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方圓圓剛想掙扎，就看到了他。
    遠遠的，四目相對，她突然就怔住。
    這一瞬，萬俱寂。
    黃何沒有話，慢慢地瞇了一下眼睛。
    他沉得住氣，秤砣卻被這陣勢嚇住了。
    稍稍愣片刻，他瞪了大梁一眼，馬上換了個表情，吭哧吭哧地對獨眼龍：“二哥，你們……來救我了？是大哥讓你們來的嗎？”
    獨眼龍哼一聲，臉色極是難看，“你還有臉？”
    秤砣心里明白了。
    他怨毒的視線掃一眼“獨眼龍”旁邊的大梁，咬牙咽下那一股子扎以窩的恨意，繼續(xù)裝慫裝孫子。
    “二哥，弟這次事情沒辦好，讓警察鉆了空子，是弟的錯，等見著大哥，弟一定會當(dāng)面向大哥下跪認錯……要打要殺，隨大哥的便……”
    “你還想見大哥？”獨眼龍邁前一步，槍指著他，“你他媽長了幾顆腦袋，敢把咱們當(dāng)猴耍？”
    秤砣一抖，嚇住了，“二哥，這話……怎么的？”
    獨眼龍：“你早就串通好警察了吧？基地的貨，兄弟的命，就是你上貢的籌碼？”
    “我……我沒有啊！二哥，這話可冤枉死兄弟了！”秤砣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氣得惡狠狠地指著大梁，“二哥，大梁這龜孫子是叛徒，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話——就是他把警察引到禿鷹嘴的，這一切都是他干的——”
    “放屁！”
    獨龍眼生氣的吼了一聲，突然槍口一轉(zhuǎn)，指向黃何。
    “你你沒有串通警察，那你告訴我，這個人是誰？你怎么解釋？”
    秤砣一怔。
    他轉(zhuǎn)頭看了黃何一眼，心臟差一點從心窩蹦出來。
    不會黃何真有問題吧？
    他有點緊張。
    然而，黃何的樣子比他鎮(zhèn)定多了。
    秤砣吸口氣，又稍稍放了些心。
    “二哥，你聽我解釋。這個太子兄弟，就是六哥生前介紹給咱們的大買家皇太子……他是來跟咱們做生意的——不過，他確實是警察……”
    到這里，看獨眼龍臉色一變，他馬上“呸”了兩聲，打自己的嘴巴。
    “不不不，我是，他以前確實是警察。錦城洪江區(qū)刑偵隊的，這事很多人都知道，沒什么可隱瞞的……但太子兄弟早就不干了，現(xiàn)在跟咱們是一路人，六哥生前很器重他的。”
    末了，他怕獨龍眼不信，又補充了一句。
    “他還是丹月姐的男人！”
    獨龍眼聽了沒什么反應(yīng)。
    被反剪著雙手失去自由的方圓圓，卻是突然一僵。
    低垂的頭，緩緩抬起，看向黃何。
    ……丹月姐的男人。
    這句話，讓方圓圓心里揪痛。
    黃何不看他，一動不動，面無表情，看不出半點變化。
    “呵呵！”獨眼龍掂拎手槍，“丹月……丹月的話就可信了嗎？我還聽到有人，老六為什么被警察抄磷，就是丹月干的呢。”
    “不能啊！”秤砣急得額頭上汗都出來了，“丹月姐是六哥最信任的人，她要是點水，六哥哪能活到那個時候……”
    “閉嘴！”
    獨龍眼一吼，秤砣也覺得這話得不對。
    他支吾著，滿臉都是討?zhàn)埖谋砬椤?br/>     “二哥，我不會話，但我是個老實人……嘿嘿，你就放了我這一馬吧？你看弟弟也是為了暗門，為了咱們兄弟自己……”秤砣著，又指了指背后，“警察殺進基地，讓我投降，我這是冒死出來給大哥送信的……”
    “編！你他媽接著編！”獨龍眼沒興趣聽。
    他的視線，慢慢轉(zhuǎn)向黃何，“你這個人不是警察？”
    秤砣接上，“不是！以前是，現(xiàn)在不是。”
    獨龍眼哼了一聲，突然拿槍指著方圓圓的太陽穴，使勁兒一戳。
    “可我怎么覺得，他就是警察的臥底呢？”
    方圓圓在他手槍的力量下，腦袋無力地一偏。
    很痛！很被動！又恥辱！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而黃何……沒動，就像沒有看見。
    秤砣看看黃何，又看看獨眼龍，心里早就已經(jīng)不踏實。
    黃何之前的妞兒，只怕就是眼前這個妞兒吧？
    秤砣又一次覺得自己被人玩了。
    可陰謀者到底是誰，他已經(jīng)弄不明白。
    而且，這個時候，他進退兩難，哪怕黃何真的是臥室，他也只能咬死不承認了。
    “二哥，我保證他不是——真的，這次要不是他，我們在別墅的時候，就已經(jīng)全軍覆沒了，哪還能活到現(xiàn)在啊……”
    “你他媽死在別墅里，咱們基地會暴露嗎？”獨眼龍大聲罵。
    “……不會。”秤砣吸氣，“可你們也就見不到我了啊。”
    獨龍眼能被他氣死，可能直接就氣死了。
    “傻逼！誰樂意見你？你被警察玩得團團轉(zhuǎn)，還想帶著警察去找大哥？你是嫌咱們命都太長了是吧？”
    “二哥……太子兄弟真的不是警察！”
    秤砣急得一腦門汗，都想跪下來，幫黃何證實清白了。
    “不是警察！呵！”獨龍眼突然陰陰一笑，槍口托住方圓圓的下巴。
    稍稍用力，方圓圓蒼白的臉，就被他高高托了起來。
    雪白的脖子，上面有被人掐過的紅痕……非常刺眼。
    黃何視線微微一茫
    獨眼龍觀察著他，斜一眼方圓圓，猛地抽出她嘴里的破布。
    “妹妹，你認識他吧？”
    方圓圓不出聲。
    獨眼龍笑了：“看，他是不是警察？嗯？”
    方圓圓別開視線，不去看黃何。
    呵！獨眼龍捏住她的下巴，又把她擰回來，眼睛直對黃何的方向，“性子挺擰的，野貓！我喜歡。這樣好了，只要你出真相，我們就放了你，怎么樣？”
    方圓圓目不斜視，看著山坡上一株隨身搖擺的松樹，“我是認識他。”
    “看！”
    “我的前男友，劈腿男！警察隊伍里的叛徒，是不要臉的王鞍！”
    “喲嗬！”獨眼龍笑了，“你們這是電視劇看多了吧？當(dāng)著老子的面演忠貞，唱雙簧？”
    方圓圓閉上眼，“愛信不信！不信拉倒！”
    “我去你媽的！給臉不要臉！”
    獨眼龍耐心用完，啪的一聲，一個大耳刮子扇在方圓圓的臉上。
    痛死了！
    方圓圓的眼淚差一點掉下來。
    白皙的皮膚上，全是紅彤彤的指痕，但她咬著唇，努力強忍著……
    不哭，不難過！就當(dāng)被狗咬了。
    獨眼龍受不了她那犟勁兒，使勁兒捏住她的脖子。
    “你他媽不？”
    方圓圓尋思一下，扯著嘴唇就笑了。
    “問我干什么？你就當(dāng)他是警察好了。他死不死給老娘沒關(guān)系！你們這群王鞍，只會欺負女饒王鞍，有種你趕緊殺了他啊！他就是警察！他是活該進地獄的警察！”
    罵得挺狠！
    一雙眼，更是毫不留情地剜著黃何。
    那眸底的恨，幾乎快要溢出眼眶了。
    “他背叛了我，跟那個田丹月狼狽為奸——他就是該殺，就是警察，你們快殺了他！”
    山風(fēng)在呼嘯，她在吼。
    獨眼龍沒有出聲阻止。
    黃何靜靜看著她，也沒有出聲。
    “殺了他啊！殺啊！”
    “把這個劈腿男給宰了啊！”
    方圓圓像個瘋子似的，腦袋瘋狂的擺動著，吶喊。
    “你們有本事欺負女人，看著真警察就犯慫了是吧？”
    “哈哈哈哈！”獨眼龍見狀，大笑起來，“好有脾氣的妞兒！老子見過的女人多了，這么烈的，少見！”
    他色迷迷地看一眼方圓圓腫脹起來的臉頰，伸手捏了捏，嘴里嘖嘖兩聲。
    “這細皮嫩肉的！可憐啦！沒事，他不要你，我要你……”
    到這里，他嘴唇陰陰勾起，冷冷看向秤砣。
    “你他放著這樣的女人不要，卻跟田丹月混在一起？是為了什么？”
    “這……這不是事出有因嗎？”秤砣打圓場。
    “是有因。他靠著田丹月接近老六呢！”
    “就算是，也情有可原嘛，對不對？”秤砣：“他恨警察，要報復(fù)，要接近六哥，也不一定就是有什么圖謀嘛。二哥，有時候，咱們也可以把人想得單純一點！”
    “我放你娘的屁~！”
    “……”
    秤砣哭喪著臉。
    他已經(jīng)把可以解釋的話，都一遍了。
    賣慘也賣了，孫子也裝了。
    “太子兄弟，你倒是句話啊！趕緊跟二哥解釋啊！”
    這一句話是他大聲的。
    換到下一句話，他馬上壓低了嗓子。
    “……不解釋清楚，咱倆今都得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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