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進去?”方塊七在飄來飄去。
桑林一點頭:“要進去。我想這個副本的一部分核心內容就在里面,說不定能弄清楚有關管理員異化的原因。”
“那就去看看吧!”
方塊七話音落下,眼前的場景開始扭曲,桑林一一眨眼,已經進入了大院。
居委會大院內植被很豐茂,像是個小花園,幾棟小樓佇立著,看上去像是個療養院。
而最顯眼的建筑,就是正對院門的一座禮堂。
桑林一抬眼看過去,禮堂上的牌匾上寫:「腦力發電城居委會大堂」。
是腦力發電城,而不是腦力小區。
這座居委會的影響力不僅僅覆蓋整個小區,而是整個城市。
桑林一微微側過頭,看向門邊的告示欄,上面羅列了一整年評選出來的優秀市民。
紙張的最下方寫著一行小字:所有市民皆由居委會進行評選,保證公平公正。
看來腦力城的優秀市民是居委會評選并頒布的。
身后傳來腳步聲,桑林一轉身,看到了走過來的胖房東。
她慢慢走向禮堂,走上幾層小階梯后抬手敲了敲門。
“嘎吱——”禮堂的門開了。
桑林一抬眼。
開門的人微微側身,“歡迎加入居委會。”露出一顆電風扇頭。
……是腦力發電廠廠長。
胖房東禮貌地朝他點頭:“廠長。”
廠長讓出路:“進來吧。”
兩個人進入禮堂,桑林一也跟了進去。
里面的裝潢頗為眼熟,桑林一觀察片刻,發現是他在死嬰靈的記憶就來過的地方。
胖房東開始異化后生下了幾個孩子,她帶著那些孩子來到這里,把他們賣給了一個老人。
桑林一那個時候只知道那個大廳是居委會,卻不知道原來居委會就在別墅區里。
但和之前的不一樣的是,胖房東已經不再賣孩子了,她這一次來居委會的目的是為了加入居委會。
因此,這一次的大廳也不像之前那樣只有一個收孩子的老人,而是基本上座無虛席,每個位置都坐了人。
他們看上去和廠長不同,是正常的普通人,大部分人年紀很大了,頭發花白,少部分是壯年,但沒有一個是青年。
廠長帶著胖房東進來后自己走向長桌主座,坐下來后朝胖房東抬了抬手,示意她也坐。
胖房東落座后,廠長開口:“既然人都差不多齊了,那我們就開始開會吧。”
“之前我們已經就本次會議提前商議過了,居委會的各位多數贊同任命你為安置區的管理員,你意下如何?”
胖房東點頭:“我也想好了。”
廠長抬起手,慢慢鼓起了掌:“你是很有覺悟的人,能成為優秀市民加入居委會,是你努力發電應有的成果。”
“那么,歡迎加入居委會。”
在場的參會人員紛紛鼓起了掌。
“那就把電池交給我們吧,你以后不再需要電池作為發電的標準了。”
廠長說完這句話,桑林一低頭觀察參會人員們的電池,發現除了廠長其他人都沒有佩戴電池。
而廠長的電池是完全的綠色,光芒奪目。
胖房東真的摘掉了腰間的電池,交給了廠長。
廠長接過她熒綠色的電池,微微點了下電風扇頭:“那么,你可以正式上崗了。”
“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大家可以離開了。”
如果師戰狂和李克生在這里,他們兩個絕對會憤慨地說這種不拖泥帶水不說沒用廢話的會什么時候能輪到他們。
不過桑林一轉念一想,既然已經提前開過會決定要讓胖房東加入了,現在又把所有人叫來開會,就為了親眼看到廠長收下胖房東的電池,這應該也算一種無用的走流程?
大廳內的人很快都離開了,留下來的只有廠長和胖房東。
桑林一直覺廠長應該還會和胖房東說些什么。
果不其然,廠長開口說:“管理安置房區的油水比爛樓少一些,不過也是一門好差事,你要好好工作。”
“居委會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在各個部門工作,只有安置房區的一直空缺,這門差事不好辦,但大家很放心你的能力。”
“當然,如果你想要得到更多東西……你就要自己努力了。”
胖房東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我的手只能伸到安置房區嗎?”
“當然不。”廠長直白地說,“你想關注誰,那是你的自由,誰也不能攔著。”
“就算你想吃掉爛樓現在的管理人,我們也沒意見。畢竟居委會人員流動性一直很低,我個人也挺希望居委會來一次大換血……當然,前提是你有這個能力吃了他們,不然,你就是那個被吃的了。”
胖房東沉默一會兒:“明白了。”
“很好,那么,你可以開始工作了。”
廠長說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胖房東抬頭看他,忽然問:“您在發電廠工作有多長時間了?”
廠長笑了一聲:“很久。”
“我不介意你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但我不建議你這么做。”
“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發電廠不倒,我不會死。”
“可發電廠既然都倒了,這所城市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呢?”
他走過胖房東,離開大廳:“好了,走吧。”
胖房東坐在原地沒動,過了片刻,她才慢慢站起來,也離開了居委會。
桑林一沉默地看著廠長離開的背影。
隨后,他低頭去看桌邊的椅子。
第一把椅子上的名片寫:印刷廠廠長。
第二張是腦力公共大食堂管理員。
腦力小區爛樓管理人。
腦力公共大食堂主廚教師。
腦力花花小學校長、九年級主任。
腦力公共大醫院院長、副院長、護士長。
發電廠副廠長、廠長。
居委會的成員,滲透進了腦力城的各個大工作單位,他們組成了一張網,罩住了整座城市。
桑林一若有所思。
發電廠不倒,廠長不死?
方塊七的眼珠子盯著桑林一修長細密的眼睫毛看,“您在想什么?啊,您思考的模樣真是漂亮極了!”
桑林一自動忽略它后面那句話:“我在想……”
“我到底要怎么殺了發電廠廠長。”
*
“砰!”
張愛國跌跌撞撞地打開門沖了出來,表情猙獰,由于過于慌亂,甚至直接撞到了一屋子雜物。
可他根本顧不上這些了,玩命地往前跑,眼睛睜大:“師戰狂!!你真的敢殺我?!”
師戰狂一腳踹開擋路的箱子,手里揮動武士刀:“為什么不敢?你以為你是誰?”
張愛國渾身發抖,他看著師戰狂帶著微笑的昳麗臉龐,發現這女人是認真的,她是真的想殺了他!!
張愛國怒吼出聲:“我是星標隊伍的成員!!你如果殺了我,你的隊伍就會和我們交惡!資產聯盟會不惜一切代價追殺你們!你因為一己私欲想報復殺了我,真的就不顧桑林一他們三個了嗎?!”
師戰狂笑了一聲:“我說,你不會真的覺得你對資產聯盟來說很重要吧?”
師戰狂微微抬起下巴,挑眉:“你對松下夢奈和蒙約德爾來說,就是他們無足輕重的一條狗而已。如果今天來的是蒙約德爾,我可能還真不好殺,但……偏偏是你啊。”
“我在這里殺了你,你覺得,松下夢奈和蒙約德爾真的會報復我們嗎?”
“他們兩個是人精,看得明白,可看樣子你沒有自知之明啊。”
張愛國咬住牙,眼白里布滿血絲,他咬牙切齒:“不可能……”
“哦,還有,我可不是為了報復你才臨時想殺了你。我好歹也打過那么多場副本了,想殺我的人可太多了,我不會挨個挨個找出來報復的。”
張愛國:“那你……!”
“我想殺你,是因為你是張書記。”
師戰狂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黑瞳里有著異樣的光芒:“如果你是李書記,陳書記,我們在現實里毫無糾葛,說不定我還能大發慈悲饒了你一命……”
“可偏偏,你是現實里的那個大貪官,張書記。”
師戰狂往前一步,刀橫在身側,張愛國被她刺激得叫了一聲,背抵在墻上,渾身抖個不停:“我……我和你沒有仇!!我只在賭場和你見過,我們之間明明就沒有任何多的聯系了!”
“沒有了嗎?好像你和我是沒有了。”
師戰狂笑了一下,“可惜,和你有仇的不是我。”
“你就不好奇嗎?為什么你來了一趟我的賭場,你就直接出事了呢?你一回大陸,警方就開始查,你不覺得奇怪?”
“明明以前經常來賭場,為什么偏偏是這一次被查了?”
張愛國身體猛地一僵,他頓頓地抬頭,不可置信地死死盯著師戰狂,那眼神里滿是驚訝和慢慢涌上來的仇恨:
“……是你,是你告發了我……”
“對,是我。”
師戰狂歪了歪頭,朝他笑:“是我。”
“為什么……為什么?!”張愛國撕心裂肺地朝她喊,“你憑什么告發我?!我每年給了你們賭場那么多錢,那么多年了我們相安無事,你憑什么告發?!”
“你們賭場不就是干這種私下交易的嗎!那么多貪官,那么多逃犯,你們開的賭場就是干這種灰色交易的,你裝什么清高!!”
“你這個親手殺了親生父親的東西!真以為自己是個好人了?!賭場那么多惡人,你就逮著我告發?!”
“我除了貪錢我沒做過什么對不起別人的壞事!我甚至每年給你們賭場投那么多錢!我……”
師戰狂忽然打斷了他,揮了揮手,一副聽煩了的模樣:
“嗯嗯,是。”
“比起其他人來說,你的罪行都顯得沒那么重了。不過,輕罪也是罪。”
“更何況……我什么時候說過我要當個好人?”
她彎腰,湊近張愛國,睜大眼睛,嘴角上揚:“我有說過我是因為正義感告發你的嗎?”
“沒有吧?”
張愛國臉上的肉亂抖,因為師戰狂的壓迫,他滿頭冷汗,驚懼不已地盯著她。
“你既然知道我殺了我父親……那你應該也知道,我殺了我所有的私生弟妹們吧?”
“那你還記不記得,你那個送給我父親的私生女張弄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