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顆眼球紛紛碎裂，撲向火焰。
隨后，六份尸塊飛了起來，巫女不停地尖叫著，但無濟(jì)于事，六份尸塊沖入火中。
桑林一只覺得一陣灼熱席卷而來，轉(zhuǎn)瞬間，他陷入迷亂的精神狀態(tài)。
耳邊是小夜曲，九輪月亮掛在血海之上。
他倒在玫瑰花叢里，江抱著他，很小聲地啜泣。
一顆眼球浮在空中，最后用溫柔的女聲說：“您的愛人很愛您。”
桑林一沒有回答它的話。
眼球繼續(xù)說：“您又為什么愛他呢？”
桑林一微微抬起手，因為身體沒什么力氣，所以只能掙扎著撫摸江的臉。
江怔怔地看著他，眼淚還在不停地往下落。
桑林一輕輕嘆氣。
“……沒有為什么。”
眼前一陣白光閃過。
耳旁海浪的聲音被人潮的喧嘩沖散。
桑林一捧著一束白雛菊站在角落，神情冷淡，身邊圍了一圈圈穿著黑色禮服的人。
桑林一抬眼，看向?qū)γ鎾熘倪z像。
爺爺被框在小小的相框里，還像小時候一樣溫和地看著他笑。
“桑先生……請認(rèn)真考慮森林的出售事宜……”
“如果您愿意出售一部分地塊，我們公司將給出15%的基礎(chǔ)股份……”
“桑先生……”
耳邊滿是熙熙攘攘的人聲，桑林一垂眸，神情很冷淡。
眼球飄在他身邊，聲音尖邪，卻帶著遲疑：“您真是奇怪的人……”
“您為什么憎恨這些只是一面之緣的人？”
桑林一仍然沒有回答它。
眼前又是一陣白光。
這一次，桑林一出現(xiàn)在日本東京的繁華街道。
天空正下著雪，但身邊樹木蔥郁，樓棟上顯示的日期還是夏季七月。
桑林一舉著傘站在人行道上，仰起頭，去看對面那棟大廈的屏幕。
“據(jù)第一線消息，外島區(qū)已全部淪陷……”
“目前污染程度已來到紅色級別，居民已全部驅(qū)散，警戒線已布置完成……”
桑林一沒有再看了。
他低下頭，抬手，雪輕飄飄落在他白皙的手中，融化消失。
雪融化的地方，皮膚逐漸開始發(fā)癢，紅腫。
眼球飄在空中，聲音天真空靈，和雪一樣：“我看不懂，您的痛苦在哪兒？”
“這里既沒有人傷害您，也沒有認(rèn)識您的人，這些人匆匆忙忙的，也不在乎身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呀，真是麻木啊。”
眼球以為桑林一也不會回答它。
可它聽到桑林一很輕地說：“就是因為沒有人在乎，所以我才痛苦。”
眼球不懂。
第三次白光出現(xiàn)了。
桑林一忽然覺得頭部一陣鈍痛，他瞇著眼睛，按住頭。
但無濟(jì)于事，在頭疼越發(fā)劇烈的同時，他也逐漸失明了。
在眼前看不清任何事物后，桑林一昏死過去。
【管理員權(quán)限介入中——】
【調(diào)試完畢。】
【身份修改中——】
【修改完成。】
“三緘其口，無需多言。”
溫柔的女聲回蕩著。
第四顆眼球飄蕩在星海中，回應(yīng)：“是。”
“嘩——”
天花板上的眼球們開始劇烈抖動起來，慢慢下落。
桑林一睜開眼睛。
眼球們圍繞他，一只只壓縮，變形。
五十四張銀色卡牌替代眼球漂浮在空中，圍著桑林一緩慢地轉(zhuǎn)圈。
每一張卡牌背后都是一顆正在挪動的眼球，它們每一個都是活物。
大鬼和小鬼朝桑林一鞠躬，隨后轉(zhuǎn)身，變?yōu)閮蓮埞砼啤?br />
桑林一抬手，卡牌們“嘩啦”一聲齊齊飛來，整齊疊好，來到桑林一手中。
“咔噠——”
銀匣憑空出現(xiàn)，將五十六張卡牌鎖好。
【滴！專屬武器道具「死亡撲克牌」已收入系統(tǒng)背包。】
【滴！玩家天賦已更新。】
【天賦1：《怪物圖鑒》】
【天賦2：專屬武器道具「死亡撲克牌」附加天賦：耗費一百精神值抽出一張預(yù)言牌，根據(jù)牌面得知使用對象（可為理智怪物）的某一過往。（注：同一場游戲僅能對同一人使用一次。）紅桃牌面：戀愛瞬間；黑桃牌面：作惡事件；梅花：糾結(jié)之時；方塊：人生巔峰。若抽中小鬼，指定目標(biāo)精神值上限下降一半；若抽中大鬼，指定目標(biāo)生命值上限下降一半，持續(xù)至該副本結(jié)束。】
“撲通——”
桑林一重重落到地上，背部一陣疼痛。
“我靠，你還知道出來！”師戰(zhàn)狂急匆匆地走過來，把他扶起來：“知道我出來之后有多擔(dān)心嗎！”
霍小丹抱著倉鼠背包站在旁邊，也很不贊同桑林一的做法：“我們很擔(dān)心你。”
李克生拍拍桑林一的肩：“沒事吧？”
桑林一搖搖頭：“我沒事。”
他抬手，給他們看手里的被銀匣裝起來的撲克牌：“我有新的武器了。”
站在旁邊的佩五樓抬眼：“……大鬼認(rèn)可你了？”
桑林一看向她：“想必你就是拍賣官？”
佩五樓點頭。
師戰(zhàn)狂挑眉：“我的手下敗將。”
佩五樓握緊拳頭：“呵……只贏了一次而已。”
師戰(zhàn)狂不屑：“我能贏你一次，就能贏第二次。”
眼看這兩個人又要再賭一次，霍小丹站在兩個人中間把倉鼠舉起來：“停戰(zhàn)停戰(zhàn)！”
李克生看著桑林一手里的銀匣：“這什么？一個盒子？”
桑林一打開銀匣卡扣，露出里面的牌背。
李克生若有所思地看著牌背上閉著的眼睛：“這牌背還挺好看的。”
他剛湊近去看，那只眼睛忽然張開，李克生嚇了一跳：“？！桑兄救我！”
他眨眼間就竄到了桑林一后面。
桑林一：“……沒什么。”
眼球露出一個鄙夷的眼神。
李克生：“……它是不是瞧不起我！”
桑林一違心地說：“……沒有。”
佩五樓的目光在撲克牌上轉(zhuǎn)了一圈，又看了眼桑林一。
師戰(zhàn)狂把手肘搭在她肩上：“你是不是知道點什么？”
佩五樓卻擺手：“多的不能說，別問了，問了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師戰(zhàn)狂“嗤”了一聲。
佩五樓：“拍賣會要開了，跟我走吧。”
師戰(zhàn)狂挑眉：“怎么，看你的樣子是要給我們安排特殊位置？”
佩五樓冷哼一聲：“你贏了我，這是事實。我對能贏我的人向來以禮相待。”
霍小丹扶了扶眼鏡：“看來是白撿了便宜。”
師戰(zhàn)狂大喜，扭頭朝李克生喊了一聲：“免費的好位子，速來。”
李克生兩眼放光：“好好好！”
佩五樓一臉扭曲地看著這四個人跟強盜一樣先她一步走進(jìn)高級賭場連著的拍賣場。
澤菲拉看向佩五樓：“主人……”
佩五樓扶額：“帶他們過去吧，我先去處理點事情。”
“是。”
澤菲拉帶著四人進(jìn)了拍賣場上層，佩五樓則在原地沉思片刻，最后走到師戰(zhàn)狂和桑林一摔出來的鏡子前，慢慢走入。
“咔噠——”
佩五樓推開門，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人在了。
她看到了床頭柜上放著的一封信，走過去拆開看起來。
「嘿，我和小丑把江漸流接走了，馬戲團(tuán)人夠了，這些天還是麻煩你咯，這是江漸流給你的謝禮。」
這個語氣，一看就是花欲燃那個女瘋子。
佩五樓隨手把桌上放著的禮物盒收入系統(tǒng)背包，轉(zhuǎn)身離開。
與此同時，澤菲拉在高級賭場宣布：
“拍賣會即將開啟，有資格進(jìn)入中級賭場的各位客人可以參與，其中客人們?nèi)粲谢I碼額高于一萬枚的可以聯(lián)系我安排特殊位置并得到拍賣名單。”
“拍賣會即將開始，請各位客人盡快落座。”
低級賭場一片哀嚎，很多人還沒能收集到一千籌碼，不能離開副本，只能在最后的有限時間內(nèi)加倍地賭。
一時之間，天花板上的漂浮尸體又多了好幾具。
拍賣場上層，最大也是視野最好的包廂內(nèi)，李克生靠著玻璃，俯視下方的拍賣會：“這也太大了。”
霍小丹不停計算著他們的籌碼額：“師戰(zhàn)狂兩萬籌碼，我和李克生后面又在低級賭場賺了不少，我一千三，他一千五，桑林一大富翁的也結(jié)算了，現(xiàn)在剛剛好有一萬籌碼。”
“根據(jù)我的推算，我們應(yīng)該是整個賭場里最富的一群人了。”
師戰(zhàn)狂和李克生對拳：“好耶。”
這時，澤菲拉推門走進(jìn)來：“四位客人喝什么？”
霍小丹：“四杯楊枝甘露，都要多糖。”
澤菲拉：……原來都是重甜口。
她應(yīng)了一聲，離開了。
等再次回來，帶給他們四杯飲料，佩五樓也來了。
佩五樓拉開椅子坐下來，把拍賣名單遞給霍小丹：“拍賣的東西，有什么想要的看好了再拍。”
她試著，喝了一口手里的苦咖啡：“還有，最后三個隱藏藏品我會下去主持。”
“隱藏藏品？”師戰(zhàn)狂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名單上沒有寫隱藏藏品是什么：“名單上也沒有？”
佩五樓解釋：“嗯，拍賣場最后三個藏品會有副本外面的其他人來拍。對了，信息封鎖已經(jīng)關(guān)閉，你們可以試試和外面的人聯(lián)系了。”
桑林一打開聊天界面，果然，看到了柯杰夫發(fā)來的消息：
“搖滾電吉他”：拍賣場臨時開放，給了外面幾個名額，我們搶到了兩個，我和莫爾過來拍治療藥。你們那邊怎么樣？
桑林一回復(fù)他：
“姐就是女王”：在拍賣場，遇到佩五樓了，我打算直接問她。
“搖滾電吉他”：好，我們也在，有什么事可以問。
霍小丹頗為好奇地看向佩五樓：“為什么拍賣場突然開了權(quán)限，讓外面的人進(jìn)來了？”
佩五樓隨口解釋：“缺錢。”
其他人：……好樸實無華的理由。
只有桑林一知道怎么回事。
如果不出意外，副本忽然解鎖封閉，應(yīng)該是為了讓小丑和戲法大師提前離開副本，跟馬戲團(tuán)有關(guān)。
但桑林一并沒有說，畢竟佩五樓看起來是對馬戲團(tuán)三緘其口的態(tài)度。
在等待片刻后，下方的拍賣場傳來聲音，澤菲拉站在拍賣臺上：“歡迎各位客人的到來，拍賣會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