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隨舟眼看著霍無咎坦然地上了的車。
“那你的車……”江隨舟不由得問道。
霍無咎轉過頭去看向:“什么?”
江隨舟說道:“就放在那里嗎?不用送去修一下?”
霍無咎光想著怎么上江隨舟的車, 根本沒想到過這一茬。
停了停,接著道:“啊,沒事, 先放著吧。”
江隨舟覺這渾不在意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 不過看堅持要走,就也沒多說什么。
上了車,打著火,車子緩緩地往校園外駛去。
“你開個導航吧。”江隨舟說。
霍無咎應了一聲,低下頭時,打開手機,搜的卻是他家附近的那家很有名的淮揚菜餐廳。
記得很清楚, 雖然前世們定居在了鄴城,但江隨舟一直很喜歡臨安那邊的飲食口味。因著這個,前世弄了不少專做江南菜的大廚在宮里, 連帶著自己吃飯的口味, 都被帶偏了。
也難怪了……這輩子,總覺江南口味的食物沒好吃, 但就是很偏愛,原來是有這么一層原因在里頭。
導航一開, 江隨舟便專心地開起了車來。
倒是霍無咎在旁邊如坐針氈的, 憋了半天,終于找到了話題。
“江老師挺年輕的吧?”問道。
江隨舟看著路,只當是這個學生嫌不說話會尷尬,便隨口答道:“也不算太年輕, 二十七了。”
“這還不年輕?這么早就當教授了啊。”霍無咎說。
“不是教授,只是講師而已。”江隨舟笑了笑。“上學早罷了,還在讀博就開始帶學生, 總共也沒教幾年書。”
“噢。”霍無咎應了一聲,繼而試探道。“我看您挺喜歡歷史的?”
“算是興趣吧。”江隨舟點了點頭。
“是喜歡歷史上的……人嗎?”霍無咎側過頭去看向。
就見江隨舟鏡片后的那雙眼睛笑彎了起來:“要真么說倒也沒錯,研究他們的確是很有意思。”
霍無咎眉頭動了動,追問道:“只是研究而已?”
這問得江隨舟有些不懂了。趁著紅燈停車的功夫,轉頭看了霍無咎一眼:“是啊,還有其他的嗎?”
霍無咎在心里嘀咕,當然有了。
但是現(xiàn)在,江隨舟還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不能這么說。
停了停,不情不愿地說道:“……沒了。”
——
這天,江隨舟稀里糊涂地又和這個學生吃了一頓飯。
到了家附近,非要說自己送辛苦,好說歹說地要請他吃飯。飯桌上,這學生點的菜雖說都不是他平時愛吃的,但卻意外地合的口味,甚至有莫名的熟悉感,像是他曾經(jīng)的確很喜歡吃這些東西似的。
有些奇怪,不過江隨舟也并沒有放在心上。
吃完飯后,借口要先走,去把這頓飯的賬付了——的本意,是不想花學生的錢,但卻沒想到,這個舉動反而給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那學生從那之后,竟開始總來找他了。
只要是他的課,一節(jié)不落的來聽,甚至比自己班的學生還準時。下了課之后,這學生總能找到些事兒,有的時候是找他問問題,有的時候是給帶些五花八門的小零食,說是要還那天中午的那頓飯。甚至有的時候,到了中午,留在辦公室里不回家,這學生還會專程跑來給送飯。
這勤快的程度,就像是他自己本專業(yè)沒有事情要做似的。
江隨舟提醒過幾次,不過卻表現(xiàn)出了對歷史專業(yè)出奇的興趣。江隨舟在學校偶爾也見過類似的情況。有些學生想考本校的研究生,也會提前打聽,接觸接觸學院的老師。這個學生這么做……可能是因為,確實想考歷史系的研?
江隨舟摸不清原因。但還沒有帶研究生的資格,即使這個學生想提前了解,也不該找到自己這里。
怎么說都是應該制止的。
但不知怎的,江隨舟對著這個學生,總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一切的相處都極其自然而然。
雖然有些奇怪,但江隨舟居然沒有半點阻止的能力,漸漸的,竟是跟這個學生走得越來越近了。
沒過久,就知道了這個學生的名字。
那天是在江隨舟的辦公室里。外面日頭正毒,霍無咎借口來吹空調,鉆到他辦公室里過中午。
“你叫……霍無咎”江隨舟有點詫異。
霍無咎明知道江隨舟這么問,是因為對的名字很意外,但是聽見這句話時,心口還是忍不住撲通撲通跳了好幾下。
我當然是了。心想。我不光是霍無咎,還是你男人呢。
將這樣的想法強壓回心里,道:“對,就叫這個名兒。”
江隨舟看向,意外的同時,竟有莫名其妙的復雜感覺。
就好像是兩件熟悉的事物,終于結合在了一起似的。這個人,這幅面孔,這個名字,似乎天生就是融合在一起的。
這讓江隨舟感覺到了一奇異的熟悉,帶著靈魂深處難言的悸動。
“……好巧啊。”停了一會兒,笑著說道。
這幅有些異常的模樣,立馬就讓霍無咎發(fā)現(xiàn)了端倪。
“怎么了?”緊緊看向江隨舟。
這樣的表情……是不是想起什么來了?
卻見江隨舟聽他這么問,抬眼看向時,神色有些疑惑。
“沒怎么啊。”江隨舟笑了笑,道。“就是沒想到。難怪你對歷史這么感興趣,想必也是受了家里人的影響吧?”
霍無咎皺了皺眉,心下有些急,甚至忍不住想要直接問出來,問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但還是強忍了下去,沒有問出口。
片刻后,在心里嘆了口氣。
算了。心想。如果想起來了,一定不會遮掩的。反正他想沒想起來,本來也不算太重要,只要自己知道兩個人是什么關系就好。
畢竟,自己有是時間和精力,還是不要貿然嚇到他。
于是,霍無咎抿了抿嘴唇,朝著江隨舟挑起一側嘴角笑了笑。
“算不上吧,這名字是我爸亂起的。”說。
眼看著時針指到了快上課的點,霍無咎提起書包,準備先走。
剛跟江隨舟告辭,轉身走了兩步,霍無咎又想起了什么,轉身道:“江老師,后天下午五點以后,你有時間嗎?”
江隨舟仔細想了想,說道:“有時間,怎么了?”
“那你來看我打比賽唄?”霍無咎笑著說道。“等打完,我?guī)愠韵谷ァ!?br/>
江隨舟私心里覺不大好,但卻又像往日一樣,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沉默了一會兒,就見霍無咎嘴角揚得更高了。
“那就這么說定了啊。”霍無咎說完,把書包往肩上一甩,走了出去。
江隨舟看著空蕩蕩的門口,片刻,微微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
就在這時,高跟鞋的聲音響起。江隨舟抬頭看去,就見是同專業(yè)的一個老師,正背著包來上班。
“那個金融系的學生又來找你啦?”這女老師挺年輕,不過三十出頭,平時跟江隨舟關系也不錯。
“是啊。”江隨舟收起思緒,笑著點點頭。
“找你可越來越勤了。”那女老師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笑道。“有沒有說考研的事情?”
江隨舟搖了搖頭:“這個他沒說過。”
“也是,考研也不會找到你嘛。”女老師笑著,半開玩笑地說道。“那你可要小心點。”
“小心什么?”江隨舟不解。
“小心這個學生動別的心思呀?”女老師說。
江隨舟一愣。
便聽女老師接著說道:“你別不信啊。你年輕,長得又這么好,每次都那么學生來你教室里聽課。女同學會動心思,可保不住男同學不會動心思啊?”
江隨舟有些怔楞地看向她,就聽她笑著道:“你也別怕,反正,別被學生糊弄著不小心犯錯誤就好,那可是要丟工的。”
江隨舟倒是沒怕。
只是聽這個同事這么說,竟莫名想起了自己和那個學生相處時,總是跳過快的心臟。
這讓他竟然覺心虛了。
在想……不管那個學生究竟有沒有非分之想,至少……可能對對方的心思并不單純。
甚至有可能是一見鐘情的那種。
江隨舟又陷入了沉思。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拿起手機,屏幕上沒有備注,但電話號碼卻熟悉極了。很少和這個人通電話,向來是雙方有重要的事情時,會簡短地交流。
皺了皺眉,接起了電話。
“爸。”
就聽見電話那頭響起了父親的聲音。
“嗯,沒在上課?”
“沒有。”江隨舟淡淡答道。
“那就好。”父親在那頭說道。“周末有個酒會,回頭我讓秘書把時間地址發(fā)給你,你來參加一下。”
果然,又是這樣的事。
的那幾個兒子,都有點上不臺面,自己又是他和合妻子的唯一一個孩子。以,只有在這樣用得到他的時候,父親會主動聯(lián)系他。
“嗯,好。”江隨舟答應道。
就聽他父親又說道:“嗯。你年紀也不小了,回頭到酒會上,認識認識同齡的女孩子,這事,自己也操些心。”
江隨舟在心頭冷冷笑了一下。
果然,還有個商業(yè)聯(lián)姻的價值還沒有發(fā)揮。
“這個我心里有數(shù),就不用爸你擔心了。”江隨舟淡淡道。
“你有什么數(shù)?憑你自己,又能認識什么樣的人?”電話那頭,父親的語氣立刻就有些不悅了。“到時候我替你安排,你只管來就行了。”
說完,不等江隨舟回話,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江隨舟的聽筒里只剩下了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