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br> 談青檸本以為白津寒說說而已,沒想到自己真的被他“關”了兩天。</br> 這兩天,她沒出過公寓,徹底體驗了一次“醉生夢死”的生活。</br> 每天吃飯睡覺運動,過得也很充實。浴室、沙發、陽臺都留下過她的痕跡。</br> 她也不知道白津寒哪來的精力。似乎除了本身的生理欲.望,還夾雜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瘋狂情緒。</br> 談青檸有時覺得心疼,有時又覺得生氣。</br> 這種事,真的不只是男的累。他們兩個相比,累得那個反倒是她。</br> 白津寒實現著自己“只想要兩個人”的計劃,兩人的一日三餐全是由專人送來的。</br> “檸檸,你想吃什么?”說這話的時候,兩人正一起在浴缸里泡澡。</br> 談青檸本想說隨便,余光無意中瞥到自己的腿。</br> 白皙的皮膚上布著點點紅色的掐痕,兩條腿無意識地打著顫。和旁邊男生結實有力的肌肉相比,看起來分外可憐。</br> 于是到嗓子口的話又咽了回去,理直氣壯地驕橫起來:“我要XX記的包子,要AA店的松露蛋糕,要BB店的燕窩,還要CC店的冰淇淋……”</br> 她說了一大串東西,遍布T市東南西北的有名飯店。</br> 白津寒沒有質疑她吃不吃得完,一口答應了。</br> 他站起身來,帶起嘩啦的水聲,修長緊實的身材頓時顯露無疑。</br> 眼見他要出去拿手機,談青檸又改口:“哎算了。我又不想吃了。”</br> 說來說去,還不是別人幫他跑腿,累得都是他的司機罷了,根本達不到自己想要的目的。</br> “我要你做給我吃。”她瞪大了眼睛命令,水靈清透的眼睛帶著狡黠的意味。</br> 談青檸纖瘦的身軀趴在浴缸邊,濕透的長發披在身后,凝脂細白的皮膚在黑發下若隱若現。兩條纖細的胳膊墊在下巴下,臉頰白里透紅,整個人像一條泡在水里的小美人魚。</br> 白津寒遲疑了一下,表情難得的出現了一絲為難:“我沒下過廚,怕做出來不好吃……”</br> 談青檸當然知道他不會做飯,他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肯定是沒下過廚房啦。</br> 她歪了歪頭,眼睫微垂,唇線故意抿了起來。</br> “好,我做。”白津寒一秒妥協,彎腰捏了捏她緋紅的臉。</br> 他穿好浴袍,將嬌里嬌氣的女生從浴缸里抱出來,用浴巾將人仔仔細細擦干凈,套上一件寬大的家居服。</br> 談青檸已經放棄了一開始的羞澀,老老實實由他動作。</br> 誰讓他獸性大發的?照顧自己也是應該的。</br> 她現在猶如一個不會行走的大型嬰兒,到哪都是被抱著去的。</br> 白津寒也不覺得麻煩或是勞累,相反很享受此時“嬌氣包”版本的談青檸。</br> 他很喜歡被她全身心依賴的感覺,只覺得兩天的時間實在太少。</br> 白津寒做飯的時候,談青檸坐在沙發上看電視。</br> 饒是這樣,廚房里的人還要時不時出來看她一眼。</br> 幾次下來,沉浸在電視中的談青檸也發覺了。</br> “怎么了?不會做?”她轉向白津寒,以為他是想向自己取經。</br> 白津寒搖搖頭:“就是看看你。怕你突然不見了。”</br> 談青檸的心里一酸,想要笑他又說不出口。</br> 他在廚房搗鼓了好一會兒,終于把兩人的晚飯做好了。</br> 談青檸于是又像個寶寶一樣被抱到了餐椅。她看著眼前的東西,微微驚訝。</br> 竟然是賣相很不錯的菠蘿炒飯。</br> 炒飯里加了胡蘿卜、菠蘿、青豆和玉米等,看起來色彩繽紛。瑩潤米飯裹著雞蛋液,被盛放在菠蘿殼里,造型有如一個小小的菠蘿船停靠在盤子里。</br> “我只會弄這個,將就一下。”白津寒也坐下來,“以后你想吃別的我再學。”</br> 談青檸用勺子嘗了一口,口感酸甜軟糯,頗有幾分熱帶風味。</br> “很好吃呀。”她對上白津寒的目光,忍不住半夸贊半好奇,“是不是學霸學什么都很有天賦?”</br> 她這兩天對此簡直深有體會,被他折騰得欲罷不能又苦不堪言。</br> 白津寒嘴角微揚,不置可否。</br> 離別的晚上,白津寒免不了又要纏著談青檸。</br> 夜涼如水,房間里春色旖旎。</br> 白津寒想到明天要走,動作便越發沒了顧及。</br> 談青檸嗚咽著,身體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br> 昏昏沉沉中,她聽到白津寒在自己耳邊低啞的呢喃:“我不是什么都有天賦。”</br> “嗯?”</br> “我不會逗女孩子開心,性格悶,不愛說話。”白津寒抿了抿唇,心里煩躁不安。</br> 他沒什么談戀愛的天賦,也不會說甜言蜜語逗她開心。</br> “沒關系,我逗你就好了啊。”青檸目光柔和,輕撫著他的脊背。</br> 白津寒的心口一暖,低下頭吻她。</br> 他簡直不知道應該怎么對談青檸才算好,怎么樣都不夠似的。</br> 白津寒將她翻了個身,粗喘著氣坦白:“檸檸,我把你朋友圈相冊的封面換了。”</br> “什么啊?”青檸沒什么力氣,心不在焉地回復。</br> “換成我們的合照了。”</br> 青檸張了張唇,還沒來得及發聲就被帶入了另一個漩渦。</br> 結束后,青檸像條被拋上岸的魚,埋在被子里沒了力氣。半晌,她伸出一條抬不起來的胳膊,在床頭柜上摸索到了自己的手機。</br> 打開朋友圈,上面赫然出現了自己和白津寒高中時期的合照。</br> 那是某次白津寒來老宅找她,兩人一起拍的。</br> 照片上兩人身穿清中的校服,她笑得開心,白津寒則只微微彎了彎唇。兩人的樣貌相比現在要稚嫩很多。</br> 青檸看著照片,緩緩笑了。</br> 白駒過隙,原來一轉眼,已經五年過去了。</br> “檸檸,抱你去清理一下。”白津寒處理好床單,又過來抱青檸。</br> 他看到談青檸的手機,動作微頓。</br> “為什么選了這張啊?”青檸抬頭,清澄如水的眼睛滿是好奇。</br> 想要宣誓主權,也可以選現在的照片啊。兩人復合后,也拍過不少照片呢。</br> 白津寒用公主抱的姿勢將人抱起,振振有詞:“表示我們很早就在一起了,沒有可以插足的空間。”</br> 談青檸一怔,肩膀隱隱抖動起來。</br> “白津寒你真的很幼稚。”</br> *</br> 兩天之后,談青檸扶著酸澀不已的腰送白津寒飛去了美國。</br> 兩人正式開始了異國生涯。</br> 談青檸在國內,一方面要跟著同學一起實習,另一方面要準備暑期夏令營,生活過得非常忙碌。</br> 白津寒為了盡快修完學分,平日里的功課也很多。</br> 兩人隔著半天的時差,常常只能在國內晚上7,8點或者中午12點左右視頻一會兒。</br> 倘若醫院這邊有事或者有夜班,那么這短暫的視頻時間也就告罄。</br> 這樣的異地顯然并不能滿足白津寒,在繁忙的學習之外,他差不多每半個月就要擠出時間回國來看談青檸。</br> 從波士頓到T市沒有直達航班,加上轉機的時間,過來一趟要將近20小時。</br> 青檸有些不忍心,勸他等學校3月份放春假了再回來。</br> 可每次這樣,視頻里的白津寒就會不怎么高興地抿唇,平靜淡然的眸子盯著她。</br> “你就是不想見我。”他語氣清淡地說。</br> 談青檸心口一跳,瞬間軟了下來。只好說一大串好聽話哄他,直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了笑意才算完。</br> 幾次下來,談青檸再也不提這件事了。而且說實話,她心里其實也很開心他回來的。</br> 蘇檬曾開玩笑地說,每次白津寒回來她渾身都冒著粉紅泡泡。一看就是熱戀中的模樣。</br> 就這樣,時間匆匆到了3月下旬,美國的大學陸陸續續放起了春假。</br> 白津寒也從美國飛回來了。</br> 談青檸特意請假,陪著白津寒再次到醫院復診。</br> 這次的復查時間出乎意料得快,結果也非常地盡如人意。</br> ——白津寒的抑郁癥徹底好了。</br> 醫生說最多有一點輕度焦慮,是現代人很常見的問題,平日里自己多放松心情,沒有什么大礙。</br> 談青檸開心不已,回家后很主動地抱住他親。</br> 一邊親一邊夸他很棒,簡直是了不起。</br> 她知道抑郁癥很容易復發,但是沒關系,自己會陪著他,盡量不讓他再次遭受那些心理折磨。</br> 白津寒本就對她沒什么抵抗力,此時更加招架不住。</br> 親著親著,兩人還是滾到了一起。</br> “檸檸,”白津寒埋進她的脖頸,含含糊糊地說了聲“對不起”。</br> 去年她陪他診斷出“中度抑郁”的那次,是他做了手腳的。那時候他的心理并沒有那么嚴重的問題,但是長期的抑郁讓他很容易通過一些問答給了醫生錯誤的判斷。</br> 他承認自己卑鄙又無恥。可這又怎么樣呢?</br> 為了能和她在一起,他耍什么手段都不在乎。</br> “什么?”談青檸一時沒有聽清,愣了幾秒。</br> “沒什么。”白津寒的聲音隱隱帶了笑意,“我說我們慶祝一下吧。”</br> 談青檸不疑有他,立刻答應了:“好啊,怎么慶祝?”</br> 白津寒翻身平躺,對上談青檸黑白分明的眼睛。</br> “一下算一米,你跑個1500米慶祝吧。”他的聲音含笑。</br> 青檸不解:“嗯?”</br> 白津寒意有所指地往下看了看,補充:“在我身上。”</br> 青檸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股熱流直直沖向腦門,臉霎時成了番茄色。</br> “什,什么?”她不敢置信地小聲喃喃,被他的厚顏無恥震驚。</br> “高中不是還跑了嗎?太多了?”白津寒皺了皺眉。</br> 他頓了頓,很好心地幫她減負:“那減掉一半,750米就好。”</br> 他抬眸看她,神情愉悅地催促:“來吧。”</br> 青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