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血腥味掩蓋不住,郎殤最近都不敢太過靠近白靈汐,他甚至稍微用了一點香水,想要掩蓋住血腥味。</br> 但白靈汐這么敏感,如果郎殤不用香水,她可能還察覺不到,此時她稍微一想,第一時間知道了是怎么回事。</br> 她本來打算給郎殤兩個月的,可眼下這樣的情況,大概是等不到兩個月了。</br> 這天白靈汐一把抓住郎殤的手。</br> 這么多天不曾說話,也不曾接近他的白靈汐,突然抓住了他的手。</br> 郎殤面上一喜,以為這件事情有回轉的余地了,以為白靈汐就要回心轉意了。</br> 可事實上并沒有,白靈汐一把拉上了郎殤的衣袖,白靈汐動作太快,郎殤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br> 白靈汐終于看到了那些香氣下血腥味的來源。</br> 郎殤的手臂上,一道一道的割傷,密密麻麻,看起來讓人頭皮發麻。</br> 白靈汐的臉色沉了下來,整個人都沉了下來。</br> 郎殤突然覺得有些怕白靈汐這種表情,“姐姐,我……”</br> 他說不出話來,要說什么。</br> 說自己寧愿自傷,也不愿意放姐姐回去。</br> 說自己明明知道這樣是對姐姐的一種傷害,卻還是要堅持。</br> 說自己眼看著這一個多月,姐姐沉默寡言,姐姐黯然難過,而假裝沒看見。</br> 他能說什么,他有資格說什么。</br> “阿殤,你讓我失望了。”就這么死死的抓住郎殤的手腕,許久之后白靈汐終于開口說了這么一句話。</br> 這么長時間,白靈汐一直在等,即使郎殤這么對她,她也沒有說過對郎殤失望的話。</br> 可今天,白靈汐這么說了。</br> 許久不曾開口的白靈汐,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郎殤讓她失望了。</br> 這對郎殤來說,無疑是句致命的話,甚至是讓郎殤絕望的,郎殤傻傻的站在原地。</br> 白靈汐放開了郎殤的手,走到桌子邊上,看著桌上郎殤之前給他削蘋果的水果刀,她拿了起來。</br> 郎殤在愣神中,并沒有發現白靈汐的動作。</br> 等他從絕望中掙扎著反應過來的時候,白靈汐手里已經拿起了這把匕首。</br> 郎殤的神情頓時變得很惶恐,他大喊道,“姐姐,你要做什么,你放下刀。”</br> 白靈汐看向郎殤的目光冷了些,并沒有聽話的放下手中的水果刀。</br> 郎殤看著白靈汐拿著刀子,心驚肉跳的。</br> “阿殤,我本來打算給你兩個月的時間,我在等你給我解釋,等你通知宮越辰,可我等來的是你寧愿自殘,都沒有解釋一句,所以我不想在等了,我要離開。”</br> 白靈汐說完之后,郎殤整個人都僵在門口,手臂上的那些傷口,就算是早已結痂的,現在也開始生疼,仿佛疼到了心里。</br> 他知道,這種做法讓姐姐難過了,現在姐姐生氣了,要離開了。</br> “姐姐,是我不好,是我的錯,你……不要丟下阿殤好不好。”郎殤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滿臉惶恐。</br> “我要離開。”白靈汐仿佛一夕之間就鐵石心腸了。</br> 之前對郎殤一直都不忍心,可在看到郎殤手臂上的傷口之后,白靈汐突然心硬了,即使現在郎殤跪下來求她,她大概也不會心軟了。</br> 因為白靈汐真的生氣了,郎殤手臂上的那些傷,險些斷了他自己手臂上的經絡,可見郎殤是怎么樣的瘋狂。</br> 白靈汐也算是知道了,自己這樣慢吞吞的等待,等待的只能是郎殤的越發瘋狂。</br> 所以她決定決絕一些,讓郎殤清醒過來。</br> 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白靈汐其實也覺得有些累,如果注定要傷害到郎殤的話,那長痛不如短痛。</br> “姐姐……你不要動,不要亂動。”郎殤近乎尖叫。</br> 因為白靈汐的匕首不是對著其他人,而是對著白靈汐自己。</br> 白靈汐卻像是聽不到郎殤的激動大喊,她想了想,把匕首對準了自己的臉。</br> 匕首劃哪里,這是個嚴重的問題,她不能傷害到孩子,也不能劃破手腳之類的不起眼的地方。</br> 她這是在刺激郎殤,她想讓郎殤清醒。</br> 她知道,這種方法雖然狠了點,但這是郎殤清醒過來的方法。</br> 郎殤的眼睛瞪得很大,像是要瘋了一樣。</br> 白靈汐的刀劍已經戳破了她臉頰柔嫩的皮膚,一滴滴血,順著白靈汐的白凈的面容留下,看起來觸目驚心。</br> 反正在郎殤看來,這樣的傷,這一點血,比他手臂上所有的傷都要讓他害怕和恐怖。</br> 白靈汐的刀尖還在慢慢的劃下去,她的動作很慢,因為她又不是真的想傷害自己,她只是在刺激郎殤而已。</br> 這樣的畫面,對于郎殤來說,簡直就像是凌遲一樣,讓他近乎崩潰。</br> 郎殤跌坐在地上,大喊道,“姐姐,啊!不要,你不要這樣,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姐姐不要這樣,是阿殤錯了,是阿殤錯了。”</br> 白靈汐只是這么簡單的那匕首在臉上劃了一道小口子,就逼迫得郎殤近乎崩潰。</br> 白靈汐的手上的動作停下了,看著近乎崩潰的郎殤,她蹲下身來,沒有拿匕首的那只手,朝著郎殤伸出手,“阿殤,那你也不要這樣了好嗎?”</br> 白靈汐眼中其實哪里是失望啊,其實是心疼更多。</br> 這是她最親近的弟弟啊,如果可以,她哪里會這般逼迫。</br> 白靈汐伸手,這一瞬間,郎殤也伸手,不過是伸向白靈汐拿著水果刀的那只手。</br> 郎殤的動作很快,眼中還帶著幾乎崩潰的神色,手上的動作卻沒有一點停下,抓住白靈汐手里的水果刀,一個巧勁,把刀奪了過來,</br> 白靈汐想要在拿回,郎殤直接快速的把刀丟出了房間,然后直接控制住白靈汐,沒有給白靈汐反擊的機會。</br> “阿殤。”白靈汐沉聲喊了一句,聲音大了些,帶著一點怒。</br> 郎殤渾身一顫,卻沒有放手,不但沒有放手,在奪了白靈汐的刀子之后,仿佛要一條路走到黑,還控制住了白靈汐。</br> 郎殤低著頭,一句話不說,把白靈汐抱回了床上。</br> 白靈汐想要反抗,郎殤手里已經拿了一條圍巾,綁住了她的手。</br> 這條圍巾是郎殤送給白靈汐的定制版,價格貴得嚇死人,此時被郎殤拿來綁人,因為怕材質不好的繩子會傷到白靈汐的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