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古九州建寧郡延漢洞
桑哈爾緩步走進洞中,洞中的士卒大部分精銳都已經被關鳳委派到了犍為郡,或者跟隨關鳳和劉嘉前往了滇池參加開獵節去了。
但還是有少數的甲士和將校戍守在洞中,只不過現在他們都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了。其中一名為首的將校被長矛釘在洞中石壁上,大口的吐著鮮血對著桑哈爾怒罵道:
“桑哈爾,你忘了我大漢與南中之盟了嗎?!”
桑哈爾冷冽一笑,對那快咽氣的將校說道:“南中之盟?可笑,南中是我南人的南中;你們不過是一群茍延殘喘的喪家之犬罷了!我們南人不是沒給你們機會,在南中收留了你們,但你們卻弄了個少主騎在我們頭上要當我們南人的家!這一點,我桑哈爾絕不同意!”
隨即拿出手中的彎刀,一刀將那名將校梟首。
一名身穿黑甲的青年負手在洞中來回踱步,桑哈爾在殺掉那名將校后低頭來到他的身邊說道:
“成都王殿下,我們走犍為小道耗時頗多;現在怕是開獵節已經開始了。東海王殿下昨日已經秘密攻陷牂牁郡城現在正向建寧襲擊而來,我們要不要現在馬上前往滇池與他合兵一處?”
“桑哈爾,你也是數十年前參加過南中大戰的老人了;你覺得就憑我和東海王二人能夠擒下關鳳?”司馬穎停下腳步,緩慢的向洞內走去,坐在了劉嘉曾經的主位之上。
桑哈爾聞言狂喜,他本來以為來的就只有東海王司馬越和成都王司馬穎了;要是南王孟建跟上次他父親一樣倒向季漢,那說不得又重現了上次的南中大戰,拿不拿得下關鳳都不好說,能不能囫圇的退回去都難;沒想到司馬氏還有后手!但轉念一想,冷汗瞬間流下。他司馬氏想干什么,一口吞掉南中嗎?
“殿下為何之前不言明呢?好教在下做好準備呢!”桑哈爾知道現在不能惹怒司馬穎,所以還是低聲說道。
“說了就不算出其不意了,我們就在這等著吧。他們應該早就來了,雖說圣天子陛下讓我和東海王全權負責此事;但是他老人家又不傻,想要殺掉關鳳完全解決蜀漢。這不是我和東海王能拿下的!”
桑哈爾低頭盡量不讓司馬穎看清自己的面容,他現在面容抽搐;心中后悔萬分。心里想到:
“漢人真是太狡猾了,本來想讓司馬氏的兩位郡王與關鳳大戰,自己和孟溪讓南人大部保持中立。待到他們雙方兩敗俱傷,自己和孟溪在請南王孟建出來主持大局。這樣就能實現南中的完全自治,可沒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盤打的好,可那司馬氏的直接把自己的算盤給砸了!”
但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他根本就不敢發作。
主座上的司馬穎自然看出了桑哈爾的小心思,心中冷笑:
“一只老鼠卻敢算計老虎,殊不知今日我不想吃你;只是因為你身后更大的獵物!”
與此同時,建寧郡延漢洞山下漢軍家眷建立的山城中;兩名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正在食肆里飲酒。他二人扮做商賈來此盤桓了兩日了,就在關鳳與劉嘉離開后不久他們二人就已經悄悄潛入了進來,一是怕被關鳳感應到打草驚蛇;二是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為首的一名稍顯年長的中年人對那名一直在低頭吃東西的人說道:
“阿弟,那劉嘉雖說改了姓,但怎么說都是你的孫兒,你真要殺他?”
那中年男子也不抬頭,繼續伏著身子對著桌案上的鼎釜中南中野味大快朵頤,嘟嘟囔囔的說道:
“我沒想殺他,本來開始衍兒來求我保下他的性命,我答應了,再說了他被褫奪了玄虎寶血就不算是我司馬家的人了。我本意是看他以后癡癡傻傻的,就求父皇把安樂公的位置安給他,這既安了季漢降臣的心,也保全了衍兒的血脈;兩全其美。可沒想到這個孽種突然恢復了神智,還做下如此讓我難堪的事情。現在搞得衍兒在朝堂上風雨飄搖,我在吳郡也被父皇斥責。不殺他,不行了!我雖然一直不怎么喜歡衍兒,但是他再怎么說都是我的兒子,現在圣天子又命我殺他;這就是讓我表明立場了,讓我在兒子與孫子之間做選擇了!”
一旁的老者默默地飲了飲酒樽中的酒,嘆了一口氣說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反正現在父皇想一舉解決蜀漢余孽。這次也算是正好吧,殺了那孽障絕了蜀漢的不臣之心。反正司馬衍也算壯年再生幾個也是一樣,決不能為此危及我等揚州一脈在圣天子心中的地位。再說了我們那位二皇兄雖說得了太子位,但要不是他媳婦。就憑他,哼哼;所以此大位的威脅只有秦王司馬柬一人而已!上次司馬柬在漢中的事被圣天子大怒責罰,所以這次我們必須要干的漂亮才行。”
那低頭吃飯的中年人聽聞此話,怔了一下;沒有說話還是繼續大口的吃了起來。
剛剛說話的中年人見他默不作聲,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快吃吧,司馬穎那小子應該已經來了。我聞著他的味了!咱們也趕緊過去吧。”WwW.ΧLwEй.coΜ
延漢洞中,司馬穎已經在主座上坐了有一會了,依然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手下的桑哈爾卻有些戰戰兢兢無所適從,而一旁忽然有蠻兵來報:
“大王,貴人。這延漢洞中根本沒有金銀財貨,都是些軍械之類的;我估摸這延漢洞的財貨都在山下的漢城中。要不然請大王帶著小的們去劫上一遭?”
桑哈爾有些遲疑,看向正在閉目養神的司馬越。司馬越緩緩的睜開了雙眼,說道:“我們是去殺人,又不是去搶劫!莫要耽誤事情。就你們這一搶,奸淫擄掠的不知道又要干到什么時候!”
司馬越剛剛說罷,眼神微微一凝。隨后緩緩起身,對著延漢洞門口作揖道:
“見過吳王殿下,見過淮南王殿下!”
沒錯就是剛剛在延漢洞山下漢城中吃酒的二位中年人,一位正是久負盛名的劉嘉的親爺爺,吳王司馬晏;而另一位正是司馬晏一母所出的哥哥,淮南王司馬允。
司馬晏根本沒搭理他,倒是一旁的司馬允上來與司馬穎進行了一番寒暄。
司馬晏默默的走到延漢洞外那桿巨大的漢字軍旗下,抬頭望著這面白底黑字紅邊所書的大大的“漢”字。
“嘭”的一聲,吳王司馬晏一拳錘在這粗大的旗桿上;巨大的漢軍旗,在洞外春日里的暖陽的照射下緩緩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