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還好嗎?不要嚇嬌兒,嬌兒害怕。”嬌兒忍不住哭了起來。</br> 她還只是個孩子,看著最為親近的張玉,成了這樣,怎么能不傷心,怎么忍得住。</br> 張玉伸手摸了摸嬌兒的頭發,在嬌兒的光暈中,張玉能呼吸能說話,他慢慢的開口道,“嬌兒別怕,我不會死的,等我休息一下,就帶你上岸,就算這血肉枯竭一下子老了,但也能再活幾年,嬌兒別怕。”</br> 那珊瑚枝只刺入了一瞬間,要是在稍微耽擱一秒,張玉肯定就死了。</br> 此時張玉只是感覺身體的生機流逝,但應該不會立即死亡的,嬌兒還小,怎么能就這么死了,好歹要看著嬌兒長大一點才是啊!</br> 嬌兒看著張玉這樣子,哪里會聽張玉的安慰,眼淚大顆大顆的流。</br> 海面上浪花滔天,因為嬌兒的哭泣,整個海面都不平靜了,暴雨又開始下了起來。</br> 嬌兒知道自己不應該哭,她是不能隨便哭的,因為她的眼淚里帶著她的魂光,每次哭泣都會引發暴動,魂光的流逝還會讓她虛弱。</br> 可此時嬌兒根本沒辦法想這些,她只知道,張玉可能要死了,她害怕。</br> 張玉想要開口安慰一下嬌兒,讓她不要哭,可此時他實在是太虛弱了,話都說不出來了,他要稍微休息一下。</br> 張玉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他只是休息,他不會死的,嬌兒別哭了,也別害怕。</br> 嬌兒哭了好一會兒,魂光流逝臉色蒼白,突然嬌兒想到了什么,張玉沒有生機,那她就給他生機啊!</br> 嬌兒抬手擦了擦眼淚,然后把小手放在張玉被洞穿的胸口上,一種仿佛能感覺到的生機,順著嬌兒的小手渡入張玉的體內。</br> 嬌兒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張玉本來已經是個干癟老頭的模樣,可隨著生機的注入,張玉的皮肉慢慢的有了血色,整個人竟然在這過程中慢慢的恢復了之前的狀態。</br> 連胸口被洞穿的傷口,也在這個過程中愈合了。</br> 眼看張玉快要醒了,嬌兒這才停下。</br> 嬌兒停下之后,看著張玉恢復了氣血充沛的樣子,累得小手撐在地上,下一刻,離她小手太近的珊瑚樹根部突然就毀了一大截。</br> 嬌兒一愣,糟了,她體內的平衡被打破了。</br> 她出生的時候,就伴隨著生機和毀滅兩種物質,可此時她把自己的生機,渡給了張玉一大半,打破了平衡,無法壓制那些毀滅的氣息了。</br> 本來兩種物質在嬌兒身體里各自占據一方。</br> 這樣太過強大的力量,好像根本就不屬于這么弱小的嬌兒,但她出生的時候這些力量就在,正是因為這力量太過強大,所以導致她這么弱,險些自身都被毀滅,沒能活過來。</br> 她體內的毀滅和生機,都是不能輕易動用一點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動用了之后,會有什么后果,可此時為了救張玉她動用了。</br> 嬌兒只是待在原地,便是一大片珊瑚枝落下,狂暴的毀滅力量在海底像是龍卷風一樣席卷,讓嬌兒臉色發青。</br> 這樣下去不行,毀了這片珊瑚她不介意,但再這么下去的話,或許會連張玉一起毀掉,甚至包括她自己。</br> 她好不容易才救活了張玉,要真是親手毀掉了張玉,只怕最后就算自己能成功活下來,她也沒勇氣獨自活下去。</br> 嬌兒手腳并用的快速爬走,和張玉拉開距離,怕自己外泄的力量,傷了張玉。</br> 嬌兒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就這呼吸間,海底的紅珊瑚枝在這毀滅波動的影響下,刷刷的斷裂掉落,沒過多久,海底都堆積了大片的珊瑚枝。</br> 張玉的身上,也落滿了紅珊瑚。</br> 還好現在紅珊瑚是死物,不會動了,不然就太可怕了。</br> 嬌兒再次爬走,離張玉更遠了。</br> 毀滅力量肆虐很明顯傷到她自己了,她嘴角留一點血跡,即使這樣的處境下,嬌兒都還記得在張玉哪里罩一個淡淡的光暈,讓張玉不會被淹死。</br> 毀滅的力量太過強大,要如何壓制,好吧,她沒辦法壓制。</br> 生之力和毀滅之力,都是她生來就帶著的。</br> 這些力量使用了之后并不會枯竭,而像是體內有種子一樣,依舊會慢慢生長。</br> 嬌兒想了好一會兒,眼下只有一個方法,就是離開這里,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待個三五幾年,等這缺失的生之力慢慢成長起來,等著體內平衡。</br> 可是,嬌兒不想離開呀,他們父女兩相依為命,她如果不見了,也不知道爸會不會找發瘋。</br> 嬌兒嘴角再次溢血,整個人蒼白得都有些透明起來,此時她手中拿著的木盒突然發出刺眼的光芒。</br> 這個木盒是從紅珊瑚的根須上扯下來的,之前就一直閃動光芒照亮海底,此時光芒大盛,像是一輪小太陽一樣,讓人無法直視。</br> 嬌兒心中詫異,暴動的力量無論她怎么控制,都在毀滅她身邊的所有,但手中的木盒卻完全沒事,這是不是代表這木盒里的東西,不怕毀滅力量。</br> 嬌兒仿佛看到了一點希望,她看了看張玉,然后咬牙直接打開了木盒。</br> 如此不凡的木盒里面裝的是一顆珠子,渾身散發著金光,猶如小太陽一般炫目,原來不是木盒在發亮,是木盒里的珠子在發亮。</br> 這珠子不怕毀滅之力,嬌兒覺得應該能幫到她,但卻不知道要怎么使用。</br> 下一刻,這顆珠子突然動了,就這么毫無預兆的撞入了嬌兒身體里,嬌兒大驚,嚇得手里的木盒都掉落在地上。</br> 竟然會動,是在攻擊她嗎?這是什么妖邪之物。</br> 她有些心慌,怎么辦,這珠子像是被她身體吸收了一樣,直接進入她的身體,嬌兒無論怎么動用血脈之力,也沒辦法從身體里趕出那顆珠子。</br> 下一刻,嬌兒突然睜大了眼睛,不在動作。</br> 她把小手輕輕放在一旁破破爛爛的珊瑚主干上,好好地,什么事都沒有,她身體里那種毀滅竟然慢慢的平靜了下來。</br> 不用想,她都知道,肯定是那顆珠子的原因。</br> 嬌兒此時越發驚訝,這詭異的珠子到底是什么東西。</br> 竟然能代替生之力,和她體內的毀滅之力給平衡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