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兒看伊曼爬過來,覺得有些瘆人,主要是伊曼的表情太過狂熱,讓嬌兒覺得,指不定下一刻就要說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狠話。</br> 伊曼的神色確實帶著狂熱,又帶著幾分緊張的道,“嬌兒姑娘,我……我們姐妹能不能跟著你。”?</br> 嬌兒微微一愣,原來不是那句做鬼也不會放過的經典臺詞。</br> “跟著我?你們跟著我干嘛?我要陪蘇墨哥哥游玩兩個月,然后我就要回家了,我可不能帶著你們那么多人回去,你們是都無家可歸了嗎?”</br> 聽到家這個字眼兒,花船上其她女人都露出一臉苦澀,她們人魚血脈,哪里來的家呀?</br> 當初那場混亂,宮越辰把那些參與過殺戮的強者幾乎殺了個干凈,留下的都是沒有做過惡的。</br> 當初人魚血脈可以傲然,是因為她們比普通人強大,但現在進化者的出現,讓她們逐漸弱勢,普通的人魚血脈想要進化很困難,而這些年普通人的進化卻很迅速。</br> 幾年過去,那些落單的人魚血脈,結局并沒有比當初人人嫌棄喊打喊殺好太多,現在她們像奴隸一樣被各方強者爭奪,過人的美貌,對她們來說是致命的。</br> 伊曼被人扶了起來,苦笑道,“我們從來就沒有家,這些年之所以這么努力的收集了這么多寶物,也不過是想將來的結局不要那么凄慘。</br> 嬌兒姑娘,我們不會麻煩你的,我只是想讓姐妹們能活下去,想要一個強大的人能把我們組織起來,讓外人沒有辦法隨意傷害我們。”</br> 嬌兒皺著小眉頭在思考,好一會兒才問道,“那你們為什么選我呀?我可是個小孩子。”</br> 伊曼沒有隱瞞,直接說道,“因為您強大的血脈之力,即使您現在還小,但將來,您肯定會給我們帶來一片避風之所。”</br> 嬌兒繼續皺眉,有些無奈的道,“可是我真的幫不上你們什么呀,只需要我掛個名嗎?”</br> 這時整個花船上的女人都跪了下來,她們只是沉默著不說話,卻讓嬌兒感覺心里很難受,總覺得這些人也太悲慘了。</br> 人魚血脈從覺醒開始,基本就是悲劇,這些并沒有作惡的人魚血脈,當初也因為那個組織莫名的受到牽連,如今好不容易組織滅了,世界變了,大家能接受她們了,又因為這張臉,淪為了那些強者爭搶的對象。</br> 嬌兒其實并不太懂,她世界里的東西本來就很少,出現的最多的就是張玉和怪魚,只是覺得慘淡,并不知道到底有多慘。</br> 可蘇墨知道,蘇墨本來就是五大家族之一的蘇家,全力培養的繼承人,雖然他基本上沒出門,但蘇家主可沒有把他當成溫室的花朵一樣嬌養。</br> 這個世界應該有的黑暗,一點兒也沒有避諱蘇墨,反而讓蘇墨早早的接觸了這些,讓他親自了解這個社會的黑暗和沉淪,從而在其中看清自己的正義。</br> 人魚血脈的命運,蘇墨當然知道,說難聽點兒,她們只是那些強大進化者爭奪的性奴。</br> 那些強者甚至會互相攀比,以能養一個美貌的人魚血脈為榮,但是他們并不會像對待妻子一樣對待人魚血脈,他們只是把這當成風月場所的一種玩樂,養一個漂亮的性奴,這是一件刺激而又愉快的事情。</br> 想到這些,看著跪的一地的女人,蘇墨倒是有些心軟,低聲對嬌兒道。</br> “以你的身份如果真想要收下她們,其實也沒問題,人魚血脈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很多人本來不壞,但因為生活的壓迫才讓她們黑暗起來。</br> 如果你要是愿意的話可以把她們都組織起來,這樣或許能幫到她們,將來你有什么事兒的時候她們或許也能幫你。”</br> 伊曼沒有想到,這個之前抬手想要殺人的男人,竟然會給她們求情,但聽著蘇墨這么說,伊曼,趕緊點頭,“對,今后您說什么,我們絕對照辦無條件聽從。”</br> 伊曼說著又跪了下去,深深的朝著嬌兒拜下。</br> 其她人也都跟著伊曼不停的在地上磕頭,一點兒也不在意這堅硬的船板會不會撞花她們光潔的額頭。</br> 嬌兒回過神來嚇了一跳,“你們趕緊起來,別磕頭了,快起來呀。”</br> 大家不聽依舊使勁磕頭,有人額頭上都撞出了血跡,看起來簡直是想個集體虐待場所。</br> “好了好了,我答應你們了還不行嗎?”嬌兒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蘇墨都認為可以答應的事情,那答應了也無妨。</br> 直到嬌兒說出這句話,花船上磕頭的嘭嘭聲,這才停下。</br> 有人甚至忍不住當場哭了起來,就像是一群隨波逐流的浮萍,終于找到了一個人,愿意收留她們,組織她們。</br> 不管是嬌兒身份和能力,都讓她們堅信,自己的選擇肯定沒錯。不由得感到幸運,這般茫茫人海,被她們遇到了嬌兒。</br> “好了,快起來吧,一個個的跪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們呢。”</br> 伊曼破涕為笑,又被人扶著坐到了凳子上。</br> 看著伊曼那扭曲著的雙腿。之前嬌兒是沒有感覺的,因為這是伊曼算計她應得的后果,但現在嬌兒看著就不是那么回事兒了。</br> 這些人,都決定跟隨她,這么說的話,以后都算她的小弟了,應該都是和那些怪魚一個等級的了,都是她的小弟,也不能看著人家太慘,她總要幫幫忙的。</br> “誰先把她的腿接上,看著怪滲人的。”嬌兒哼哼道。</br> 嬌兒一說話,當即就有人上前給伊曼接上了腿,人魚血脈的身體雖然比普通人強了一些,但這般傷筋動骨的,也要養上個把月才能好起來了。</br> 嬌兒朝著伊曼走了過去,在伊曼面前蹲下來,伊曼心中一慌,就要從椅子上撲騰下來,就要朝著嬌兒跪下。</br> 嬌兒輕聲呵斥道,“動什么動,坐好了。”</br> 伊曼頓時整個人僵在椅子上,嬌兒雖然年紀小,說話還帶著幾分奶聲奶氣的稚氣,但因為,前嬌兒散發出來的血脈之力,讓她們都下意識的不敢武逆嬌兒說的話。</br> 卻見嬌兒在伊曼面前蹲了下來,伸出兩只小手,輕輕地放在伊曼斷裂的膝蓋處。</br> 伊曼只覺得膝蓋處有些癢,像是有什么東西?又像是皮肉在生長的感覺,但伊曼不敢動彈,因為嬌兒讓她別動。</br> 好一會兒之后,嬌兒站了起來,“好了,你的腿沒事兒了,可以站起來走了。雖然這次你本來是想算計我,但我這人大度,既然收了你們當小弟,也就不為難你了,以后可記得不許做壞事。”</br> 伊曼動了動她的膝蓋,發現之前斷裂的膝蓋處竟然真的可以動彈了,這怎么可能,沒有給她用藥,也沒有用那些最高級的造化物質,就這么伸手摸了摸她的膝蓋,就讓這斷裂的骨頭重新長了,這到底是什么樣的能力?</br> 伊曼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往前邁了一步,發現她的雙腿真的完好如初了,這讓伊曼心中驚嘆。</br> 驚嘆之余對嬌兒感激不盡,她撲通一聲又朝著嬌兒跪下,“多謝主人相助。”</br> 嬌兒嚇了一跳,“都說了別跪來跪去,還不快起來,你這撲通一跪,到時候把你的膝蓋跪傷了,是不是還想我費力的給你救治。”</br> 伊曼這才忍不住微微一笑,趕緊從地上起來。</br> 嬌兒又道,“還有,你可別叫我主人,我還是個孩子呢,怎么能做你們的主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