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二進院子里。</br> 二十多個成年人各自藏身于黑暗之中,只能借助頭頂的月光勉強看到他們的樣子,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非常復雜。</br> 凡是站在這里的無一不是開封武林中的知名人物,不是小門派里面的掌門就是家族里面的頭號人物,平時動動腳都能讓開封武林界顫上一顫。</br> 除了明面上的身份外,這些人還有另一個相同的身份,潛伏者!</br> 做為一名潛伏者,這些人平時幾乎都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只有接到“水源”的指令后才會展開各自的行動。</br> 雖然彼此之間都認識,但是今天站在這里得知對方潛伏者的身份后卻又多少有些尷尬,因此每個人都各據一地,彼此見面時也只是微微一點頭,卻沒有一個人說話。</br> 當趙國慶等人走到這里來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了起來,尤其是看到韓元奶奶身邊跟了這么多忍者裝扮的人后就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br> 除了韓元爺爺跟在韓元奶奶身邊外,趙國慶幾人則分散于四周,方便之后的行動。</br> 趙國慶暗自觀察一番,借助月色現這些人的衣服或者身上其他地方都或多或少沾著血跡,知道之前的猜測沒錯,已經有一部武林人士死在了這些潛伏者手中。</br> 各個門派或者家族中還活著的人,不是已經受這些人的控制,就是已經追隨這些人。</br> 可以說,除了王家和韓家外,整個開封武林已經淪陷了。</br> “人都到齊了嗎?”韓元奶奶問了一句。</br> 這句話相當于是廢話,除了“水源”之外沒人知道開封有多少潛伏者,潛伏者彼此更不會知道對方的身份,也就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br> 韓元奶奶略微點頭,接著講道:“我想大家都已經猜到了什么。”話音微頓就又講道,“沒錯,前水源王慶生已經犧牲了,而我接替他成為了新的水源。”</br> 潛伏者聽到這里,并沒有人為王慶生的死而有任何的哀悼,只是向韓元奶奶行禮表示會遵守其命令。對于他們來說,任何人死去都是不值得追憶的,他們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執行水滴計劃這一任務。</br> 趙國慶暗自觀察,除掉外面那些小弟不算,光是這里的敵人就有二十六個,平均年齡在五十歲以上。</br> 先不說這些人所學武學高低,他們的修為應該不會比王慶生低太多。</br> 反觀自己這邊,滿打滿算也就十個人,想要一口氣拿下眼前這些人具有一定的難度。</br> 如果要戰,那就要趁其不備攻其不防,否則的話一定會有傷亡出現。</br> 另外,還不能將這些人趕盡殺絕,得利用他們收服外面和潛伏于開封的其他小弟才行。</br> 總之,這一戰是任務艱巨。</br> 趙國慶不斷向其他人使眼色,等待著行動的機會。</br> “水源大人,請問我們接下來的行動計劃是什么?”有人問道。</br> 韓元奶奶開口講道:“請大家都向我這里靠攏一下,我不想讓行動計劃外泄出去。”</br> 分散在二進院子里的潛伏者這才聚集到韓元奶奶面前,只是彼此之間卻還保持著一定的距離。</br> 韓元奶奶瞟了眾人一眼,低沉地講道:“接下來的計劃是..回家。”</br> 回家?</br> 所有潛伏者都是一怔,趙國慶等人也是非常意外,搞不懂韓元奶奶在說些什么。</br> “水源大人,我們不是太明白。”又有人講道。</br> 韓元奶奶接著講道:“我的意思是放棄你們的任務,忘了你們來天朝前的身份,好好的在天朝生活下去!”</br> 潛伏者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肯定韓元奶奶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在試探他們。</br> 要知道,這些人潛伏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基本上所有人都在這里結婚生子,許多時候連他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什么。</br> 如果這些人真的能聽韓元話主動投降,忘記他們潛伏者的身份,老老實實保持現在的身份生活下去,這倒也是一個不錯的解決方法。</br> 不過..島國豬能相信嗎?</br> 島國豬是一個沒有廉恥的民族,要是他們有一點信用的話,母豬都能飛起來。</br> 趙國慶不相信島國豬,同時也懷疑韓元話是在給這些潛伏者警示,因此吼了一聲。</br> “殺!”</br> 隨著聲音響起,趙國慶已經沖進了人群,一拳砸在了一名老者的腦袋上,“咚”的一聲將其打暈。</br> 同一時間內,韓老爺子也從韓元奶奶背后沖了過去,王大海等人也從四周起了攻擊。</br> 突然襲擊可以說揮到了一定的作用,有不少的潛伏者在襲擊倒在了地上,可敵人的數量畢竟多,再加上修為不在王老二、王老三之下,所以很快就穩住了陣腳。</br> 外面的小弟聽到動靜后立即沖了進來,他們的修為不高,可數量更多,加入后對趙國慶等人形成了一定的障礙。</br> 一些潛伏者借助這個機會想要逃走。</br> “大海,信號!”趙國慶吼道,同是一拳砸了出去,以前大的力量與敵人硬碰硬,直接將與之正面為敵的家伙砸飛了出去。</br> 王大海出一聲響亮卻怪異的口哨聲,這是王家古老的信息傳遞方法,聽到哨聲后潛伏在開封府外面的王天勝就帶人沖進了開封府。</br> 一場混戰就此展開。</br> 趕來的不止有王大海兄弟的本家,更召集了王家分散在整個開封的旁支,數量多達百人。</br> 有了王家這支大軍的加入,趙國慶等人很快就控制住了局勢。</br> “呯。”</br> 就在整個戰斗將要結束之時,黑暗之中卻傳來了槍聲。</br> 不好!</br> 趙國慶暗叫一聲,回頭一看,只見站于墻角的韓元奶奶倒了下去。</br> “老太婆!”韓老爺子驚聲叫道,撲過去抱起韓元身子,卻無法改變事實。</br> 子彈擊中了韓元心臟,此時就是神仙也難救她了。</br> “媽!”韓家子弟不過一切的沖了過去。</br> 是誰?</br> 趙國慶先退到了黑暗之中防止冷槍的射擊,同時兩只眼睛在黑暗中轉動尋找著。</br> 從槍聲傳來的方向看,槍手應該藏身于開封府之外,而能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之下一槍命中目標,其使用的十有是狙擊步槍。</br> 一個狙擊手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暗殺韓元奶奶呢?</br> 趙國慶很快就想明白了過來。</br> 王慶生死后韓元奶奶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新的“水源”,雖然她剛剛上任,對于整個開封的行動計劃并不清楚,但是平時應該也從王慶生那里得知了不少秘密。</br> 狙擊手射殺韓元唯一目的就是為了滅口。</br> 只要韓元奶奶一死,即使其他潛伏者全都落在了趙國慶等人手中,卻也不能為趙國慶等人提供什么有價值的線索,而開封一地的失利對整個水滴計劃也產生不到什么特別的影響。</br> 在那里!</br> 趙國慶的目光鎖定在開封府之外的一棟民房上,那里是最有可能潛伏槍手的地方,而且槍聲也正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br> 韓元奶奶死了,那槍手就是重要的突破口,絕不能讓他給跑了。</br> 趙國慶沒有任何的猶豫,腳面在地上一跺,伸手就已經扒住了圍墻,接著身子就已經站在了墻頭之上。</br> 恰巧這時,一道黑影在對面的民房上一閃就消失了。</br> 想走?沒那么容易!</br> “這里就交給你們了!”趙國慶吼了一聲,拔腿就朝對面民房沖了出去。</br> 老城的房子建造的都非常近,這就給趙國慶提供了便利的條件,使其不用跳下墻頭就可以在各個建筑物上玩起飛檐走壁。</br> 很快,趙國慶就看到一個背著狙擊步槍的家伙在狹小的街道上奔跑。</br> 好熟悉的身影,那家伙是誰?</br> 趙國慶感覺敵人的背影非常熟悉,可因為天黑卻也無法分辨對方的樣子,暫時無法確定對方的身份。</br> 這時槍手也現了在墻頭上奔跑的趙國慶,慌忙間拔出手槍來開了兩槍。</br> “啪、啪。”兩顆子彈擊打在了墻面上。</br> 趙國慶身形一頓,避開子彈的襲擊后就再次全前進起來。</br> 飛檐走壁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不必走彎路,完全以直線距離追擊,這樣就大大減少了時間。</br> 槍手對附近的環境非常熟悉,每當趙國慶快要追上他時,他卻身形一拐,進入了另一條小道內,以此來躲避追擊。另外,這家伙手中有槍,時不時的轉身開上兩槍,對趙國慶的追擊造成了一定阻礙。</br> 因此,追了很長一段距離趙國慶都只是非常接近目標,卻并沒有真正的逮住對方。</br> 往哪里跑!</br> 趙國慶施展出蝶變幻影來,將自己奔跑的度剎那間提高了一個檔次,在槍手想要拐進另一條道之前將其堵了起來。</br> “是你?!”趙國慶驚聲叫道,看清楚眼前的槍手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想要暗殺自己的馬三。</br> 馬三給人的感覺不過是聽命于王慶生的混混,可他卻暗殺了韓元奶奶,由此可見他的身份并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br> 更為重要的是,馬三被趙國慶堵住了去路卻沒有一丁點的恐懼,這非常不尋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