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古九州益州漢中郡
當丁厲帶著劉嘉等衛士眾人緩步來到劉昆的家中時,發現早已有一隊衛士將他的家圍了起來。
眾人還沒進入劉昆的主屋內,敞開的大門就有一股腥臊惡臭的血味撲面而來。丁厲淡淡的看了一眼眾人,緩步入內。
劉昆的死像極慘,靠坐在案幾的后墻上,左手成爪狀緊緊的抓握著大腿;右手反向持刀直插自己的口腔,刀尖從后腦部穿出,插釘在后墻上。尸體如同在水中泡腐了多日,異常腫脹。巨大的肚腹被刀破開,肚內內臟腔腸都已不翼而飛。卻有如同桃子掛果一般懸掛著數顆拳頭大小的頭顱。
那頭顱也甚是怪異,僅有一個紅色眼珠,再無其他面部器官。但那些頭顱的眼珠都被刀頭戳瞎,已無半點生機。
昨日下午的事情劉嘉都已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丁厲,當然除了麒麟預警之事。丁厲也沒過多的說什么,只是帶領了眾人前往劉昆家中。
“他是自殺的,先自己破開自己肚腹戳殺掉肚中詭異,避免這【鬼桃兒】成熟出來被人當血食摘取,后又插喉自殺。蠢貨,竟為了口腹之欲斷送自己的性命與大好前程。不知這蠢貨來通幽司五年,是怎么活下來的。不過這胖子倒是有些血性,沒有蠢到家。那詭異的計劃是落空了,行了!將他抬下去燒了!”丁厲冷酷的說道。
劉嘉在一旁有些于心不忍,便開口問道:“都頭,既然你已經提前知道了,為何……”
“那你既然懷疑那胖老漢和桃子有問題,為何不強行阻止他呢?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相應的后果!”
“可是明明!”劉嘉有些氣憤的說。xしēωēй.coΜ
“沒有什么可是,你們剛回來的時候我確實沒有探查出異常,那【鬼桃兒】應該還沒有發作,所以并探查不出來。但是半夜值守時,有胥吏來報說劉昆并沒有返回家中,而是在庫房內查閱卷宗。我便起了疑心,去暗中觀察。發現那【鬼桃兒】已經在生長發育了,已經斷然再無挽回的可能了。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我剛剛準備去結果他的時候,他看見了我,說想要一個體面的死法。我答應了!”
丁厲頓了頓又開口說道:“而且我也想看看,如果他不敢死,等到桃子成熟。那詭異前來收取時,正好一起斬殺了。沒想到這死胖子,確實剛烈!”
原來這劉胖子昨夜根本沒有去什么勾欄,而是一直在通幽司之中;原來他早就已經知道自己身體的異樣了;原來他已經知道自己必死了;原來他早上臨死前才是跟我暗示的說話;原來我才是那個自作聰明的蠢貨!
“你們要引以為戒,不要覺得自己廝混了這些年有些手段,便放松警惕。詭異就在我們身邊!敵人就在我們眼前!就連我,還有鎮守大人面對詭異也不敢說有萬分把握,而你們自以為查了兩件案子,殺了幾個詭異,尾巴都翹上天了!”
眾人面對丁厲的咆哮紛紛低下了頭。劉嘉慚愧和內疚的在一旁默不作聲。
“都頭,劉昆的手里似乎有東西!”兩名抬尸體的衛士,其中一人向丁厲稟告。
丁厲轉身掰開劉坤成爪狀的左手,從中拿出一節白色的布帛。仔細的看了一下,轉手扔給了站在一旁的劉嘉。
劉嘉接過布帛,逐字查看。這是劉胖子寫給丁厲的遺言,說自己已經完成約定,沒有讓自己化為詭異或者被詭異摘取血食。說自己有負鎮守與都頭的厚望,未能再繼續走下去。并言明自己查閱了關于【鬼桃兒】的卷宗,自己在吃那桃兒之前便已經狂飲了那壇中之水。就算不吃那桃兒,也已經中招了,只是時間長短問題。讓丁厲轉告劉嘉讓他切勿自責,并稱贊劉嘉說他警覺,機敏是個可造之材。
“不知劉昆是否還有家人?”劉嘉平靜的說道。
“沒了,他是前任鎮守死前撿回來的孤兒。自小就在漢中通幽司長大,所以對這里非常熟悉。”
“那我只能去他墳頭給他多燒些紙錢了,來報答胖哥兒的照護之恩了。現在,我倒是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丁都頭了。”
“你們把尸體抬走,都先出去。我與劉衛士有些話說。”丁厲看見劉嘉臉色有點不自然,便朝眾人吩咐到。
見眾人都已離開,劉嘉平靜的向丁厲問道:“如果按劉昆遺言所說,喝了壇水便會中招變為血食。那詭異如此輕易的就能讓一個入品衛士中招,要是那詭異將那【鬼桃兒】售賣給城中百姓,那血食不是來的更快些嗎?反正我們也提前探查不出來。”
“你確實聰明!比起劉昆你更加的會思考也很警覺。那我告訴你,因為人是有限的,或者換個說法對詭異來說血食是有限的!”
“你什么意思?難道你說我們不過是被人豢養的豚豬嗎?那我朝中的那些二品武圣,二品王佛們,還有那些道家名山中的二品劫渡老祖都是死人嗎?會坐視我等人族淪為詭異的血食嗎?”
丁厲聽聞此言,嘿嘿一笑:“人是有限的,血食也是有限的。聽聞你是吳王殿下的眷族,未來必然也是神都中的上層。將來肯定會知道的。我就不過多說了!”
沒錯,新都王司馬衍給他安排的路子就是,他爺爺吳王司馬晏的眷族親屬。
“既然知道我是吳王的人,那就快告訴我!我現在就要知道!立刻!”劉嘉一臉淡然,但語氣卻異常的堅定!
“呵呵,告訴你也無妨等你返回了神都也會知道呢,不過就是早晚的事”
“說!”
“人是有限的,血食也是有限的。對于人來說,人是有限的。對于詭異來說,血食也有限的。但兩者都是一種東西罷了。”
劉嘉的瞳孔微縮:“你的意思是說!!!”
“要不然你以為,我們平日里修煉保持神智吃的【血魄丹】是什么玩意?!”
“那我們這些修煉者又與詭異何異!!!”
“這修煉者們與天地間詭異達成的平衡!因為畢竟人只有這么多,如果有一方殺戮過多,必然另一方的攝入會減少。而且不能竭澤而漁,都吃完了。還能吃誰呢?所以我朝與詭異達成平衡協定,有計劃的收取血食。雙方都不能對計劃以外的血食進行大規模收取,要保持人的增長!但平時那些詭異悄悄的偷吃一些,也無傷大雅嘛。詭異出來殺人,那我們便出來殺他就行了,很合理在百姓心中也很正面嘛。這便是通幽司存在的意義,明面上的守護神,實際不過是屠夫的牧羊犬,防止外面的小餓狼偷吃哦!”
劉嘉一拳砸在背墻上,憤怒,殺意此時在他身上毫不掩飾的迸發:大晉!司馬氏!!!
丁厲絲毫不在意憤怒的劉嘉,繼續自顧自的說到:“據說雙方還對血食的收割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字!——血祭上蒼!哈哈,真不知道他們祭的是哪個蒼天!這世道就是這樣!詭異吃人,人也吃人!”
劉嘉努力的使自己冷靜下來。用顫抖的聲音向丁厲問道
“以你的身份不可能知道這些事情!為什么要在這時告訴我,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