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慶睜開眼睛先看到的是一張品貌端莊的中年婦女,一雙慈祥的眼里毫不掩飾地透著關愛,臉上流露出一絲喜悅,似乎她看到的就是她活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一切。</br> 媽媽!</br> 趙國慶為之一怔,還以為是一年多沒有見到母親實在是太想念她老人家了,以至于出現(xiàn)了幻覺。</br> “慶兒。”母親柔聲喚道。</br> “媽。”趙國慶本能地叫了聲,掙扎著想要坐起來,渾身上下卻傳來劇烈的疼痛。</br> 疼痛刺激了他的大腦,讓他意識到這不是幻覺,也不是在做夢,而是實實在在的。</br> 母親就站在他面前。</br> “媽!”趙國慶激動地叫了聲,忍著疼痛坐了起來。</br> “慶兒,別..你快躺下!”母親焦急的話里再次顯露出了她的關愛。</br> 是的,趙國慶就是她還活在世上唯一的理由。</br> 當趙國慶的父親戰(zhàn)死沙場時,她想過去陪他,是一雙兒子讓她支撐著活了下來;趙國慶哥哥犧牲的惡耗傳來時,她感覺整個天地都要塌了,輕生的念頭再次浮現(xiàn),是趙國慶給了她活著的希望。</br> “慶兒,聽你媽媽的話。你現(xiàn)在還很虛弱,快點躺到床上去!”一個慈祥卻又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br> 趙國慶這才看到母親后面站著一位濃眉老者,其不怒自威,身上散著一股濃濃的強者氣息。</br> “爺爺!”趙國慶驚聲叫道。</br> “嗯。”趙老爺子點頭輕應,接著講道,“慶兒,這一年來的成長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做的很好,沒有丟我們老趙家的臉。現(xiàn)在你所要做的事就是休息,盡快恢復身體!”</br> “是。”趙國慶應道,在趙家沒人敢忤逆趙老爺子的意思,即使趙國慶這個做為趙老爺子最疼愛的孫子也不敢。</br> “我們到外面去吧,讓慶兒多休息休息。”趙老爺子向趙國慶的母親講道。</br> 母親顯然是想和兒子多待一會,可聽到趙老爺子的話后還是點了點頭,向趙國慶講道:“慶兒,你好好休息。媽就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叫媽,啊?”</br> “嗯。”趙國慶輕聲應道。</br> 在母親的幫助下趙國慶再次躺了下來,身上又一次傳來難以忍受的疼痛。</br> 當爺爺和母親出去之后,趙國慶獨自躺在床上,腦子里面想著一個問題。</br> 爺爺和媽媽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br> 趙國慶努力回想著,卻只想到了自己被多隆掐著脖子,而朱元忠等人即將被黑熊傭兵殲滅的一幕,至于之后的事情卻一無所知。</br> 我的心臟肯定是暴了。</br> 趙國慶伸手在心口位置撫摸一下,非常肯定這件事,只是讓他好奇的是自己怎么活下來的?</br> 那些黑熊傭兵怎么樣了?</br> 朱元忠他們是不是還活著?</br> 這是哪里?</br>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br> 爺爺和母親為什么會在這里?</br> 從他們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是出了大事,究竟是什么事呢?</br> ..</br> 一連串的問題沖擊著趙國慶的大腦,短時間內(nèi)他卻一點答案也沒有。</br> 屋外。</br> 蕭婭婻肩膀上綁著繃帶,那里被趙國慶所傷,雖然借助先進的科技和蕭家祖?zhèn)鞯尼t(yī)術進行了治療,但是想要完全康復還需要一個過程。</br> 說實話,蕭婭婻一點也不關心自己身上的傷,她關心的是屋里的那個人。</br> “趙爺爺,阿姨。”蕭婭婻迎上去輕聲叫道。</br> 趙老爺子應了聲,他早已經(jīng)將蕭婭婻看成了自己的孫女,即使沒有她和趙國慶間的婚事也一樣。</br> 趙母見到蕭婭婻那刻,臉上才真正浮現(xiàn)出了開心的笑容。“婭婻。”</br> “阿姨。”蕭婭婻又叫了聲,目光卻投向趙母身后的房門,一臉的關切。</br> “你放心,慶兒已經(jīng)醒過來了。”趙母啟能不知少女的心,直接了當?shù)卣f。</br> “哦。”蕭婭婻松了口氣,緊接著一臉的緋紅,再也沒有戰(zhàn)場上的兇悍。“阿姨,你跟他說了嗎?”</br> 蕭婭婻指的是趙國慶不能再習武的事,把趙母和趙老爺子叫過來就是想由他們兩個來告訴趙國慶這件事,相信有他們兩個在,趙國慶即使面對再大的打擊也不會做出輕生的舉動。</br> 趙母搖了搖頭。</br> 做為一名母親,她比任何一個人都能體會趙國慶這一年來成長所付出的艱辛,實在是不愿意告訴趙國慶這個惡耗。</br> “我想等他身體再好一些時告訴他。”趙老爺子開口講道,擔心趙國慶剛剛醒過來會沒辦法接受這個殘忍的消息。</br> 除了蕭婭婻,蕭神醫(yī)也在這里,接到孫女的消息后他就第一時間結束北極的游歷趕了回來。</br> “老朋友,我們到那邊去談談吧。”蕭神醫(yī)講道。</br> “嗯。”趙老爺子輕應一聲,跟著蕭神醫(yī)離開了,心里已經(jīng)猜測到蕭神醫(yī)要跟他說的話。</br> 蕭神醫(yī)把趙老爺子叫到一旁無非是說些勸戒的話,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找到修復趙國慶經(jīng)脈的辦法,要是有的話他直接就動手治療了。</br> “阿姨,我?guī)湍憧匆粫闳バ菹⒁幌掳伞!笔拫I婻說。</br> 趙母搖了搖頭,哪里也不想去,就在趙國慶的屋外椅子上坐了下來,蕭婭婻則一直在旁陪同。</br> 蕭婭婻只是在趙國慶昏迷的時候對他進行照料,自從他醒過來后就再也沒進去過,擔心自己的出現(xiàn)會對他造成刺激。</br> 趙國慶遠比其他人想的要聰明得多,他的醫(yī)學天賦更是早就得到了蕭神醫(yī)的認可,因此不到半個小時他就現(xiàn)了自己經(jīng)脈寸斷的事實。</br> 現(xiàn)自己不能再練武之后,趙國慶萬念俱灰,想要一死了之。</br> 蕭婭婻之前的安排起到了重要作用,如果不是剛剛見過母親和爺爺,那趙國慶真的會選擇自殺來結束自己的一生。</br> 不管怎么說,趙國慶挺過了自身最為黑暗的一段時間,并且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慢慢想通了。</br> 經(jīng)脈寸斷又怎么了?</br> 當兵之前那十幾年我不是一直自認為有心臟病而無法練武嗎?后來還不是習武,一步步變得強大起來的。</br> 我一定能找到重新踏入武學門徑的道路,就算是真的無法再習武,那我也一定能找到其他辦法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強大到讓任何敵人都為之恐懼的地步。</br> “咚!”趙國慶的心臟猛地一震,像是為趙國慶能有如此堅強的想法而呼應。</br> 除了經(jīng)脈寸斷,趙國慶身上所受的傷其實并不重,經(jīng)過幾天的休息后他已經(jīng)可以下床行走。</br> 在趙母和其他人的眼里,他們只知道趙國慶慢慢地變得樂觀起來,卻根本不知道趙國慶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所擔心的惡耗。</br> 另外,對于趙國慶失控后所做的事情大家也默契地向趙國慶選擇了隱瞞,只是告訴他黑熊傭兵被打跑了,特種兵們無一人傷亡,而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趙國慶的功勞。</br> 我的功勞?</br> 趙國慶繼續(xù)追問當天的詳情,卻沒人能告訴他。</br> 你只需要好好休養(yǎng)身體就行了,什么時候想回飛龍?zhí)胤N部隊了再回,不用著急。這是趙國慶知道的另一件事。</br> 既然不用急著回飛龍?zhí)胤N部隊去,那趙國慶就打算利用這段時間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治療自己的辦法。</br> 這天趙國慶把趙母、趙老爺子和蕭神醫(yī)叫到了一聲,告訴他們自己想離開這里,外出游歷。</br> “什么,你要走?”第一個驚聲叫喊的就是趙母,她好不容易才和兒子相聚幾天,談到分別總是不忍。“慶兒,我看你還是在這里多休養(yǎng)幾天。要是你真的想出去玩的話,等身上的傷完全好了再去也不遲。”</br> “媽,你認為我的傷真的能好嗎?”趙國慶反問。</br> 趙母為之一怔,有點猜測不透趙國慶這話的含意,也就不敢隨便接腔。</br> 趙國慶的目光又在爺爺和蕭神醫(yī)身上轉了一下,露出微笑說:“你們不用為我擔心,即使沒辦法再習武我也不會輕生的。”</br> “慶兒,你已經(jīng)知道了?”趙老爺子驚聲叫說,說完回頭看向蕭神醫(yī),以為是他告訴趙國慶的。</br> 蕭神醫(yī)急忙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從來沒有向趙國慶提起這件事。</br> 雖然趙老爺子說過要等趙國慶身體養(yǎng)好之后再告訴他的,但是經(jīng)脈寸斷的事顯然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禁忌,任何人都不愿意在趙國慶面前提起,即使其他人碰面時也極不愿意提起這件事。</br> “是我自己現(xiàn)的。”趙國慶打斷了三人間的互相猜疑。</br> “你自己現(xiàn)的?”三人同時問道。</br> 趙國慶點了點頭說:“是的,那天醒來后不到半個小時,我因為好奇試著去運轉體內(nèi)的真氣,結果就現(xiàn)了這件事。”說著再次露出陽光般的笑容,接著講道,“我知道這些天來你們都不愿意在我面前提起這件事,是怕我因為我無法承受而選擇自殺。現(xiàn)在我可以在你們面前保證,我是絕不會輕生的。如果真的找不到修復經(jīng)脈的辦法,那我就會想另外一種辦法讓自己強大起來的!”</br> 趙母、趙老爺子、蕭神醫(yī),三人相互之間看了看,最后同時吐了口濁氣。</br> 三人現(xiàn)是他們太小看趙國慶了,既然趙國慶早在幾天之前就現(xiàn)了這件事,那自然也不會為了這件事再有輕生的念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