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非今天倒閉了嗎：格非娛樂，非狗出來受死，不宣傳就算了，又來刪你sean爹的歌干什么？不會吧不會吧，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瞎眼公司，生怕自己的藝人更紅??？
    -流心月光派：格非娛樂，阿清都免費替你帶新人了，你到底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白馬王子的小迷妹：對啊，連他師妹都因為在他的vlog里出鏡而爆紅了，他其實是在捧師妹吧？他對師妹都這么好，到底是哪里礙到你的眼了啊
    -章兄復(fù)他祖奶奶：呵呵，非狗常規(guī)陰間操作了，youtube熱門，twitter趨勢熱搜第一，微博熱搜第一，這全球的影響力，結(jié)果你居然在國內(nèi)給我搞全網(wǎng)刪除？
    當(dāng)然，也有不懂的人疑惑。
    -八月不放棄：這會不會是原本要發(fā)的單曲，因為不想泄曲才這樣的呀，不然怎么會刻意刪自己旗下藝人的物料呢
    -章兄復(fù)他祖奶奶回復(fù)八月不放棄：妹妹，新入坑的吧？格非自從op解散之后就在打壓阿清，這不算什么秘密，都不用我們給你什么證據(jù)，你只要去查查他單飛之后一共才發(fā)過幾次獨立創(chuàng)作的單曲就能看出來了
    -章兄復(fù)他祖爺爺：狗公司不做人，非得強(qiáng)捧公司里那幾個三流作詞人，不讓sean自己作詞，美其名曰順應(yīng)市場拜托，我們才不喜歡那些青春疼痛體的歌詞好不好！他自己的歌，憑什么不能自己作詞啊？
    -sean唯一指定老婆：狗公司真的不做人，當(dāng)年拿合約陰人，把sean的作詞權(quán)都拿走了，所以他才寧愿不發(fā)歌也要保住自己的曲子
    -聽聽月光：唉，對啊，咱們每次都只能在他朋友的視頻里夾縫撿新歌的demo，永遠(yuǎn)沒有完整版這次好不容易發(fā)了完整版，果然又被刪了，公司到底和他有什么血海深仇啊？
    這倒是和剛剛造型師alan說的話對上了。
    姜含笑拍完品牌的試妝宣傳片，坐在車上，狂翻微博和豆瓣——她平常好奇心沒有這么重的，但江上清的八卦實在是太多了，想不好奇都難。
    “別看手機(jī)了，待會兒要去和誰吃飯，你還記得吧？”
    吳哥從前排回身，又重復(fù)一遍，“《石中火》快拍完了，也該開始宣傳了，寧缺已經(jīng)定下來，第一個要上綜藝《livelife》。今天就是要去見全體制作團(tuán)隊，里面有盧飛山，他可是綜藝主持界的一哥，你記得管好你的脾氣?！?br/>     盧飛山是業(yè)內(nèi)非常有名的一位主持人，業(yè)務(wù)水平很強(qiáng)，主持過不少國民節(jié)目。很多人都和他關(guān)系很親近，叫他“小山老師”。
    “想得罪也難，盧飛山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情商高?！?br/>     新來的男助理阿智平常很少笑，也很少說話，倒是難得主動開口，“和上清老師一樣，都沒人見他發(fā)火過。”
    “不發(fā)火又不代表不記仇。”吳亞無奈地?fù)u了搖頭，“你呀，還是太嫩。難道所有人都像含笑一樣什么都不會掩飾？”
    他想起什么，補充，“你們和上清相處的時候也留心，別真的就把人家當(dāng)平常朋友了他那是長袖善舞。傻子都不會把所有人都當(dāng)朋友，更別提他了。你想想，他可十四歲就出道了?！?br/>     “知道了吧？”
    這句話落下，吳哥的收獲共計五件。其中包括糕糕和司機(jī)尷尬的點頭鼓掌兩次，阿智的沉默一次，以及姜含笑的白眼兩枚。
    吳亞：“？？？”
    吳亞一行人到包間的時候，江上清已經(jīng)到了，正端著酒杯，站在窗邊和一個中年男人閑聊。
    而吳亞先是和導(dǎo)演、江上清打了招呼，接著就是那個中年男人。
    “哎呦，小山老師，又見面了?！?br/>     “吳哥，最近氣色不錯?。∮惺裁聪彩聸]有??？”
    姜含笑在不少綜藝節(jié)目里見過盧飛山，當(dāng)然認(rèn)得他的臉。而他的講話神態(tài)和電視上并沒有什么區(qū)別，確實很面面俱到，一開口就讓人很舒服。
    “喜事？有哇，喜事就是我手底下姜含笑這孩子突然就紅了，連您的節(jié)目都能上了，可不是喜事嗎——”
    吳亞舌燦蓮花，和盧飛山哥倆好地走開聊天去了。
    姜含笑在旁邊看得嘆為觀止：“剛剛是誰說要小心謹(jǐn)慎的？我看吳哥自己聊得倒是很嗨嘛——”
    糕糕苦大仇深地點頭：“就是，他自己才是最興奮的那個好不好，我看，還是咱們幾個抵抗力最強(qiáng)。”
    江上清沒和盧飛山兩個人再過去。
    他今天應(yīng)該是剛跑完通告回來，穿一件很寬松的衛(wèi)衣，黑褲黑襪子，切爾西靴，因為腳踝很瘦，所以露出來的弧線非常漂亮。
    他的發(fā)型還在，妝也還沒卸，墨鏡還拿在手上，還有一束花，現(xiàn)在正被幾個女服務(wù)生還有一個男服務(wù)生圍住，低頭簽名。
    姜含笑一步并作兩步地蹦過去的時候，他剛簽完最后一個，在被那個男服務(wù)生拿手機(jī)貼近了拍，還沒來得及抬頭，“抱歉，不能再簽了，這是私下的”
    他抬眼，看見是姜含笑，話音止住，笑了。眼睛彎彎地一頷首，當(dāng)作打招呼。
    “哥哥，你什么時候發(fā)新歌呀？”
    一個女服務(wù)生抱著的海報看起來像是五六年前的造型，明顯是他的老粉，也知道一些事情，特別憤慨，“你知道你上twitter趨勢熱搜第一了嗎？被撤掉真的好可惜太過分了！”
    江上清沒有回答，避開了這個話題，“你們都聽了嗎？”
    “聽了——！啊，對了，看，他是稀有的男粉，就是被這首歌拉進(jìn)坑的，還順帶也喜歡上姜含笑了哦！”
    女服務(wù)生把她的同伴推出來，“哥哥，可以跟你要個合影嗎？”
    “你們每一個人都很稀有?！?br/>     江上清沒因為這個男服務(wù)生而露出什么特別的表情，低頭簽完名，抬頭，笑一笑，“你喜歡含笑？那我喊她一起來吧。”
    剛剛看到江上清被粉絲圍住，姜含笑就沒有再多停留。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她跟江上清越級碰瓷，有cp不說，還在他的vlog里存在感那么高，他的粉絲能不討厭她才怪。
    她只是若有所思——江上清居然還有男粉？
    正常男愛豆，男粉應(yīng)該很少才對吧？
    alan的話又一次涌上心頭。姜含笑有點頭疼。
    所以，當(dāng)江上清喊她“含笑？”時，姜含笑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她隔了一段距離，疑惑回頭。
    “有你的粉絲，可不可以來合個影？”
    姜含笑說好，走過去。
    糕糕遠(yuǎn)遠(yuǎn)看著姜含笑和江上清那邊幾個人。
    被幾個女服務(wù)生簇?fù)砥饋淼哪莻€男服務(wù)生好像非常害羞的樣子，一直不抬起頭來，姜含笑問他十句話，他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而那一群人走了之后，就看見江上清把手里一束荷花苞放到了姜含笑的懷里。然后他們兩個又面對面說了幾句什么，但因為太遠(yuǎn)，所以實在聽不清楚。
    就在糕糕忍不住想要再走近一點時，江上清不知道怎么擺弄了一下，花苞就猛地像爆裂開一樣，充滿生命力地綻放開來。
    花在暖風(fēng)里顫抖。姜含笑抱著一束荷花，凌厲嫵媚的鳳眼都軟軟彎起來了，全盯在江上清身上。
    阿智重復(fù)一遍糕糕剛才的話：“‘還是咱們幾個抵抗力最強(qiáng)’？”
    糕糕：“”
    “閉嘴?！彼f。
    剛剛的情景是江上清把手里的花遞給她。
    “替他送給你?！彼f，“不要不開心，粉絲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難免緊張一點。”
    姜含笑愣愣看他然后又低頭去看那一束荷花。
    那么長長的枝梗，上面綴著一只沉甸甸的未開花苞，蝦粉色，像云霞一樣。
    “替他送給我？你的業(yè)務(wù)好廣泛”
    旁邊的盧飛山投來驚詫的一眼，像是驚訝于她的無禮。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其實應(yīng)該是好意吧，對不對？看她因為沒得到粉絲的回復(fù)而尷尬，所以好心把花送給她。何況她剛剛才因為他上了熱搜，連這粉絲都是在那段視頻里認(rèn)識到的她，她怎么可以這么這樣對他說話？
    不過說來也奇怪，她被無數(shù)人追求過，最常見的紅玫瑰，最熱烈的整束向日葵，還有最奇葩的一根狗尾巴草基本上什么花她都收過，但都沒有這幾支將開而未開的荷花來得心跳難耐。
    冷靜，冷靜。姜含笑和自己說。
    她在干什么？心臟不爭氣，心口很軟，最背信棄義的是血管，它們?nèi)绱溯p易地，荒唐地出賣一切心理活動。
    而這念頭沒有持續(xù)多久，就又被一次巨震打斷了。
    “不是業(yè)務(wù)，含笑?！?br/>     江上清沒有因為她的話而生氣，反而很耐心解釋，講話是意料之外的直接，“本來就是買給你的。”
    “”
    姜含笑又頓了頓，看他手指輕輕在花萼處不知道怎么碰了一下，荷花就猛地綻裂了。花瓣一層層徐徐打開，端然而立，儼然一朵富貴花。
    “荷花能入口。蓮藕做菜，蓮子做羹，荷葉取味，都是能做好菜的?！?br/>     他笑著解釋，“但如果你不想要的話也沒什么——花留著也很好?，F(xiàn)在這個季節(jié)，本來蓮藕也不應(yīng)季，秋天味道最好?！?br/>     姜含笑的心猛地放回原位。
    原來是這個意思。
    但心里留下的感覺讓她無法欺騙自己。那種將開而未開的感覺不光是在說花，似乎更是對她自己的某種預(yù)言。
    所以她看向江上清。
    “之前就聽說南方在冬天也有荷花，可以作觀賞用。我有個問題”
    她說，垂頭撥弄了一下重重花瓣，看著它一直顫個不停，抖成一片蝦粉色的光影，“是將開未開的時候最漂亮，還是完全打開算最漂亮？”
    她自我斗爭了很久才強(qiáng)撐著抬起頭來，抱著一束顫抖的荷花，看見江上清的臉。
    正像alan所說的那樣，他長了一副很柔的五官，美得像女孩子一樣，餐廳的小燈打在他臉上，只顯得他的皮膚更加白皙，透出一點漂亮的血色，幾乎算得上艷了。
    “每個人的眼光不一樣的。沒有‘最漂亮’。”他的眼睛太烏黑了，兩丸黑水銀一樣，清而亮地看著她，“不管怎么樣，花都會有開到最盛的時候啊?！?br/>     今天的飯局是上《livelife》之前，讓大家熟悉一下，所以劇組的幾位主演基本都在。其中，金可撫和申督也一起出現(xiàn)了。
    一段時間沒見，金可撫的孕相明顯了很多。肚子微微突出，人憔悴了一些，但前后排場很大，手腕上也戴上了一只老坑翡翠鐲子，水頭非常好。
    她前后打量了一番，看見姜含笑也在，而且一張小臉粉光致致的，氣色非常好，神采飛揚，好像下一秒就會笑出來一樣。
    金可撫坐得離姜含笑遠(yuǎn)了些，沒有正對她，也沒有離太近，剛好是看不到她的地方。申督面不改色，從容落座。
    葉姚的眼神在金可撫和姜含笑身上來回打轉(zhuǎn)，若有所思了一會兒，端著橙汁和金可撫寒暄去了。
    只可惜金可撫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葉姚沒話找話的聊法被金可撫三兩句就打了回來，讓不少人都看了笑話。
    葉姚并沒露出異色。她笑了笑，又過來和姜含笑講話了，話語之間的中心思想不出所料，果然是“哇你剛上過熱搜誒好羨慕好激動替你開心！對了你是不是和師哥很熟關(guān)系很好真羨慕你啊我都不會和男孩子相處你教教我好不好！”。
    姜含笑心情很好，所以見了葉姚都覺得眉清目秀，非?？捎H。她笑著對葉姚點點頭，又溫柔又誠懇地信口胡說，“這都被你發(fā)現(xiàn)啦？我人送外號‘姜三百’，說我后宮美人三百，見一個收一個，特通人事，特有經(jīng)驗，特不自愛怎樣，這么說，你高興嗎？”
    葉姚沒想到姜含笑脾氣這么大，尷尬笑了一下：“這含笑是不是喝醉啦，都開始說胡話了?！?br/>     “我酒量好得很?！苯φf，“有一半男人酒量都沒我好誒。”
    “女孩子這么能喝，可沒人敢娶的噢！”
    一個男投資商注意到這邊，瞧了瞧姜含笑，像是打趣一樣地說，“男人可不喜歡酒量太大的女人?！?br/>     “您說的可太對了?！苯澩?，舉杯感嘆，“這年頭的女人都怎么啦？都不會為男人遮遮短，實在是太不賢惠了不過，我倒是知道一個特別完美，特別適合結(jié)婚的女人。”
    投資商好奇，“哦？”
    “她叫薛丁娥，在男人想要犯罪的時候呢，她就酒量極差，在男人自己沒用，需要她幫忙擋酒，否則就是‘扭扭捏捏不成樣子’的時候呢，就酒量極好。”
    姜含笑白他一眼，“想娶嗎？心動嗎？”
    薛定諤的“好女人”，見他的鬼去吧。
    投資商愣住，姜含笑冷笑，轉(zhuǎn)頭看見江上清，他一次也沒碰酒杯。
    只是發(fā)呆的這一點瞬間，江上清就發(fā)現(xiàn)了她投來的目光，疑惑回視。
    他離得遠(yuǎn)，所以并不知道她剛剛又說了些什么。
    燈光游走在那張秀氣的面孔上，像覆上一層薄薄的雪，從鳳眼到鼻尖，再到弧度飽滿的嘴唇，沒有哪處不溫柔。
    姜含笑想起alan說過的傳言，江上清長得那么秀氣，所以取向成謎。而既然他的團(tuán)隊死死壓著這新聞，他自己不會沒聽過，卻沒有顯示出什么過來。
    還有剛剛粉絲因為視頻被刪而替他生出的憤慨傷心——連別人都比他激動，他自己的作品被刪，反倒沒有表露出什么。
    冷靜得好可恨的一個人。
    “你的作品被刪了?！?br/>     剛剛的投資商突然來了電話，所以沒能繼續(xù)談話。姜含笑端著酒杯走過去，到江上清身邊蹲下，抬頭看他。
    江上清當(dāng)然知道。
    “嗯。要是能多留一會就好了?！?br/>     他放下杯子，溫柔地低下頭來看她，回答。
    “我想幫幫你——我能不能幫你？”
    “你想怎么幫呢?！?br/>     姜含笑并不回答，只是很固執(zhí)地：“我能不能幫你？”
    “可以的，當(dāng)然可以?！苯锨咫m然一頭霧水，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仍然笑笑，這么說。
    那束他遞來的荷花非常神奇，已經(jīng)過去了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然而那種瞬間綻裂盛放的感覺像是停在她心口一樣，無法消除。
    姜含笑得到他的這句話，滿意了，回去編輯了一條微博，憑借一點醉意噼里啪啦打字，點擊“發(fā)送”。按滅屏幕。
    江上清在隔很遠(yuǎn)的地方說話——并不知道姜含笑做了什么，而外界又將怎樣驚訝，怎樣波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