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生騎著車,霍小丹按住眼鏡往城墻那邊看:“這邊喪尸太多了!”
她趴在李克生背上:“往列車那邊走,我們先去接桑林一!”
李克生點頭:“行,坐穩了!”
他加速開向列車。
師戰狂扶著窗框:“走,下去吧,反正這列車也過不去了?!?br /> 她說著,直接跳了下去。
桑林一搖搖晃晃站起來,也跟著跳了下去。
堵在城墻口的喪尸還是沒有動作,并沒有圍攻過來。
師戰狂往喪尸堆那邊看了一眼:“奇怪,為什么不攻擊我們?”
他們現在站著的地方距離城墻口大概兩百米,和喪尸僵持著,是一個任一方先動手都會被迅速察覺從而做出應對的距離。
桑林一又喝下一劑生命恢復藥劑,生命值這才恢復到了80點,他也不再頭暈目眩和發抖了。
李克生他們的三輪車也很快到了面前,他們下了車,霍小丹先探頭出來:“桑林一!鈴鐺沒辦法聯系你,那就是你在戰斗中所以道具無法使用,我們怕你出了什么事就直接趕過來了??磥砟銈円呀洿蛲炅耍渌四??怎么就你們兩個?”
桑林一接話:“都死了?!?br /> 師戰狂點頭:“莫齊把其他玩家搞死了,我被他控制了,在列車上和桑林一打了一架,好在我們兩個又聯手把莫齊除掉了?!?br />
霍小丹問她:“所以你果然是一直在被莫齊操控?”
師戰狂點頭:“是。”
“等……等等!”趙華婭焦急出聲,“你們說,莫齊死了?”
桑林一看她:“抱歉,情況緊急,我沒能問他有關你弟弟的事情?!?br />
趙華婭的神情黯淡下來。
師戰狂問:“弟弟?”
李克生解釋:“哦,趙姐有個弟弟,她一直都在找,但都沒什么線索。這一次她打聽到莫齊可能有線索一直想接近來著,但莫齊沒給她機會?!?br />
趙華婭朝師戰狂打招呼:“你好,我是趙華婭?!?br />
師戰狂朝她點點頭:“我是師戰狂。也許我知道有關你弟弟的事?你知道些什么?”
趙華婭便說:“莫齊和我弟弟在之前一起下過副本,那個副本名是夢境傀儡?!?br />
師戰狂搖頭:“我和莫齊在上個副本遇見,我們上個副本不是這個,這應該是莫齊遇到我之前參加過的副本。我跟他雖然是臨時組隊,但我是被他控制的,他也不會主動跟我提以前去過的副本……”
趙華婭的眼神黯淡下來:“那……”
師戰狂話音一轉,“不過,離開這個副本之后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我之前似乎聽說過有一個玩家排行榜上的玩家也在那個副本,她沒有死,或許可以試試聯系她?!?br />
趙華婭感激不已:“太好了!”
霍小丹一直沉默不語,拿著演算筆在一旁狂算,桑林一湊近:“你們為什么突然過來了?”
李克生解釋:“啊對!我們突然過來是因為小丹發現了不得了的線索。”
隨即李克生給他們說了三個人在信號塔時的事情。
他們入侵了中頂公司的內部資料庫,霍小丹成功找到了有關私下研究的資料,她看完后一言不發,隨后直接拿出演算筆一直演算,最后算到了桑林一那邊有非常重要的線索,霍小丹打算聯系桑林一,鈴鐺卻失效了,這種情況一般是因為任意一方處于戰斗中,不能使用聯絡道具。
霍小丹立刻意識到武裝機動組那邊出事了,她正打算和趙華婭李克生二人一起趕去找桑林一,就在這個時候,發電站也突然出事了。
一大群不知道哪里來的喪尸直接突襲發電站,其余三個玩家被突然襲擊后當場死亡,他們三個因為躲在信號塔里并且發現得早,成功躲開喪尸潮逃出了發電站。
李克生還找到了一輛還能用的三輪車,載著她們兩個就趕緊往列車軌道這邊跑,希望能找到桑林一跟他會合。
桑林一看向霍小丹:“這里有什么線索?”
霍小丹拿著演算筆算個不停,臉色難看:“我算不出來,我只算到發電站已經不再安全了,提示我們來找你?!?br />
桑林一:“你看完資料就立刻開始演算,是因為你知道更多有關污染實驗的線索了,而那些線索都有關石淮月,對嗎?”
霍小丹神情嚴肅地點頭。
就在桑林一還要問些更細致的事情時,遠處城墻聚集在一起的喪尸群動了。
師戰狂立刻反應過來:“走!”
她往前一步,和桑林一站在一起。
李克生往那邊看過去,發現喪尸群正在極速朝他們挪動過來,兩百米的距離僅僅十幾秒就只剩下一半!
李克生拉弓。
三箭齊發,烈火沸騰而出,沖入喪尸群中!
黑色的火焰在喪尸群中焚燒,喪尸一只接一只地在黑色火焰中化為灰燼。
但喪尸的數量實在太多,這點火焰很快就湮滅了。
師戰狂拔出武士刀:“我剛剛才打了一架,現在就又要打了?!?br /> 桑林一同樣握住命運,警惕著快速沖來的喪尸潮:“把頭目解決了吧?!?br />
霍小丹和趙華婭站在后面,她捏著演算筆,仰頭去看喪尸潮。
她剛剛一直忙于演算,這個時候才看到了那只特殊的喪尸。
霍小丹頓了頓,然后大喊一聲:“等等!”
她看向桑林一:“桑林一!那個喪尸頭目不對勁!”
桑林一皺眉:“怎么了?”
“石淮月!他就是石淮月!他沒死!”
桑林一一頓。
霍小丹焦急地拿出演算筆:“我不知道他還有沒有理智……我們需要他提供線索!”
桑林一:“我明白了?!?br /> 他看向李克生:“幫我開路。”
李克生:“OK!”
師戰狂提刀:“我跟你一起過去?!?br /> 桑林一點頭。
戰斗一觸即發,師戰狂和桑林一率先爆發,兩個人提刀靠近喪尸潮!
李克生凝聚精神值,數支箭矢裹挾烈火射出,扎入喪尸群中!
熊熊火焰焚燒而起,師戰狂揮出一刀,前方的一批喪尸被她一刀腰斬!
最前面的兩批喪尸已經處理掉,桑林一以極快的速度突破這兩道防線,進入喪尸潮中!
桑林一揮動鐮刀,蓬勃的力量爆發,最后一道防線也被他成功突破!
霍小丹遠遠觀察:“桑林一更厲害了。”
“咔——!”
桑林一來到了喪尸頭目面前。
怪物圖鑒并沒有觸發,這只喪尸的等級高于桑林一并且暫時沒有惡意。
可既然沒有惡意,為什么他會操控其他喪尸突然發起攻擊?
那只喪尸體型更加偏人型,除卻完全焚燒腐爛的皮膚表面,他的形體和人沒有區別。
桑林一驟然來到他面前,他只是遲鈍地發出聲音:“你……你……”
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聲帶也受損了,發出的聲音嘶啞尖銳。
他沒有傷害桑林一的意思。
桑林一站在他面前,那些喪尸沒有靠近他們,但仍然在接近師戰狂他們那邊。
桑林一立刻反應過來:“你不是他們的頭目?!?br />
霍小丹也反應過來了,她朝師戰狂喊了一聲:“我們得去那個喪尸那邊,他身邊才是安全的!”
師戰狂拔出后腰的槍,連開幾槍:“好!”
她準頭非常好,幾槍下去非常準地次次爆頭。
但手. 槍畢竟容量有限,加上她之前在列車已經開過幾次槍,只有12發子彈的槍很快彈藥告罄。
師戰狂甩開槍,準備近身搏斗。
“喂,接?。 被粜〉ず鋈缓傲怂宦?,然后從三輪車上甩了一把步槍給她。
師戰狂扭頭抬手接住,毫不猶豫瞄準沖來的喪尸潮瘋狂射擊!
李克生爬上三輪車點火:“哪兒來的槍?!”
霍小丹:“從發電廠跑出來的時候順的?!?br />
三輪車啟動了,趙華婭朝下方的師戰狂伸出手,師戰狂一手提著槍一手握住她的手,用力一躍,踩在了三輪車上。
幾只喪尸忽然加速朝著車沖來,師戰狂罵了一聲,抬手舉著槍開始掃射。
趙華婭眼底藍色光芒涌動,她抬起手:“自刎?!?br />
“砰——”被她操控的兩只喪尸自己握住脖子,扭斷了脖頸。
但這很明顯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她面色一白。
霍小丹扶著她:“怎么樣?”
趙華婭搖搖頭:“還好只是B級,我稍微耗了點精神值。”
好在這幾只喪尸被順利處理掉了,三輪車在李克生的駕駛下成功來到喪尸頭目面前。
霍小丹跳下三輪車:“開車技術有待進步?!?br /> 趙華婭臉更白了:“我……我有點暈車……”
李克生呼出一口氣:“這可是生死時速啊!我已經很努力了!”
師戰狂來到桑林一身邊,和他一起看著那只一動不動的喪尸頭目:“他怎么了?”
桑林一搖搖頭:“他沒辦法說話。”
霍小丹走過來,她看著喪尸頭目:“你是石淮月嗎?”
喪尸身體猛地一抖,捏住脖子:“我……我……呃!”
師戰狂想了想,拿出一個道具。
那是一顆愛心巧克力。
師戰狂嘗試遞給他:“吃了吧?!?br /> 喪尸用發紅的暴突眼珠看她一眼,最后抖著手去拿。
他的手已經完全腐爛了,隱隱約約露出白骨。
師戰狂慢慢把巧克力放在他的手里。
霍小丹問她:“那是什么道具?”
師戰狂解釋:“「酒神的愛妃」,特殊道具。酒神有個非常喜歡的妃子,但他的妃子比他早死,所以他在妃子老去的時候喂給她這顆巧克力,讓妃子重回年輕時?!?br /> “這個道具能讓使用者恢復到身體最好的狀態,持續半小時,但只限怪物使用。”
李克生問:“你怎么拿到這種道具的?”
師戰狂笑了一下:“我進入副本之后發現我是那個妃子的侍女,她根本不愛酒神,我為了完成任務幫她殺了酒神之后她說她愛上我了,還把自己的巧克力給了我?!?br />
李克生沉默片刻:“你也是女同?”
師戰狂否認:“我不是女同。等等,為什么是又?”
趙華婭輕輕咳嗽了一聲。
霍小丹走到桑林一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袖:“在列車上受傷了嗎?”
桑林一低頭看她:“還好?!?br />
桑林一注意到她一直都有點心神不寧,但他沒有問,只是抬手輕輕按了按霍小丹的頭。
霍小丹抬眼,沒有出聲。
另一邊,喪尸捏著那顆巧克力,在猶豫很久之后還是選擇吃下。
“咚——咚——咚——”
三聲清脆的擊鼓聲后,空中出現女人的虛影,她拍打手中的鼓,衣袖飄然。
迷蒙的霧氣圍繞喪尸,隨著霧氣慢慢散去,一個身形偏瘦的男人出現在原地。
他呆呆地看著面前的幾人,隨后遲鈍地抬手,低頭看著自己嶄新的身軀。
霍小丹出聲問他:“所以,你真的是石淮月?!?br />
男人抬眼,朝他們鞠了一躬:“是的?!?br /> 他的神情呆呆的,直起身之后,眼角溢出眼淚:“我是石淮月?!?br />
桑林一問他:“能告訴我們你身上發生了什么事嗎?”
石淮月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喪尸:“能去列車上嗎,這些喪尸隨時會發起攻擊。”
趙華婭:“你不是他們的頭目?”
石淮月搖頭:“我不是,他們都是污染體,我……我的情況不太一樣,他們雖然害怕我,不敢靠近我在的地方,但我沒辦法操控他們的?!?br />
師戰狂走向列車:“那就走吧?!?br /> 列車是自動駕駛期間檢測到喪尸堵住了前進的路才強制停車的,門也都是鎖死的。
師戰狂拿著武士刀幾下把門撬開了。
果然如石淮月所說,這些喪尸還是蠢蠢欲動想要攻擊他們,但礙于有石淮月在,他們不敢靠近。
幾人上了列車,李克生看著車廂內大片大片的喪尸尸體直嘆氣:“怎么這么多喪尸?”
桑林一解釋:“路上遇到了一波喪尸攻擊列車,我在最后幾個車廂,一路逃到前面來,結果發現莫齊在殺人?!?br />
李克生坐在左邊的椅子上,霍小丹和趙華婭挨著他坐下,另一邊坐著師戰狂和桑林一。
石淮月遲疑了很久,坐到了桑林一身邊。
桑林一想了想,拿出他找到的那張員工證:“你認識他,對嗎?”
石淮月呆呆地看了眼那張員工證,然后低著頭,一副頹喪模樣:“……嗯?!?br />
霍小丹忽然出聲:“你被中頂公司騙了,對不對?”
石淮月低著頭,雙手不安地握在一起:“……對?!?br /> 石淮月慢慢講述了自己的事。
他出生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家庭。
這種家庭,在末日之城再多不過。
居住在偏僻的平民郊區,四周是一望無際的荒漠。
石淮月的降臨對這個家來說是一個幸福的禮物,他有一個比他大幾歲的姐姐,父母在中頂公司做普通工人,賺的錢雖然不多。但也能讓姐弟兩人安穩長大。
但意外總是會降臨在一些不夠幸運的家庭。
石淮月的父母死于中頂公司的一場意外。
在那之后,那個家只剩下他和姐姐了。
由于污染的加重,他和姐姐也必須搬離出生的荒漠小鎮。
在搬離的前一天,姐姐和他一起躺在荒野里,看著滿天的星星。
石淮月那個時候還太小,他不明白為什么姐姐看上去那么悲傷。
“姐姐……爸媽去哪兒了?”
而姐姐只是笑了一下:“他們……他們走了。”
石淮月沒有問去他們哪兒了。
姐姐牽著他,帶他離開小時候的家,來到了狹窄擁擠的末日之城南區居民區。
他們住在狹小的屋子里,唯一的生活來源是中頂公司發放的補助金。
由于居民樓之間擠得很緊,他們住的樓層又低矮,常年日照不足,在石淮月的記憶里,那間狹小逼仄的屋子就像關住他和姐姐的一副棺材。
在中頂公司的資助下,姐姐憑借出色的學習能力進入了紫藤蘿高中,即中頂附中。
姐姐非常優秀,石淮月堅信姐姐會擁有一個美好的人生,起碼可以擺脫這具棺材了。
但他沒有想到,姐姐自愿放棄繼續讀書,反而把機會給了他。
石淮月知道后,只覺得渾身僵硬。
他痛哭流涕地祈求她:“姐……你答應過我的,你說你肯定能……”
但姐姐打斷了他:“小月?!?br />
石淮月抬頭,只能看見姐姐苦笑的樣子。
她太累了。
“小月,我想你好好的?!?br />
姐弟兩人并沒有多說什么。
石淮月知道他沒有辦法改變姐姐的想法,就像他對這悲慘痛苦的人生束手無策一樣。
姐姐退學了,在中頂公司的安排下進入中頂工作。
而他有了錢繼續學業。
石淮月發瘋一樣地努力學習,不僅僅是為了不辜負姐姐的心意,更像是憋著一口氣想要反抗末日之城對他人生的壓迫。
但在末日之城,想要改變人生實在是癡人說夢的一件事。
在學校宿舍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后,石淮月發現姐姐失蹤了。
他想盡一切辦法也聯系不上姐姐。
他嘗試去和中頂公司溝通,中頂公司的人卻嫌棄地趕走他。
石淮月只覺得緊繃的思想如同斷弦,崩裂了。
他不顧學業,發瘋一樣想要找到姐姐。
那是他唯一的家人。
唯一的……!
他開始嘗試聯系更多的人,以前一起搬離小鎮的鄰居、認識姐姐的好友、中頂附中的學生……
直到后來,他調查到了以前和父母一起為中頂公司工作的員工。
他隱隱約約覺得父母的死另有隱情。
于是他選擇前往那家中頂公司名下的精神病院,哪怕他并不希望這名精神病人還能記得有關自己父母的事。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那名工人還記得。
不僅僅記得,他甚至能完整復述當時發生了什么。
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仿佛一頂巨大的錘,砸碎了石淮月十幾年的人生,讓他的靈魂搖搖欲墜。
他父母并非死于中頂公司的工廠意外。
末日之城的所有居民都必須長時間服用由中頂公司研發的污染藥劑,因為這種藥劑不僅能預防污染病,更能提高人體素質。
而在員工口中,石淮月才知道這種污染藥劑來源于污染體。
而這些可提取污染藥劑的污染體,是由中頂公司進行人體污染改造得來的實驗體。
末日之城居民必須使用的污染藥劑,居然就來自于曾經同樣是人的同胞。
他們被中頂公司注入污染源,身體發生異變,在痛苦中成為污染體,被關在牢籠中,成為被提取污染藥劑源的實驗品。
而他的父母,意外發現了這件事。
他們以為能求助政府組織,以為這個城市還有救。
但他們失敗了。
員工當時和他們一起發現了這件事,他貪生怕死,想要阻攔他們兩人,卻沒能勸說成功,石淮月的父母執意聯系警方。
員工勸阻無效,他既不敢和石淮月的父母一起告發,但也不敢私下告知中頂公司。
就在他準備瞞一輩子時,工廠的管理人找到了他。
管理人只說,他們死了。
工人愣住了。
隨后,他討好地,像一條狗一樣,祈求他們的原諒。
他被巨大的恐懼淹沒。
在那一刻,他也明白了。
他們這些人對于末日之城真正的管理組織中頂公司來說,無非是飼養的小白鼠和永恒的燃油發動機。
中頂公司飼養他們,榨干他們的血肉,把他們當做燃油,投入無限的發動機里。
也許這就是末日之城的真相。
殺死這里居民的,不是污染,是同胞。
員工最后留了一命。
他被送入精神病院,終生監管。
他在這囚牢一般的地方生活了十幾年,精神越來越差,似乎他真的成了瘋子。
隨著他越來越瘋,中頂對他的看管也松懈了。
這得以讓石淮月找到機會見他。
員工講述了一切給他。
他痛哭流涕地,祈求石淮月的原諒。
是他無能,沒能救下石淮月的父母。
可石淮月知道,他悔恨的不是當年沒有救下他的父母。
他只是在悔恨自己當年選錯了路,才被關進了這家精神病院。
他只為被囚禁半生而痛苦,不為他人而痛苦。
石淮月離開了那家醫院。
那名員工在見了他沒幾天之后自殺了。
石淮月回到了當年和姐姐一起住的小鎮。
那里已經被沙暴席卷了。
他回到曾經的小屋,找到了曾經一家四口拍攝的照片。
父母抱著剛剛出生的他,牽著才幾歲的姐姐。
石淮月抖著手,抱著相框嚎啕大哭。
命運就像液壓機,而石淮月就是它下方即將被壓碎的玻璃球。
痛苦成為了他的動力。
他明白,污染在他體內開始大規模異變了。
在痛苦中,他成為了污染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