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
陳詞立握住夾子,奮力一拉,陳福斯的手臂抖了一下,沒有醒過來。換做別人他直接走極端了,但陳福斯是他爸,沒法那樣做。
他在車窗上趴了一會,忽然想到水,便跑到后備箱翻找了一會,找出兩瓶礦泉水。
擰開瓶蓋,陳詞立用拇指按住大半個口子,然后將水突然的灑在陳福斯臉上。
“醒醒啊!”陳詞立一邊灑水,一邊貼近陳福斯的耳朵,幾乎是咆哮出聲。
但這一切于事無補,陳福斯還是沒有醒來,他就像是永遠的睡著了,誰也不會喚醒他。
陳詞立灑完兩瓶水,難過的靠在車上,恨聲道:“你們要做什么,沖我來啊,都沖我來啊,找我家人算什么!”
一些路人經過,都好奇的打量幾眼,一部分路人還偷偷拿出手機,將鏡頭對準了陳詞立。
不過路上燈光不強,誰也看不到陳詞立的長相,他看著這些好奇的路人,冷笑幾聲,扭開車門,把陳福斯拉了出來。
“他要干什么?”
“可能是他家人,喝醉了。”
“你沒看窗戶都破了嗎?”
“哈靈,要不要報警,做個好人好事唄。”
“報什么警,關你屁事!”
陳詞立咬牙背起陳福斯,往齊名居走了進去,在大門口的時候他放下陳福斯,按住了倪小霜的房號。
“怎么回事?”倪小霜應該是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穿著一身睡衣就跑了下來。
陳詞立道:“我爸…他在車里被人控制了,有人讓他睡著…讓他做夢。”
“啊?”倪小霜打開門,幫著陳詞立將陳福斯抬了進去。
陳詞立急道:“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針對我,還是其他的原因,你有沒有辦法,讓我爸醒過來?”
倪小霜點頭道:“我試試。”
“我已經試了很多方法,一般的都不管用,你不是有一些機器什么的,試一試,看能不能叫醒我爸。”
兩人合力把陳福斯安置在沙發上,倪小霜道:“你等一下,我去房里拿一樣東西,本來打算給你用一下的,但你提前醒了。”
陳詞立坐在沙發上,看著沉睡的陳福斯,他很久很久,沒有這么近距離的,安靜的,仔細的看過自己的父親。
他的額頭好像有很多皺紋,眼角也是,頭發也好像白了很多……
“可這些有什么用呢!”陳詞立無處發泄,只得把一切怒火都埋在心底。
倪小霜跑了下來,她手里提著一個四方箱子,半米長短,純白色,上面有一個閃電的符號。
“這是我朋友從海岸寄過來的,我稍微修改了一下,它能夠將一種特殊的信息傳輸到人腦里面,但不是改變和植入。這是最新科技,用來治療那些腦袋有問題的,叫緩精電。”
陳詞立看了一眼那緩精電,示意倪小霜開始喚醒。
倪小霜打開箱子,里面有一個顯示屏,還有一些復雜的電線和一些開關按鈕。
陳詞立看不懂這些。
倪小霜打開開關,然后扭了幾個按鈕,隨后輸入一行字母。這些做完后,她把兩根黑色的電線拿起來,準備貼到陳福斯大腦兩邊穴位。
“陳詞立,這個我還是第一次用,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什么后遺癥這些……”
“你盡管用,他在里面比我們用這個叫醒他更危險!”
倪小霜也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便把線頭貼在陳福斯的額頭兩側,然后再把一個紅色的按鈕旋轉90°。
做完這些,顯示屏上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波動,似乎是波浪線,但又仿佛是浪潮。
“這個是他大腦的活躍層,這是屬于正常的普通睡眠,如果一直是直線或者起伏太劇烈,可能就是會出現像神經失常患者那樣的情況。”
倪小霜給陳詞立解釋了一下,她自己也不是很透徹這些理念,不過實踐已經綽綽有余。
陳詞立看了一會,那些波浪線躍到了頂點,這讓倪小霜也開始出現不安。
“他在夢里經歷了什么?”
————“嘿,來了一個新朋友。”萊格斯地下二樓,一個黑人大漢看著走來的陳福斯,張開雙臂笑道。
這個房間再過去,是一個非常奢華的大廳,是陳福斯從未見過的奢華。或許他一輩子沒有經歷過的,奢華,紙醉金迷,都在這一刻靠向了他。
小青年還在和那個小妹調侃,不過那小妹已經很是貼近小青年,不出意外晚上就可以啪啪啪了。
陳福斯與黑人大漢笑了笑,超級不自然的往前走,一些人經過他的身邊,和他揮手打招呼,他也不會回答。
一頭盤旋舞爪的金龍立在大廳中央,金龍張開的大嘴里,一直在吐著黃金。
那些黃金落在金龍下面的一個大轉盤里,一些女人只穿著比基尼,在黃金海里面暢游。
頭上戴著兔耳朵的女郎在陳福斯面前趴下,伸出舌頭舔著他的鞋子,一口一口的將鞋帶解開。
如果說是享受,那么這里就已經是享受的極致。
地下二層的門再度打開,齊尚飛帶著光頭和長發走了進來,不理會小青年,直接走進了房間。
“你們,沒有來過這里吧?”齊尚飛笑道。
光頭點上一根煙,笑道:“什么場面沒見過,這勉強算是一般,你知道在銀葉,這種場所已經爛大街。”
齊尚飛干笑一聲,道:“碼頭的事,我明天下午會去,如果談不攏,就靠你們了。”
長發拿起旁邊的一個水果,道:“殺人不是最終的解決辦法,如果殺了他,你們就能獲得這個碼頭,應該不用我們動手了。”
齊尚飛拍手道:“野菜,你果然聰敏過人,不錯,殺了他很簡單,但想要把碼頭弄到手,非常難。”
“錢對于你們來說,真的那么重要么?據我所知,你們的這些買賣,起碼給你們賺到了好幾億。”野菜咬了一口水果。
齊尚飛搓手笑道:“錢,誰嫌多呢,你們接這些活,也不是為了掙錢。”
“不,不,你錯了,我們不過是喜歡這種感覺,一般眼里只有錢的人,是不懂什么叫做感覺和成就的。”兔子接過話。
他們在聊著的時候,已經到了大廳,“我喜歡這里……”野菜扔掉水果,輕輕的抬腳放在一個女郎大腿中間。
陳福斯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忽然感覺到一股寒冷,不禁伸手揉了揉眼睛,卻是有一股酸麻的感覺從手臂傳來。
眼前的一切也模糊了片刻,整個屋子都仿佛在旋轉,他甩了甩頭,笑道:“沒喝就已經醉了?”
就在此時,大廳慢慢游蕩過來一絲仿佛呼吸般的音樂,在每個人的耳邊輕輕響起。
在大廳的盡頭,一個四方座位,走來一個穿著旗袍,嘴唇像染著血的女人。
“~~叮。”陳福斯的眉頭似乎皺了一下。
陳詞立忽然看向顯示屏,那上面除了一些波浪線,出現了一個若隱若現的畫面,好像是兩只長著翅膀的怪獸。
倪小霜看了幾眼,奇道:“這個,好像酒吧城那個萊格斯大門口的石雕哦。”
陳福斯揉了幾下眼睛,視野變得清晰許多,他默默的盯著那舞爪的金龍,似乎在自己的腦子里活了過來。
“如果它還存在,它真的存在這個世界,該是一件多么讓人興奮的事。”陳福斯的目光定格在了金龍身上。
萊格斯,酒吧城!
陳詞立猛地站起來,對倪小霜道:“你照顧一下我爸爸,如果他醒來,你不要說這些事,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倪小霜問道。
“透口氣。”陳詞立關門離去,他一口氣跑到樓下,沖到外面在路口攔了一輛的士。
“去哪?”
“萊格斯!”
音樂和啤酒,美女和搖滾,香水和毒藥,嘴唇和高跟鞋。
劉佩,前島學校中級教師,主教外語輔導。
今天的這一身裝扮,與她平時完全是兩個人,她剛在一個好不容易空出來的位子坐下不久,就有一個帥氣的男人拿著杯子走了過來。
“你今天看上去,非常的迷人。”男人有著深褐色的瞳孔,應該可以吸引不少女性。
劉佩聽聞,喜笑顏開道:“是嗎,我也覺得。”
“你一個人么?”
“呃,目前是,不過等一會就不是了。”
男人低頭笑了下,舉起杯子道:“那就趁你現在一個人,我請你喝一杯酒。”
“謝謝。”劉佩作為一個老師,還是很知書達理的,拿起桌上的空杯,倒了一些酒,與男人碰杯。
男人一飲而盡,目光隨著劉佩的手臂,看到了她雪白的雙峰,那若隱若現的跳兔似乎要竄出來。
“美麗的夜晚,一般人來萊格斯都是為了看一些精彩的演出,或者是找到一個看上去還不錯的男人。”
“你也是來找男人的么?”劉佩捂嘴笑了起來。
男人搖頭道:“我是來找你的。”
劉佩笑道:“來找我,我可是剛來哎,我之前也好像,不認識你吧。”她似乎不懂得男人暗示性的話。
“我記得好像是在海格購物商場的一樓停車場看到過你,哦真的請原諒我,為了那一次的擦肩而過,我可是費了不少勁找你。”
海格購物…劉佩仔細的想了想。
作為千云市最大的連鎖購物商場之一,海格購物誰會沒去過呢?
“不會吧,我怎么不知道呢?”劉佩一眨不眨的看著男人,那帥氣的外表,仿佛要把人吸進去的褐瞳。
不過,還真是天真啊……
男人轉著酒杯,與劉佩對視,道:“我叫……”
‘砰!’
一聲細微,卻讓整個萊格斯酒吧都被震住的聲音,在這個角落奏響。劉佩嘴角張開,咿呀咿呀的想說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