紙條上的要求是讓他將這瓶飲料喝完。</br> 戚年湊在跟前,看到后一臉羨慕,“這手氣也太好了吧。”</br> 顧星洲“噗”得一聲笑了出來:“阿禮不愛吃酸的,因為他他家做飯都沒放過醋,我懷疑有黑幕,這絕對是在為難他。”</br> 知道只有今天可以囂張,江迎綠不怕死地說,“不見得吧,我感覺言禮哥挺愛吃醋的,上輩子還可能是個醋壇子精轉世。”</br> 不然怎么連她一個女生的醋都要吃?</br> 這話說的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沈言禮。</br> 不過也證明了這堆盒子里面確實有黑幕,不然為什么偏偏有一個紅色的盒子,還恰恰好放在正中央,還不是為了吸引沈言禮的注意力。</br> 顧星洲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盒子,心里有點沒譜,但轉念一想這盒子里輕飄飄的,也不像是放有什么“特、調、”飲品的樣子。</br> 于是放下心來,他帶著幸災樂禍的心情拍了拍沈言禮肩膀,很不走心地安慰道,“兄弟加油,為了老婆,不就是一點醋嘛!”</br> 沈言禮斜他一眼,擰開蓋子,眉頭都沒皺一下地把一瓶喝完。</br> 顧星洲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和沈言禮從小一起長大,可太清楚沈言禮是有多討厭吃酸的了,就帶了點一點酸味的葡萄,沈言禮都嫌棄的要命。</br> 而現在……</br> 大概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br> 沈言禮擰上瓶蓋,將空瓶扔進垃圾桶。</br> 雖然今天他態度一直很好,語氣也一直很好,但記仇的德行一點沒變,他朝著顧星洲輕輕抬了點下巴,“該你了。”</br> 顧星洲:“……”</br> 顧星洲對自己還是很自信的,他一點都沒怕,受到挑釁后直接打開盒子,如他所料里面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只放了一張a4大的白紙。</br> 但他的笑容并未撐過三秒,因為紙上是一段臺詞,要求他讀女方臺詞,還必須真情實感地朝另外一個人撒嬌。</br> 不等顧星洲開口,池宙先拒絕。</br> 等他可憐巴巴地尋求葉烽幫助時,葉烽非常冷淡地移開視線。</br> 沈言禮就更不用想了,別說剛才顧星洲剛剛嘲笑過人家,就之前沒得罪他時,沈言禮都不會同意。</br> 最終,戚年犧牲小我,奉獻大我,配合顧星洲撒嬌。</br> 剩下三人的盒子內都沒什么難度,很快便結束這個小游戲。</br> 歷經千辛萬苦,沈言禮終于走到許聽面前,她露在外面的手腕白皙細膩,似是特別適合正紅色,在這個顏色的襯托下更顯白皙嬌嫩。</br> 沈言禮稍有些緊張,在別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指腹輕輕摩挲了幾下,遲疑了幾秒,這才緩緩挑起紅色的蓋頭。</br> 畫了將近兩個小時的妝容格外精致,眉心是紅色的花鈿,兩腮微紅,如四月桃花般嬌羞,許聽雙眸瀲滟,在那一瞬恰恰好抬眸,直勾勾望進沈言禮眸底。</br> 沈言禮動作頓了下,這才將喜帕完全拿掉。</br> 顧星洲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小型禮炮,朝向沈言禮頭頂方向,拽了下,無數片彩色的玻璃紙碎片從天而降,散落在沈言禮和許聽的發間衣上。</br> 其他人紛紛跟著起哄,夸人的話跟不要錢似的,一股腦往外撒著,時不時還調侃幾句,許聽臉頰的紅暈就沒落下去過。</br> 沈言禮怕她不自在,回頭睇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那群人,警告之意溢于言表。</br> 等鬧夠之后,沈言禮將許聽抱起,朝外面走去。</br> 度假莊園這邊休息的房間和宴會廳一個南一個北,相隔較遠。</br> 汽車就停在門前,司機打開左側車門,沈言禮先將許聽放上去,幫她整理好裙擺,這才從另一側上車。</br> 到舉辦儀式的宴會廳時已經快十一點了,兩人在后臺稍作準備,司儀給他們交代了些重要的流程和注意事項。</br> 臨近十二點賓客全部到齊,婚宴正式開始。</br> 宴廳是按照古時招待賓客的樣子布置的,中間一條看場的過道,兩側是賓客席,一人一張矮桌,上面擺放著青銅酒樽和杯盞。</br> 房梁高懸,紅色帷幔垂落下來,隨著風過,輕輕搖擺。</br> 正前方是一片寬闊的臺子,墻壁上是鑲金的龍鳳,周圍團團大小不一的牡丹,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會從墻上飛出來一般。</br> 再向前一些是一張紅木桌案,兩側各兩把椅子,臺下兩側是著侍女服飾的女生,手里抱著琵琶,桌上放著青銅編鐘,樂聲在宴廳回蕩,余音繞梁。</br> 司儀站在臺前,一手拿著錦帕,一手拿著話筒。</br>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br> “……有請新郎”</br> “沈言禮。”</br> 沈言禮從臺子左側出來,他像沈秋白更多一些,五官精致,又不乏硬朗,往日里衣物更多是黑白灰三色,但如今一襲紅衣,壓過他本身的冷冽感,桃花眼如扇。</br> 司儀繼續主持。</br> 不久后,許聽從右側走出。</br> 她手拿卻扇,半遮著臉,一雙眸子清澈澄凈,隨著走動,發間朱釵步搖晃動著,衣擺拖地數米,上面是金線修的花紋,在燈下熠熠生輝。</br> 沈言禮上前迎了幾步,在許聽轉身站定后,幫她理了下裙擺。</br> 新郎新娘俱到場,司儀主持著進入下一個環節卻扇禮。</br> 這個環節需要催妝詩,但和江迎綠那樣主動難為人不同,司儀提前為兩人準備了臺詞,方才在后臺沈言禮和許聽皆已熟記在心。</br> 之后是證婚人上來證婚,父母上臺行三拜九叩禮。</br> 侍女拿剪刀上臺,剪下頭發放于香囊中,行結發之禮;交換一分為二的葫蘆,飲瓢中酒,系上紅線,行合巹之禮。</br> ……</br> 盡管已盡力精簡了些,但婚宴流程依舊繁瑣復雜。</br> 許久,儀式才終于結束,許聽去化妝間換了套比較方便些的服裝,出來陪沈言禮一起招待賓客。</br> 婚宴結束時已是傍晚時分,冬季白晝短,天色稍稍暗了下來。</br> 有些工作繁忙抽時間來參加婚禮的賓客便沒有多留,一結束就告別離開了,至于時間充裕些的,莊園這邊有溫泉有各類娛樂設備,可選擇性游玩。</br> 忙碌了一天,許聽脖子都是酸的,將所有人送走后她只想回房間休息。</br> 沈言禮住的小庭院里有一個天然溫泉,可供兩人同泡,回到房間他便拉著許聽去泡溫泉放松全身肌肉,緩解酸痛感。</br> 他心疼許聽,進入湯池后在一旁替許聽捏退按摩。</br> 只不過捏了一小會兒這意思就變了,沈言禮手心里是如玉般的觸感,軟滑細膩,小姑娘被熱氣熏得臉頰飄紅,眼睛濕漉漉的,玫瑰色唇瓣軟軟彈彈,博頸纖長,所骨精致誘人。</br> 此番情景,縱是圣人也把持不住,更何況沈言禮對上許聽是一點自制力都沒有。</br> 心猿意馬間,沈言禮已經發生了些許變化,他手張微移,從下到上,再向上穿越浴袍,進入那秘密之地。</br> 水潤潤的,分不清是溫泉水還是其他的。</br> 許聽慢了半拍,待沈言禮得逞后才后知后覺到不對勁兒,抬眸瞪著沈言禮。</br> 但她那雙眸子含著水,沒有一點威懾力,說是瞪人不如說是勾人要更貼切一些。</br> 沈言禮得寸進尺,輕輕撩撥著。</br> 許聽一時沒有防備,低低的聲音從嗓間流出。</br> 她當即咬住唇瓣,一臉羞憤,想抬腿踹沈言禮,但泡了好半天溫泉,早已渾身發軟,使不上力氣,倒是讓沈言禮抓住了她一條腿,更方便他的動作。</br> 雖然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雖然溫泉是在庭院里面,但也確確實實是戶外露天地里……</br> 許聽臉頰更紅了,分不清是熱氣氤氳的,還是羞惱的。</br> “沈言禮!”</br> “我在。”</br> 說話間,兩人身上的浴袍皆已凌亂,糾纏在一起。</br> 沈言禮靠近,還騰出一只手刺激著許聽其他的敏感部位,唇邊掛著壞笑,妖孽極了,“別惱,老公今天教你新知識。”</br> 最后三個字輕飄飄的,純粹是為了調侃之前許聽偷看小黃書的事情。</br> 許聽:“……”</br> ……</br> 掙扎了,也罵了,還妄想跳池逃跑。</br> 但最終以失敗告終,所以許聽妥協了,而且溫泉池壁都是石頭,還不如老實點能少些磕傷碰傷。</br> 溫泉泡太久也不好,沈言禮沒想折騰許聽,努力速戰速決。</br> 不知過了多久,許聽腦中有煙花綻放。</br> 等回過神時,她發現天際有片片白色飄落,落在臉頰有些冰涼,認真看去,原來是下雪了,今年的初雪……</br> 沈言禮額間沁著汗珠,黑發微濕,他垂著頭,在許聽唇間吻了下。</br> 低喃聲從唇瓣之間泄出:“新婚快樂,聽聽。”</br> 作者有話要說:對漢唐的婚禮流程、服裝擺設等不太熟悉,查了資料,也看了一點視頻,如有失誤請專業人士諒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