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晶兒擦了擦眼淚,擠出一個笑容,“對啊,我以前還是海后來著,現在怎么這么弱了,愛情害死人。”</br> 我跟著笑了笑,心里卻是酸澀的,我也被所謂的愛情耽誤了十年的青春。</br> “好了意意,你回去吧,你兩個孩子還在家里要照顧,我想一個人走一走。”鄧晶兒現在的心情顯然很差,我想要陪她,可是有時候一個人的心情極度難受時,靜一靜會更加舒服。</br> 我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看著鄧晶兒推著嬰兒車離開。</br> 她的背影在陽光下一點也不明媚,像是被陰影籠罩著,讓我看了覺得心疼難受。</br> 裴珩和陸璽誠還沒有出來,兩人應該在聊天。</br> 我準備開車回去,忽然我的余光發現不遠處一個轉角那里,有一個小小的身影一閃而過,好像是昊昊!</br> 我不太確定,于是干脆坐進了車里,然后等了十多秒,果然昊昊又冒了出來,他鬼鬼祟祟地看一看自己手腕上的表,然后又四處張望,在他附近并沒有陶雪的身影。</br> 難道是裴珩帶他來的?可是裴珩怎么會把他一個人扔在外面?我覺得不太可能。</br> 有時候我是不太喜歡昊昊,他不僅僅是熊,而且好像被陶雪教得有點歪了,給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可是我也做不到視而不見。</br> 就在我準備打個電話給裴珩,讓他出來接昊昊時,忽然昊昊跑到了馬路那邊,他似乎有些著急,沒有看紅綠燈,一輛紅色的小車發出了急剎聲,差一點點就撞到了他。</br> 而他也因為受到了驚嚇跌坐在地上,小臉蒼白。</br> “誰家的孩子啊?出來找死?!”紅車司機心有余悸地破口大罵,可是圍觀的人群里沒有人承認。</br> 我顧不得電話了,趕緊下車跑過去,穿過人群后我看到昊昊坐在地上,他雖然沒被撞到,可是跌倒時把膝蓋給磕傷了,此時正在流血。</br> 這孩子前不久才傷了臉,現在又傷了腳,我搞不清裴珩和陶雪到底怎么看孩子的。</br> 而且不是裴父裴母也在嗎?</br> 四個大人看不住一個孩子,三番五次讓孩子單獨一個人跑出來,隨時可能遇到麻煩。</br> 昊昊緊繃著小臉不說話,一副倔強的樣子,明明眼眶都紅了但就是不哭,也不叫痛,他就盯著那個司機。</br> “不好意思,我認識他!”我趕緊對那個司機說了一句,“抱歉,我一時沒看好。”</br> “你就是他媽?你會不會看孩子?!”紅車司機對我破口大罵,“你不會帶孩子就不要生,顯擺著你會生孩子了是不是?生出來了不會看管,要是真撞到了怎么辦?晦不晦氣?”</br> 我心里一肚子火,雖然昊昊闖紅燈不對,但是也不必要罵人這么難聽。</br> 何況我還真不是昊昊的母親。</br> 昊昊看到我的時候愣了一下,見那個司機罵我,他突然站起來推了人家一把。</br> 本來紅車司機要走了,被昊昊這么一推,頓時怒上心頭,轉身就想對我們兩個動手,關鍵時刻有人抓住了他舉起來的手,痛得他臉色都變了。</br> “爸爸!”昊昊大叫了一聲。</br> 我沒想到裴珩出來了,而且關注到了這邊的事情,他的臉上烏云密布,陰沉得快要滴水,他是個很護短的人,看到有人當街想扇他兒子,他肯定不會答應。</br> 紅車司機一看裴珩的氣場就慫了,這件事其實他本身沒錯,最大的錯就是罵得太難聽,加上最后想動手,他本來不理虧,可是最后自己鬧得有點理虧了。</br> “看好你兒子!”他嘀咕了一句,趕忙回到了自己的車上,開車離去。</br> 裴珩先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我是要拐走他兒子的人販子一樣,然后彎腰將昊昊抱了起來,聲音很柔和,“怎么會在這里?你爺爺奶奶呢?”</br> 昊昊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他摟著裴珩的脖子,“爺爺奶奶在家,我不好玩就偷偷溜出來了,我媽咪也不知道,她去上班了。”</br> 偷偷溜出來,恰好溜到了裴珩這里,我怎么覺得好奇怪。</br> 但是裴珩對昊昊非常寵愛,似乎昊昊說什么他都信,我把疑問憋在心里沒有多說,這是人家父子倆的事情,與我無關。</br> “剛才的事情謝謝你。”正當我要走的時候,裴珩忽然對我說道。</br> “見義勇為而已。”我隨口答道,完全沒有需要裴珩謝我的意思。</br> “許阿姨,謝謝你!”昊昊也跟著說了一句,他對我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很漂亮,被裴珩抱在懷里時,兩人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沒有一點點像陶雪的地方。</br> 剛才那個司機罵我,他還會鼓起勇氣推人家……</br> 一下子好像又覺得這個小屁孩不是無可救藥,也有可愛的一面。</br> 我伸手指了指昊昊的膝蓋,“他受了點傷,你記得給他上藥,我回去了。”</br> 說著我走到了路邊,裴珩抱著昊昊跟在我身后,這時有兩個推銷員冒了出來,擋在我面前熱情地問,“小姐,你們需要拍親子照嗎?一家三口的寫真有考慮過嗎?”</br> 我滿頭問號,做推銷的都是什么眼神,是把我和裴珩昊昊誤認為一家三口了嗎?</br> “不好意思,我——”我剛想拒絕。</br> “小姐,我們那邊攝影師現場試拍,你們可以先隨便拍兩張看看效果,你們一家三口顏值都好高啊,隨便拍一下肯定都很好看!”推銷人員打斷了我的話,一個勁地展現她對工作的熱情,以及對我和裴珩的誤解。</br> 我臉上郁悶的神情還不夠明顯嗎?</br> 這時另一個似乎看出了什么,拉住了還想繼續和我推銷的那個同事,我松了一口氣,大概這個人是看出了我的郁悶。</br> 結果這個更加離譜,她走到了裴珩面前,手里舉起一本效果圖,“先生你看看,這是之前我們影樓給客人拍的寫真合集,效果很好的,你長得這么帥,你老婆那么美,孩子像個洋娃娃似的,拍出來絕對會是最美的回憶!”</br> 裴珩沒有看那本寫真合集,反而是目光幽幽地看著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