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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那大嬸嚇得慘叫一聲，一屁股蹲坐到地上，然后連滾帶爬逃竄到院子里去了。
    她嚇得亡魂四冒，心里叫苦不迭：這TMD哪是接生婆啊？活脫脫的屠夫！
    “不準(zhǔn)靠近！不準(zhǔn)吱聲！”
    遲凡走過去把菜刀從門框上拔下來，冷聲說著瞪了她一眼，轉(zhuǎn)身一挑門簾回頭西屋。
    “有點難纏啊！”
    他皺著眉頭搖搖頭，心里盤算著該怎么把那倆小家伙接生出來。
    剛開始他也以為這產(chǎn)婦肚子里只有一個胎兒，上手一把脈卻發(fā)現(xiàn)是雙胞胎。
    雙胞胎也就罷了，蛋疼的是這倆小家伙的胎位都不正--都是“站生”！
    胎兒正常分娩的時候是頭部先從產(chǎn)道鉆出來的，也就是以“倒立”的姿勢生出來；反之如果胎兒的體位沒調(diào)整過來、腳部先往外鉆，那就是“站生”，腿腳會卡住產(chǎn)道而造成難產(chǎn)。
    如果僅是一名胎兒，以遲凡的醫(yī)術(shù)手法并不太難調(diào)整，控制真氣拿捏好力度“刺激”胎兒蠕動進而把胎位調(diào)整過來就是了。
    然而里面還有一個小家伙呢！他也是“站生”胎位，兩只小腳正使勁踹老大呢，埋怨他堵著“門口”。
    “得，先讓她恢復(fù)點體力吧。”
    遲凡捋順了一下思路，靜氣凝神提了一口丹田真氣，捻動針尾將縷縷溫潤的真氣灌輸?shù)疆a(chǎn)婦體內(nèi)。
    調(diào)整體位以及接下來的分娩都少不了這產(chǎn)婦的配合，而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因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所以他必須先想辦法讓她緩過來，要不然后面的步驟壓根就沒辦法進行--除非“保小不保大”愣生生剪開她的肚皮把孩子刨出來。
    “希望這‘回春針法’靠譜吧，要不然也只能用續(xù)命丹了......”遲凡心里感慨想道。
    剛才他施展的是傳承中的“回春針法”，本質(zhì)上是以真氣刺激人體加速恢復(fù)生機，但僅能維持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之后會陷入更加虛弱的“挺尸”狀態(tài)--有意識，但是不能動彈，渾身使不出一絲力氣。
    他之前在救治葉大少的時候也考慮過“回春針法”，但當(dāng)時是在山上，半小時的時間壓根就沒法撐到返回村里，而且葉大少的失血情況比這產(chǎn)婦還要嚴(yán)重。
    還要關(guān)鍵的一點，“回春針法”施展的前提就是患者的心臟不能有傷勢或者疾病，否則的話強行回春復(fù)蘇極有可能會直接導(dǎo)致患者心臟不堪重負(fù)而暴斃當(dāng)場！
    葉大少是被匕首刺傷心窩，心臟動脈受損嚴(yán)重，顯然是不適合冒險使用“回春針法”的。
    所以他當(dāng)時直接給葉大少服用了續(xù)命丹，當(dāng)然了，這里面也有個很重要的原因--他認(rèn)為能夠從葉大少身上收回續(xù)命丹的成本來，要不然他才不會“浪費”呢。
    “哎！希望這一顆不需要用上吧......”
    他無奈地?fù)u頭苦笑，腮幫子一陣肉痛哆嗦，戀戀不舍地把僅有的那一刻續(xù)命丹掏出來放到一旁備用。
    如果“回春針法”不能促使這產(chǎn)婦蘇醒，或者他不能在她蘇醒后半小時內(nèi)完成接生，那就別無選擇了，哪怕再舍不得也得用掉這最后的一顆續(xù)命丹。
    “也算是物有所值吧，一顆續(xù)命丹換兩個孩子的小命，不對，還有她的命，換三條性命......”他感慨想道。
    “啊......”
    那產(chǎn)婦輕吟一聲，吃力地睜開了眼睛。
    “呼......”遲凡長舒了口氣。
    “你是......”
    那產(chǎn)婦咬著嘴唇，滿臉的驚恐、羞澀，本能地想并攏兩腿遮羞。
    “呃......大姐你別怕，我是鍋臺莊的遲凡，就是姜老怪他徒弟，那啥，你公公請我來幫你接生，別緊張啊，放心吧，你跟倆孩子都會沒事的......”遲凡急忙解釋。
    “喔......”那產(chǎn)婦蚊子哼哼應(yīng)了一聲。
    鄉(xiāng)下思想保守，讓男大夫接生這事還是難以接受，就連鎮(zhèn)醫(yī)院也是清一色女大夫接生。
    說起來也可笑，那些老爺們可以默許老婆偷漢子，卻不能接受老婆讓男大夫接生--似乎在他們看來，自個的老婆赤果果地躺在那里被男大夫擺弄是件“奇恥大辱”的事情。
    被男大夫光明正大地看光光、對產(chǎn)道摳摸擺弄，這哪受得了？
    偷漢子是暗地里的事，而讓男大夫接生是明里的事，這不僅僅是下腿跟下手的區(qū)別，更重要的是沒法自欺欺人安慰自己--只要老婆不當(dāng)著自己的面被占便宜，貌似就可以接受，反之那就是刨祖墳。
    “大姐，你先喘口氣恢復(fù)點體力，咱們待會就接生，哎，倆小家伙都胎位不正，得費點勁。”遲凡點點頭說道。
    “倆？！我......我肚子也不算大啊！”那產(chǎn)婦驚訝地問道。
    “對啊，”遲凡笑道，抬下巴指了指她的肚子，“懷雙胞胎跟肚子大小也沒必然聯(lián)系，那會我試了一下，孩子有點偏小，懷孩子的時候營養(yǎng)沒跟上吧？”
    那產(chǎn)婦苦笑了一下，嘆息說：“東躲西藏的，還啥營養(yǎng)啊，能保證孩子就不錯了......”
    “大姐，你這是......偷生？”遲凡瞪眼問道。
    那產(chǎn)婦楞了一下，苦澀地?fù)u搖頭說：“前兩個是閨女。”
    “喔，這樣啊。”遲凡點點頭嘆了口氣。
    他恍然大悟：我擦！原來是偷生啊，怪不得不敢去醫(yī)院生孩子，感情是怕走漏風(fēng)聲挨罰啊！
    依照政策，頭一胎是女孩可以生二胎，但二胎不管是男孩女孩就不能再生了，而她顯然是屬于超生范疇了。
    因為是偷生，所以不能到正規(guī)醫(yī)院待產(chǎn)，也不能讓街坊鄰居得到風(fēng)聲，要不然萬一被舉報了呢？
    一旦偷生露餡，被罰款是小事，搞不好會直接被拖到醫(yī)院強制引產(chǎn)！不管是多大月份的胎兒，必須打掉！
    而如果把孩子順利生出來，那就是條生命，誰也不能把他弄死，最多也就罰款而已，至于能不能上戶口那是后面的事情了。
    “能看出男孩女孩么？要是......”那產(chǎn)婦急切地問道。
    “暈，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惦記著男孩女孩？”遲凡搖頭苦笑。
    “俺公婆都說了，要是女孩就......直接溺死算了，讓俺再生......”那產(chǎn)婦滿臉苦澀，煙圈泛起了濕潤。
    孩子是她懷的，但她卻不能決定孩子的命運。
    “麻痹......”遲凡忍不住罵了一句。
    他這才明白炕前里那桶水的真正用途，就是為了溺死女娃用的！而他那會還以為是為了方便洗手......
    “倆都是男孩。”他無奈地告訴了她實情。
    “好......倆兒子好......”
    那產(chǎn)婦喃喃自語，笑得很開心--似乎之前所有的悲催遭遇都是值得的，或許她在考慮“母憑子貴”，這倆兒子會讓她以后在這家里地位有些改善。
    “你男人呢？”遲凡皺眉問道。
    “他......吃完飯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那會俺公公......出去找他了，也不知道找著沒。”
    那產(chǎn)婦茫然地應(yīng)了一句，在提到“公公”這個字眼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
    “我擦，那老東西不會是個老扒灰吧？難不成這倆孩子......呵呵噠，貌似這家子情況有點復(fù)雜啊！”遲凡忍不住心里狐疑嘀咕起來。
    她那不自然的表情被他看著眼里，也“解讀”出了其中的含義：羞愧？無奈？怨恨？或者是被迫接受的屈辱？
    “叮......”
    手機響了，是惠若晨打過來的。
    “凡哥，生了沒？別忘了把胎盤搞過來啊！咱們不正愁著找產(chǎn)婦嘛......”惠若晨開門見山急切地喊道。
    “草！豬腦子！你才反應(yīng)過來？還沒生呢。”遲凡沒好氣地罵道，順手摁掉電話。
    “你要胎盤？”那產(chǎn)婦瞪眼問道。
    遲凡撓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說：“呃......那啥，是這么回事，我手頭有個病號，得用胎盤當(dāng)藥引子，所以......待會能不能把胎盤給我？給我一個就行。”
    “這......得俺公公商量啊，他說要煲湯補身子。”那產(chǎn)婦支吾說道，表情很是為難。
    “我跟他商量吧。”遲凡皺眉說道。
    “麻痹，這老扒灰還好這口？麻蛋，不給我胎盤就得給我接生費，哼，要不然我就舉報他！他姥姥個腿的，老子費事巴力接生，還副胎盤都不舍得給我？”他心里一陣絮叨暗罵。
    “要不然你就偷偷地剪下一點......”那產(chǎn)婦見遲凡臉色有點難看，便急忙“出謀劃策”。
    “待會再說吧，來，我看看情況咋樣了。”
    遲凡捉過她的手腕把了一下脈。
    “孩子沒事吧？這么長時間沒生出來，不會憋死吧？”那產(chǎn)婦急切地問道。
    “別擔(dān)心，一切都還算正常。”遲凡點點頭。
    他伸手掀開搭在她身上的毯子，催促說：“把衣服擼上去，得，你不方便，我來吧。”
    “這......”
    那產(chǎn)婦咬著嘴唇滿臉忐忑，蒼白的臉上泛起了紅暈，想要掙脫“不從”卻又不敢遲凡的“醫(yī)囑”。
    “我接下來得幫你調(diào)整胎位，不露出肚子里怎么調(diào)整？再說了，有啥可害羞的？”遲凡瞪了她一眼，語氣中透著不滿的意味。
    他心里郁悶地嘀咕道：呵，真搞不懂這些人是咋想的，下面都被我看光光了，看個肚皮、半截奶就TMD不行了？這叫啥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