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聽到公司的時間有些不巧,韓東正在樓上開會,就讓她在辦公室等著。</br> 干等了一會兒,許聽將手機里的隱藏相冊翻出來,里面全都是以前存下的沈言禮各個時期的官方照路人照等,在她決定不喜歡沈言禮以后原準備刪掉的,但收集了很久,有點不舍,最終選擇隱藏起來。</br> 照片高清,雙指放大,可以清晰看到脖頸處的黑色繩子,如她所想那般,在去年的照片中黑繩的樣式紋路和她手中這條一模一樣,再早幾年倒是有些不同,但應該是定期更換繩子的原因。</br> 許聽不懂沈言禮的意思,只覺得現在像拿了個燙手山芋似的,她用手帕將平安扣包起來塞進包里,準備等回家時放回沈言禮房間。</br> 這時,韓東推門進來,視線落在許聽臉上,笑著打招呼,“這么早過來了?”</br> 許聽:“嗯,剛才在外面,就直接過來了?!?lt;/br> 韓東整理著辦公桌上的東西:“劇組六月底開機的,本來那會兒該帶你進組的,不過想著你正好期末時間不方便,就讓你暑假過去,你之后一兩個月的時間都空出來了吧?”</br> 許聽點頭:“沒有其他事情。”</br> 韓東收拾完,拿起車鑰匙,“走吧,帶你進組。”</br> 因為是許聽第一次進組第一次拍戲,韓東怕她不清楚,在車上特意給她講了劇組的情況,包括導演的脾氣、男一號女一號的脾氣等,交代她好好拍戲,多看多學習。</br> 劇組開機后,為了方便拍戲,演員和工作人員基本都住在片場附近的酒店,韓東提前和劇組那邊打過招呼,給許聽留的有房間,他先帶許聽去酒店。</br> 和前臺說了聲,拿過房卡,去看房間。</br> 許聽拿到的角色很小,劇組給她分了間標間,和另外一個十八線小明星合住。進去后許聽發現房間亂糟糟的,大概是因為她一直沒有過來,屬于她的那張床堆滿了衣服,也不知道是洗過還是沒洗。</br> 許聽沒亂碰,轉了一圈后關上房門離開。</br> 從酒店到片場,開車五分鐘到達。</br> 韓東帶著許聽先去見了導演,隨后又認識了其他工作人員,原本還準備再帶許聽逛逛的時候他電話突然響了,是手里的其他藝人鬧出事情,要趕快回公司處理。</br> 正好看到車溫寧從旁邊經過,韓東叫住她,“溫寧,等等。”</br> 車溫寧停下腳步,對韓東笑了笑,“韓哥啊,怎么有空來劇組?”她看向旁邊的許聽,開玩笑道,“這是我的小助理?”</br> 她這話也不算錯,她在只想和你在一起這部劇里的角色是雷厲風行的女經理,而許聽的角色是女經理的助理。</br> 韓東介紹:“許聽,我帶的新人。她第一次拍戲,我現在有點事情,你幫忙照顧一下?!?lt;/br> 許聽禮貌喊了聲:“溫寧姐?!?lt;/br> 車溫寧直接應下:“行,韓哥你忙吧?!?lt;/br> 等人走后,車溫寧撇撇嘴,顯然不怎么高興。</br> 她不是韓東手里的藝人,應下這樣的差事對她沒半點好處,不過因為她這個角色算是從許聽手里拿過來的,韓東知道這件事,所以她不好拒絕韓東的要求。</br> 這部劇是星耀投資制作的,所以特意給星耀的藝人留了幾個角色,這個女經理算是戲份最多的一個角色。</br> 當初許聽和車溫寧一起試鏡這個角色,許聽雖不是科班出身,但表演很有靈氣,比車溫寧要略勝一籌,但是她這張臉太純了怕是撐不起女強人的氣場,所以導演那邊在許聽和車溫寧之間猶豫。</br> 原本更偏向于許聽一點,但因為車溫寧找人走后門,所以最終是車溫寧拿到這個角色。</br> 車溫寧語氣有些敷衍:“你在這等我,我先去換掉戲服,等會兒過來找你。”</br> 許聽一時沒反應過來,但沒等到回答,對方說完便離開了。</br> 望著頭頂的烈日和旁邊被曬得蔫蔫的花壇植物,許聽,“……?”</br> 不過許聽沒尷尬多久,半分鐘后,有人從這邊經過,穿著淺色的襯衣裙,臉上化著精致妝容,明顯是剛拍完戲。</br> 等人走近,許聽認出對方,是江迎綠,童星出道,生于演藝世家,是這部劇的女一號,在車上的時候韓東才和她說過江迎綠脾氣不好,平時能避就避著點。</br> 所以許聽默默往后面退了半步,給對方讓路。</br> 也因為這樣,江迎綠注意到許聽,從她面前經過后又退回來,下巴微揚,打量了許聽一眼,問道,“新來的?站這干什么?不熱?”</br> 一連串的問題,許聽都不知道回答哪個,“有點熱?!?lt;/br> 江迎綠招招手:“我化妝間有空調,走吧?!?lt;/br> 許聽愣住:“這……不太好吧?”她倆好像是剛認識吧?</br> 江迎綠冷著臉催促:“讓你跟著你就跟著,磨磨唧唧。”</br> 許聽:“謝謝?!彼煊X到對方沒有惡意,還挺……熱情的?</br> 國外的事情全都已經提前安排好,沈言禮下飛機后直接前往醫院,辦理住院手續,隨后兩日進行了全面檢查,最終將手術時間定在一周以后。</br> 沈秋白和賀述同是在手術當天過去的,在手術室外面等了幾個小時,度秒如年,生怕會命中不幸的百分之五十概率。</br> 但好在,醫生出來后說的第一句話是“恭喜你們,手術很成功?!?lt;/br> 因為當時國內還是深夜,不便打擾許聽休息,等到次日,沈秋白才給許聽通電話,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放松,“聽聽,阿禮手術很順利,看他恢復情況,快的話幾天就能看到東西。”</br> 許聽提起來的心臟落了下去:“真的呀,太好啦。”</br> 沈秋白:“不過阿禮需要經常復查,短時間內都要在這邊,你現在不是放暑假了嗎,要不要來這邊度假,我讓賀凜送你過來?”</br> 許聽猶豫了瞬,婉拒道,“我可能沒有時間,我現在在劇組?!?lt;/br> 關于拍戲的事情沈秋白知道,也比較支持,當時還提議讓許聽解約,掛到沈言禮工作室下面,不過被許聽拒絕了。</br> 聽許聽這么講,自然是工作要緊,沈秋白不勉強她,鼓勵道,“那你好好拍戲,等過陣子回去正好能追你的劇,阿禮作品太少了,來來回回我早看煩了?!?lt;/br> 許聽:“好的,媽媽和爸爸注意身體?!?lt;/br> 掛斷電話后,許聽揉了揉臉頰,很開心!</br> 這段時間最好的消息了,比她拿到女三的角色還要開心!</br> 江迎綠推門進來,見許聽臉上掛著笑,好奇道,“有什么好事,這么高興?”</br> 許聽壓下唇角:“有這么明顯嗎?”</br> 江迎綠用手指戳著她臉頰還未消去的梨渦:“你說呢?”</br> 許聽沒再刻意壓抑,綻出燦爛的笑容,聲音都泛著蜜,“我家人手術成功了?!?lt;/br> 江迎綠真誠道:“恭喜啊。”隨即將手中的小盒子打開,將小蛋糕推出來,“來吃個蛋糕慶祝一下,快點吃,別讓我助理發現了!”</br> 江迎綠比許聽大兩歲,兩人相處很融洽,從那天她將許聽帶回化妝間休息后,就經常一起吃飯一起看劇本,還不嫌麻煩的教許聽演戲。</br> 但是江迎綠很喜歡吃甜品,也很容易發胖,所以她經常偷偷吃,自從許聽來了后每次偷吃被助理發現時都讓許聽幫她背鍋。</br> 外界傳江迎綠性格不好,愛發脾氣,不過許聽覺得也沒有傳聞的那么差,是有點任性,但是只對得罪過她的人愛理不理,對其他人都是面冷心熱。</br> 這部劇女三是男主青梅竹馬的妹妹,性格嬌縱,喜歡男主,得知男主喜歡女主后經常給女主使絆子,是一個有點壞的角色。</br> 前幾天扮演女三的演員因為檔期問題過不來,解約后劇組要再找一個演員頂上,當時江迎綠便和導演推薦許聽。</br> 這個角色許聽的外形沒多大問題,而且在江迎綠的教導下演技也有了些進步。導演讓許聽試了一場戲,直接定下來,給許聽換了角色。</br> 許聽挺感激江迎綠,江迎綠倒沒覺得怎么,只說感覺許聽適合那個角色。</br> 開心過后,許聽之前思索許久的想法又鉆了出來,她挖著蛋糕上的奶油,有些食之無味,猶豫后,“迎綠姐,我有一個朋友,她很喜歡一個人,但是那個人不喜歡她,要是你你怎么辦啊。”</br> 江迎綠不假思索:“踢了唄,不然留著過年?”</br> 許聽:“……”</br> 默了兩秒,許聽,“那要是結婚了呢?”</br> 江迎綠:“國家設置離婚窗口是干嘛的?”</br> “那……剛結婚就離婚,是不是不太合適?”</br> “不會,這叫及時止損?!?lt;/br> 江迎綠覺得不對勁兒,猛地抬起頭,盯著許聽看了幾秒,狐疑道,“你朋友不會是指你自己吧?”</br> 許聽心虛,慌忙搖頭,“不是我,我還??!”</br> 江迎綠繼續吃蛋糕:“那你和你朋友說,想離趕快離,馬上就要實行離婚前三十天冷靜期政策,再晚就不好離了?!?lt;/br> 許聽:“……噢?!?lt;/br> 劇組拍了場夜戲,晚上十點多才回到酒店。</br> 許聽室友先進浴室,許聽只能在外面等,聽著淅淅瀝瀝的水聲都有點犯困了,她拿過手機,隨便翻了翻,突然想起來白天和江迎綠的對話。</br> 現在沈言禮手術成功,也已經不需要她了,離婚的事情好像可以提上日程了……</br> 許聽點開短信界面,手指敲擊鍵盤,“沈先生,祝您身體健康……”</br> 她敲敲打打刪刪減減,弄了十幾分鐘都沒編輯好短信。</br> 最后,許聽放棄了,將手機丟到一旁,望著桌子上的抽紙盒發呆。</br>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br> 許聽回神,連忙將手機從被子里找出來,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她愣住了。</br> “沈先生”。</br> 作者有話要說:江迎綠:快離快離!再晚就離不掉了!急切催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