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一片寂靜。
    從燈光籠罩的房間里看出去，那片黑暗有一種幽幽的涼，盯看得久了，像一個無邊無際的黑洞，會吸人靈魂一般，脊背上慢慢爬上了恐懼。
    “白慕川——”
    向晚突然想到書評區(qū)那個神秘的id。
    “好好寫，我一定會讓你火起來的！大紅大紫，徹底釋放你內(nèi)心的魔鬼……”
    “比如，我是你的瘋狂粉絲，為了催更，開始失去理智。你停更一，我就殺一個人？”
    不會這么巧吧？
    哦不！向晚呼吸一緊，像是吸不了氧，被一種朦朧的恐懼緊緊抓住了心臟。
    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那個神秘id所的話，不是寫在書評區(qū)，而是一直刻在她的心里。每一個字，每一個標(biāo)點都牢牢記得……
    “怎么了？向晚?！卑啄酱粗蝗蛔儼椎哪槪中陌W癢，伸手撫了撫的臉頰。
    “沒什么?！毕蛲磉t疑了一下，又抬頭望定他，把書評區(qū)那條留言以及自己的擔(dān)心告訴了白慕川。
    白慕川聽完，眉頭微皺，許久沒有話。
    “是我多想了，對不對？”
    這一刻，向晚竟然希望他這么。
    希望他告訴自己，那只是一個中二少年的惡作劇。
    并沒有什么神秘人。
    也不會有她擔(dān)心的那些事情發(fā)生。
    “向晚?！卑啄酱ǖ难劬?，在燈火下，閃著一種冰冷的深邃，像一個漩渦，看不透。
    頓了片刻，他突然：“其實我已經(jīng)查過了。那個id最大的問題就是，查不出問題。”
    “什么意思？”向晚不解。
    “查不到。”
    還有警察查不到的id？向晚心里一窒，簡直是吃驚的。
    “對于普通人而言，在網(wǎng)絡(luò)上確實沒有隱私。”白慕川皺著眉頭解釋，“對于一些高賭犯罪分子來，這并不是什么無法實現(xiàn)的高難度問題，多架幾個ip跳板就可以。而且——”
    白慕川頓了頓，又是一嘆，“有些犯罪的高科技程度，可能都不是你能想象的。這個世界太大了，除了我們國家，還有國外那么廣闊的地可以由著他們發(fā)揮……”
    他在icpo工作過。
    那些犯罪形態(tài)，跟向晚所知的確實完全不一樣。
    她臉蛋微微一紅，“不好意思，我不懂……咳，你這么一，我感覺自己像只井底蛙?！?br/>     “不能這么，你的疑問是合理的。”白慕川輕笑，“而且，這個id也不是完全沒有留下過痕跡?！?br/>     有痕跡的么？
    向晚心里一跳，期待地看著他。
    白慕川：“你第一次告訴我這個事情，我就查過。他使用的是城市免費臨時網(wǎng)絡(luò)，我們找到提供網(wǎng)絡(luò)的龍蝦店……店里沒有沒有監(jiān)控，生意火爆，誰使用這個網(wǎng)絡(luò)發(fā)過貼……無法查證?！?br/>     “……”
    也就是，人家一邊吃著龍蝦一邊看她的，然后發(fā)的那個留言？
    向晚默了一下，想到一個關(guān)鍵，“是哪個城?！?br/>     白慕川微微一頓。
    片刻，他慢慢吐出兩個字：“錦城?！?br/>     向晚像被雷劈了。
    巧合太多，就必定有妖了。
    “所以，我怕有人在故意針對你，這才讓你減少單獨活動的時間，如果一定要單獨行動，一定要提高告訴我行蹤?！?br/>     向晚看著他凝重的臉，心里微微一亂，“是不是他？周德全的死亡，會不會就是他給我的警告？”
    她瞳孔微縮，面色蒼白，表情有一絲化不開的恐懼和緊張，甚至渾然不覺自己緊緊抓著白慕川的手臂……
    白慕川握住她的手，給她力量，“不要怕，有我在。”
    “不是怕的問題……”向晚：“而是這個人讓我覺得恐懼。我不知道他是誰，卻有一種感覺，好像隨時在他的監(jiān)視范圍之內(nèi)，沒有穿衣服似的……白慕川，你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嗎？”
    知道。
    怎么不知道。
    他何嘗又不是一樣？
    白慕川暗嘆一聲，把她拉到面前，十指相扣，又稍稍用力，將她抱過來，納入自己的懷里。
    “對不起?！?br/>     “嗯？”向晚心里一跳，不解的看著他。
    “我沒有保護(hù)好你。讓你跟著我擔(dān)驚受怕?！卑啄酱ǔ脸恋哪抗饫铮W著堅毅的決心，“不過你一定要放心。哪怕他躲到涯海角，我也一定會把他找出來?！?br/>     “我當(dāng)然放心?！毕蛲韷合聝?nèi)心的惶惑，努力拼出一個笑容，目光晶瑩地看著他：“白慕川，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br/>     呵！白慕川失笑，“乖！”
    他手指撓她手心，輕輕的，得了夸贊就美得什么似的。
    向晚忍不住想笑，回抓他的手，輕輕搖著，安慰他，也安慰自己，“不過，也許事情沒有我想的那么糟糕。萬一就是遇上了瘋子呢？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櫻我那么多讀者，難免會出現(xiàn)一個兩個妖孽嘛?！?br/>     “那么多讀者”的時候，她仰著頭，目光里流露出不帶掩飾的驕傲。為她的書《謀殺男神》，也為他堅持了那么久，終于在寫作上取得的成績——以及不得不放棄的遺憾。
    “你就是妖孽！”白慕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然后嘆息一聲：“妖孽，你真的打算不寫了？”
    舍不得不寫的。
    真的舍不得，好幾個晚上都睡不著。
    然而——
    向晚回避著他的視線，捋了捋垂下的頭發(fā)，“我在準(zhǔn)備新書呢，就是還沒有定位好寫作的題材……感覺現(xiàn)在的網(wǎng)絡(luò)，很難再創(chuàng)新了。無數(shù)你想到什么題材什么梗，很大可能已經(jīng)有人寫過……我又想創(chuàng)新，又想賺錢，還想兼顧興趣，是不是很矛盾？”
    呵！白慕川被她可憐巴巴的樣子逗笑了，情不自禁地抬手，捻一下她的鼻尖。
    “你呀懶豬。明明就是不想寫，拖延癥，為自己找借口?！?br/>     “哪有？”向晚馬上為自己挽尊，“我發(fā)誓，我并沒有不想寫。”
    到這里，她聲嘀咕，“我還要寫出大火文，賺錢養(yǎng)家迎娶奶狗，走上人生巔峰呢?！?br/>     “嗯？”白慕川歪頭，“你什么，我沒有聽清?！?br/>     “咳！”向晚正色，“我我要寫書賺錢養(yǎng)家，為社會做貢獻(xiàn)?！?br/>     哼！白慕川懶洋洋睨她，“了我是順風(fēng)耳……”
    “！”向晚牽唇一笑，豎起大拇指，“大人，你好厲害，佩服！”
    “所以……”白慕川挑挑眉，“你該怎么補償我受到傷害的脆弱心靈……？”
    呃！他堂堂一個鋼鐵直男敢脆弱？
    “不要這樣嘛?！毕蛲砦婺?，做出一副羞愧的樣子：“你這樣是會失去寶寶的?！?br/>     “哼！”白慕川賞她一個大白眼，“演技太爛了?！?br/>     “那是不如你的好兄弟謝綰綰的！”
    “……”白慕川斜視他一眼，勾了勾唇，雙手抱在頸后，懶洋洋地躺著合上雙眼，聲音突然溫柔起來，“我頭好痛。向晚，幫我按一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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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來，按一下。
    晚：哦哦，好的，按哪里？
    白：哪里順眼按哪里。
    晚：……哪里都不順眼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