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了一眼陳亮。
    眼睛滴溜一轉，故作為難道：“這...送你的話可不行，張老板他們是大客戶，剛才拍賣，買下了上百萬的東西，這畫送也就送了，你要的話...”
    他頓了頓。
    “一口價，十萬！”
    老板也是真敢獅子大開口。
    馬老掃了他一眼。
    他誤以為是馬老讓陳亮要的畫。
    在這西街古玩城，都聽聞過馬老的眼光之獨到，他看上的東西，還能有假的？
    老板在這行里那么些年，精得跟猴似的，不趁機痛宰，還等待何時？
    “啊？”
    陳亮懵了，愣怔道：“這畫你不是送人的嗎？怎么還賣那么貴？”
    “要不要？一口價。”老板態度強硬道。
    “這...”陳亮有些為難。
    見狀，老板頓時心中一陣興奮不已。
    本來要送出去的東西，別人不要，轉眼換個人開價十萬，竟然猶豫了。
    一旦猶豫，就說明著買賣很有可能成！
    雖然，不知道陳亮為什么要那幅畫，但馬老還是開口了。
    “十塊，拿去買包煙。”馬老淡然道。
    “馬老，你這也太狠了吧？還價也不是這樣還的。”老板痛苦道。
    “宰人也不是你這樣宰的，這畫不是我要，你別想太多了。”馬老直言了當道。
    被戳穿小心思的老板訕訕一笑，道：“既然馬老都開口了，那就五萬，不能再少了，再少我虧本了，這小兄弟看著那么精神，那么帥，五萬對他來說也只是小錢嘛！”
    老板嘴上那么說，臉上還要做出一副大出血的表情。
    這幅畫收的時候就是其他東西的附贈品，即便十塊賣了，那也是純利潤。
    但不能讓馬老知道，誰會嫌利潤多？能多賺一點是一點。
    “哼，這畫就值十塊，你話說得好聽，多給你九十，湊個整。”馬老沒好氣道。
    “不行不行，一百塊我虧大發了，我收都是一萬收來的。”老板頭搖得像撥浪鼓。
    “再給你加一百，不賣就算了。”馬老淡漠道。
    價格從十萬變成一萬，陳亮的心驟然猛顫了一下。
    沒等老板回話，陳亮突然開口道：“一萬，我買！”
    馬老眼神一凝。
    陳亮頓時知道自己錯了，太著急了，低頭道：“我...對不起，馬老。”
    老板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急忙把手中的畫遞向陳亮。
    陳亮接過畫，尷尬的看著馬老。
    “馬老，能不能借我點錢？”
    聞言，馬老愣了一下，自己之前不是才六十萬買了他那個罐子嗎？怎么就沒錢了？
    馬老也沒問，從包里點了一萬遞給陳亮。
    今早的拍賣會，馬老提前準備了些錢看有沒有好東西，卻一分錢都沒用上。
    老板笑著剛要去接錢，一道聲音打斷了老板的動作。
    “慢著。”
    張明浩譏諷的看了一眼陳亮，既然，他讓自己那么不爽，還故意挖坑給自己跳，那自己也不能讓他那么舒服！
    感受到了張明浩的敵意，陳亮眉頭皺了起來。
    這畫他一定要拿到手！
    老板接錢的動作頓住了，尷尬的看著張明浩。
    張明浩之前就看過老板送的畫了，看不出有什么特別之處，完全就是一副廢品而已。
    也不知道為什么陳亮會突然買，但他就是不想陳亮買到想要的東西！
    一想到剛才的拍賣被陳亮坑得那么慘，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管眼下這幅畫會不會也是陳亮故意挖的坑了！
    他只有一個目的，讓陳亮不爽！
    陳亮急忙護住了手中的畫，他可不想到手的東西，又被張明浩給搶了。
    張明浩手伸向了陳亮，沉聲道：“拿來。”
    陳亮護著，回道：“不給。”
    “那是我的東西。”張明浩冷聲道。
    “老板送給你，你不要，現在我買了。”陳亮回道。
    “你都說了，老板送給我了，那我才是這幅畫的主人。”張明浩冷笑道。
    老板看著陳亮遞過來的一萬塊現金，也非常心疼。
    但之前的確是有言在先，把這畫送給張明浩。
    一萬塊和張明浩父子這樣的大客戶回頭相比，老板還是懂得取舍的。
    “帥哥，對不住，這畫張老板又想要了，你...”老板訕笑道。
    “老板，你要出爾反爾？”陳亮心態有些急了。
    張明浩也感覺到了陳亮的不爽，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道：“實話跟你說吧，這畫我是真不想要。”
    “不想要你跟我爭？”陳亮皺眉道。
    “我就是要跟你爭，我就算是把畫當場撕了，或者，拿回去當廁紙，也絕不會便宜你！”張明亮輕蔑的譏諷道。
    陳亮瞪了一眼張明浩，確實被他這一手給惡心到了。
    但陳亮又舍不得把這幅畫乖乖拱手送人，拿著畫的手，非常不甘心的遞向老板。
    這時候，一直沉默盤核桃的馬老，摁住了陳亮的手。
    “你不放手，誰也拿不走。”馬老淡然道。
    聽到這話，陳亮的心穩了下來，點了點頭，將畫護在懷中。
    張明浩看向馬老，冷哼一聲，輕蔑道：“馬老，我敬重你的聲望，但是，你這樣似乎不太合適吧？”
    馬老冷漠道：“沒什么不合適的，我看上的東西，沒人能拿走。”
    張明浩冷笑道：“馬老，這東西我也看上了，況且，還是老板之前就送給我的，怎么看你們都不合規矩。”
    “你拿不走。”馬老淡然道。
    “哦？那...我就要試試看了。”張明浩冷聲道。
    “盡管試試。”馬老平淡道。
    兩家都在西街古玩城頗有威望，在別人店門口這般爭執，迅速引起了眾人的圍觀。
    一個個小攤主和買家，了解了事情緣由之后，都想看看陳亮手中的那幅畫到底有多神奇，怎么會引起二人的爭執。
    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張明浩忽然道：“怎么？馬老難不成想要以大欺小？強買下這畫嗎？”
    聞言，圍觀的人指著馬老議論紛紛。
    都聽過他的名聲，但古玩這行不代表有名聲就能強買強賣。
    這要是傳了出去，一家百年老店也會因此落幕。
    張明浩見輿論的風向一邊倒向自己，像個勝利者一樣，傲然的冷視著陳亮和馬老。
    為了一副老板贈送的畫，鬧到這個份兒上，在張明浩認為非常值得。
    只要能讓陳亮惡心，不爽，鬧得再大點也值得！
    陳亮也急了，卻百口莫辯。
    看向身旁的馬老，無奈道：“馬老，要不...算了吧？這畫我不買了。”
    張明浩一臉傲嬌的把手伸向陳亮。
    馬老冷冷的掃了一眼議論紛紛的眾人，還有張明浩。
    “我說過，你不放手，誰也拿不走。”
    馬老擲地有聲。
    讓陳亮堅定了得到這幅畫的信心。
    聞言，張明浩嘴角浮現一抹陰笑，故作委屈道：“哎，既然德高望重的馬老強行要搶走這幅畫，我這個做小輩的也無話可說，讓給你們就是了。”
    他故意把‘搶走’二字的音咬的很重，其用意不言而喻。
    此話一出，頓時，現場炸開了鍋。
    圍觀的眾人，紛紛指責馬老。
    “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嗎？這種人還稱什么德高望重？”
    “沒錯，簡直就是敗壞了咱們的規矩！”
    “我看大家以后聯合起來，誰都別跟他做買賣，不然，誰知道哪一天這種事兒落自己頭上！”
    馬老成為眾矢之的，這不是陳亮想要看到的。
    雖然這畫他很想要，但為了馬老的聲望，他還是打算放棄這幅畫。
    剛要還給張明浩，馬老往前一步，掃視著眾人，沉聲說道。
    “規矩，還要不要？”
    眾人一陣疑惑。
    “什么規矩？”張明浩問道。
    “行里有個規矩，一方買家沒放下貨物，另一個買家不得插手。”馬老說道。
    “我也沒破壞這個規矩啊。”張明浩疑惑道。
    “剛才，你已經明確說了，你不要這幅畫，老板已經報了價，小陳也給了錢，雖然，他還沒收下錢，但這筆買賣已經定了。”馬老沉聲道。
    隨后，馬老冷冷的看向老板，厲聲呵斥道：“老板你想壞了規矩？”
    老板頓時慌了神。
    他可以反悔不賣給陳亮，但卻不敢那么做！
    一旦破壞了規矩，以后，在這個圈子是沒辦法混下去的。
    剛剛誤以為馬老破壞規矩的人，即便他德高望重都對他各種指責。
    更何況是老板了！
    馬老冷冷的掃向張明浩，道：“張明浩，虧你還是博雅齋的少東家，規矩你應該很清楚，你想壞了規矩嗎？”
    面對馬老的責問，張明浩臉色驟變。
    早上才被坑了一百多萬，要是再壞了規矩，他父親能把他生生給撕了。
    馬老雙眸再度掃向圍觀的眾人。
    沒有說話，單單眼神便讓眾人低下頭，沉默不語。
    張明浩見眾人不在為他出聲，冷聲道：“切，一副垃圾畫而已，真當我沒看過嗎？老板送我我都不要，博雅齋有的是真品名畫，這畫就當我送叫花子了。”
    這時候了，他還不忘嘴上討便宜，實在是因為心中氣不過。
    說罷轉身欲走。
    “誰說...這是垃圾的？”
    陳亮難掩興奮的聲音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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