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黃……那是林景輝一生中為數不多的溫情回憶, 隨著這兩個詞從眼前的女孩口中冒出來,腦中突然浮現出了當年還是個孩子的自己。
那個時候生活在鄉村,每天憂慮, 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期待著哥哥今天說要帶著自己黃去什么地方玩……
林景輝的手一頓,看著眼前不過四歲的,什么都不懂的女孩。
這是一個害的、惹人憐愛的幼生命,對方不知道們是什么人, 甚至可能在經歷過這件事,產生創傷遺癥, 根本不記得們所有人, 只把一切當做一場噩夢。
手上沾染過很多成年人性命的林景輝突然有了難得的心軟時刻。
像這種人, 其實不有太多憐憫弱的心,只是, 此時的魏瀾讓想到了當年的自己,再冷漠的人, 對待‘自己’的時候,是保有一絲溫情的。
另外人看著魏瀾的樣子, 微微有點動容,可這就像看到路邊的貓狗一樣,只是在心感嘆一下可憐, 并沒有動搖到要主動執行幫助行為的程度。
這是魏瀾通過查看人的記憶之最終選擇這個看起來最冷漠的男人作為切入點的原因。
因為從剛剛的表現來看, 這個男人執行力非常強,在整個團隊里眼鏡男的話語權是最的, 對比下來, 人生的溫馨時刻最適合她作為切入點。
‘叮!恭喜宿主獲得林景輝好感,增加積分5!’
魏瀾聽到了一聲久違的系統提示。
并且,魏瀾又發現了一個系統看似沒用的功能, 能在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那就是通過當面接觸的人獲得的好感度,系統可讀出這個人的真。
如果這是在平日里,得知一個人的真可能只一個雞肋的功能,可是在現實環境下,尤其是魏瀾現在綁架的狀況里,這些人隱姓埋,就是為了不人發現,她能知道這些人的真,如果最她能逃生,就可告訴警方這些人的字,對于調查能起到很的作用。
但一切都要看這五點好感度能發揮多少作用了。
見到林景輝動作停了下來,六問道:“二哥,怎么處她?”
魏瀾的外形可愛,這么粉雕玉琢的姑娘,一個意外們抓過來,現在真要下狠手還是讓人有些不忍的,但是上頭交代下來了,們不敢違抗,頂多是心里難受一陣。
眼鏡男嘖了一聲:“要不送實驗室那邊吧,那邊最缺的就是人。”
提到實驗室,在場另外人心中都感到一陣不舒服的寒涼,那邊缺的不是‘人’,而是人體實驗材料。
林景輝一想到如果真的把魏瀾送到實驗室,那她遭遇的是什么,根本想象不出來。
對于實驗室,們其實了解得不多,人送進去之沒有見到再出來的,是在一次送人過去的時候,瞥到過一眼們廢棄要拿去焚化的實驗體。
那個時候風吹起了藍布的一角,只看到了一只手,那是一只像是一層皮裹著骨頭的手,那天林景輝回去就做了噩夢。
在現實里看到仿若電影里的生化場景,不是誰都能做到動于衷的。
林景輝皺著眉頭看著眼鏡男,有些不舒服:“這么替們著想,你想去混實驗室的缺?”
如果真把魏瀾送進去,有點難想象發生什么……
堵了一句,眼鏡男不敢再接這個話茬了,免得引起在場其人不舒服,只聳了聳肩說道:“我只是想著眼不見心不煩罷了,比起我們親自動手,交給那邊不好嗎?反正那些科研人員比我們心狠多了……”
這話讓幾人沉默了下來,不錯,們的情況,肯定不能讓魏瀾家里人找到的,因為她雖然年齡,但是不能說從她身上沒有泄露們身份的風險,但是真要們直接下殺手,那還是要遲疑一下的。
沉默了一陣,六咬咬牙:“走,直接找個高處丟下去,剩下的生死由命。”
魏瀾聽到這話,心情緊張到了極點,但是她在這時候沒有哭,而是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只是睜著還帶淚的臉,挨個環視了一圈車里所有的人,像是一只懵懂的狗,奇怪們怎么突然全都安靜下來了。
比起知道一切害怕哭鬧的樣子,魏瀾此時這幅‘我乖乖聽話你們要好好對我’的樣子才是最讓人心軟的。
作為一個導演,她對于觀眾的心要比觀眾自己把握得更深,現在這些人都是她的觀眾,她不僅要在‘演員’的角色上發揮好,還要站在‘導演’的角色上,臨時安排好劇本,在這個場景下,最程度的勾起這些亡命之徒的同情心。
此時可能是她人生中拍過最兇險的一場戲。
沒有喊咔重來的機,只要走錯了一步,就是萬劫不復。
‘叮!恭喜宿主獲得于治好感,增加積分3!’
‘叮!恭喜宿主獲得廖康好感,增加積分1!’
‘叮!恭喜宿主獲得趙河好感,增加積分2!’
萬幸的是,魏瀾的劇本沒有拍錯,‘六’于治的好感反而增加得最多,眼鏡男廖康則是最少的,車的司機貢獻了兩點。
但是這些都不是頭,魏瀾看過所有人的記憶,最終選擇了林景輝,就是因為她通過之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看出,這個人才是這個團伙里做決定的那個。
“我們……”林景輝看著魏瀾,沉吟了一,最呼出一口:“我們把她賣了,賣到個偏遠地方。”
說著就看向于治,直接吩咐道:“六,聯系朱嫂。”
聽到這個話,在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這個決定,讓們不用背負殘殺幼童的罪惡感,上頭追究下來不用背負責任。
這是林景輝此時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了,因為觸及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溫情記憶,到底沒有忍心對魏瀾下殺手,但是又不能讓魏瀾警方救走,干脆把她一賣,就算命運未卜,起碼讓她活了下來,面際遇如何,就是看個人的命了。
廖康舒暢地笑了起來:“正好,賣了我們伙還可分一筆錢,朱嫂說賣遠一點就行了。”
不知道是高興不用殺人還是高興有錢分。
另外兩人聽了點頭,這確實是當下最好的辦法了。
同樣松了一口的還有魏瀾,這是她之前所做的一切最想要的結果。
哪怕賣給人販子是同樣兇險的一條路,但是比落在這群人手中要好得多,落在人販子手中,她是有價值的貨物商品,對于這些人,她則是需要快速拋棄的累贅,人最可怕的不是利用,而是沒有利用價值。
而且相對于這些有計劃反偵察能力極強的兇徒,人販子接觸外界的機更多,很多孩子拐賣是因為們對周圍的一切很懵懂,不知道怎么求救,魏瀾卻是擁有成年人的思維,在人販子手中,她能獲救的幾率要得多。
……
另一邊,警局中,魏明杰夫婦,當事人老王,還有葉景然全都在。
專案組的組任良是一個四十來歲,面容堅毅的男人:“因為幾位都是當事人,所,我們才透露這些案情細節,希望在案件偵破之前,各位暫時不要外界聯系,綁架最珍貴的就是這初期的48時……”
“你們是眼下最了解魏瀾的人,希望各位根據對她的了解,幫助我們的分析她目前的境遇,我們更快找到人。”
“目前,我們基本排除綁匪的目標是你們的‘二胎’魏瀾,而是導演魏瀾,她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嗎?”
這方面葉景然最有發言權:“瀾瀾在工作中很低調,周圍的同事相處都很融洽,一直來都是如此,我認識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十分喜歡她,如果要說得罪人,只有可能是得罪那些她擋了路的人……”
魏明杰情緒焦慮,眼睛里滿是血絲:“除了承光我想不出還有誰!這次瀾瀾的電影讓承光的股價跌了多少,們狗急跳墻了,關于們的情況你們不是在調查的嗎?”
“魏先生,你冷靜一點,我們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們現在是在調查,首先必須先排除其可能,否則造成調查方向的誤判,耽誤的就是救人的黃金時間!”任良沉聲道,沒有魏明杰的情緒影響。
葉羅雪拍了拍魏明杰的手,為母則剛,她在此時格外地冷靜堅強,睜著發紅的眼睛看向任良。
“我們明白了,您繼續問。”
……
凌晨兩點的時候,在h市火車南站附近的一個巷子里,魏瀾交給了一個身材壯碩,看起來一臉淳樸的女人。
這人就是們口中的朱嫂。
“喲,多俊的女娃啊!”朱嫂接著微光端詳著魏瀾的臉,像是在看一件精致優良的商品。
魏瀾此時有點困了,眼皮耷拉著,不哭不鬧,安安靜靜,看得朱嫂更是放心,示意一旁一個有點駝背的男人將錢拿給四人。
錢到了手中,林景輝將其丟給于治,于治快速的點了點錢,對點頭示意。
“就這么著。”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都是在黑暗中行走的人,雙方交易達成,直接扭頭走人,從巷的兩頭離。
臨走之前,林景輝轉頭看了一眼朱嫂抱在懷里的人。
再次回頭離的時候,仿佛記憶里時候關于哥哥黃的畫面淡去了……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