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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王青山還是留下吃了午飯才走。
    走的時候，臉上不僅有懊惱，更有笑容，當然，更多的是遺憾。
    “你哪門想的？”劉福旺叼著煙竿，一只腳放到了長條凳子上，神色不善地看著劉春來，“剛才老子給你面子。”
    劉大隊長笑嘻嘻地開口，“爹，要是你一開始就這樣，現(xiàn)在怕是都成了縣里的書記?！?br/>     “少給老子扯怪！今天要是不給老子說清楚，你這日子就不好過得很?！?br/>     說的時候，還認真看了一眼煙竿。
    劉春來撇嘴不已。
    楊愛群也不去干活，就坐在一邊等著。
    她沒說話。
    “爹，不管怎么說，當初我跟王秋香還是有那么一段的……”劉春來嘆了口氣。
    自己都不知道王秋香的深淺啊。
    那婆娘倒是曉得自己長短。
    可不能不認賬。
    占了短命兒子的軀體，那就得承擔他的責(zé)任。
    “之前我不同意呢，是考慮到交通不便，規(guī)模太大不方便運輸出去。但是養(yǎng)殖這塊不一樣啊……我們大隊自己養(yǎng)殖，能養(yǎng)多少？讓他們養(yǎng)，我們利用市場渠道去銷售，從中掙錢……這樣也算是雙贏啊?！?br/>     劉春來把自己這方面的想法給說了。
    反正目前處于布局期間。
    各種工作，只要按照準備去做，是否能成，就看效果。
    “那可是我們這邊出成本，萬一他們在雞鴨子長大后，直接自己賣了或是吃了，或是養(yǎng)的豬自己殺了吃肉……本錢都收不回來。”楊愛群一臉冰冷，“你要補償王秋香我沒意見，可他們大隊……”
    “就是啊?！?br/>     劉福旺也不覺得這有什么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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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做什么解釋。
    目前解釋也解釋不了太清楚。
    他相信劉福旺跟嚴勁松他們能看到這樣的好處。
    “啥？跟臨山公社合作？你不曉得他們一直想吞并咱們？老子不同意！”嚴勁松首先反對。
    怒目圓瞪，胸膛急劇起伏。
    對隔壁的臨山公社，楊勁松那是沒有絲毫好態(tài)度。
    “我們要拓寬過來的道路，他們一直都卡著！”馬文浩也想不明白為什么劉春來要跟臨山公社合作，“你是想用這樣的合作來換取他們對修路的支持？”
    “僅僅靠著我們這邊，能修路嗎？青山公社那邊太遠了一些。”劉春來能理解他們。
    接壤的兩個公社，相互吞并來擴大轄區(qū)。
    若是沒有劉春來，幸福公社估計很快就會被拆撤。
    六個大隊，人口也就只有七千多不到八千。
    經(jīng)濟又差，為了這幾千人專門配套一個公社的領(lǐng)導(dǎo)班子，無論是經(jīng)濟角度，還是從人才缺口來看，許志強跟呂紅濤兩人，都會考慮這問題。
    中央有文件，撤鄉(xiāng)并鎮(zhèn)已經(jīng)展開了試點工作！
    一個公社，每個月，幾十號人，工資也得好幾千，一年就是幾萬。
    裁掉十個公社，這就省下幾十萬。
    再好的交情，劉福旺跟嚴勁松再怎么鬧騰，都沒用。
    “這么說來，還必須得合作？咱們這出成本，他們出什么？”嚴勁松聽了劉春來這些分析，雖然理解，可還是有些難以接受，“他們或許會同意，肯定會獅子大開口?！?br/>     “之前就因為臨山公社那邊擋著我們擴路，許書記不是準備把人都給換了嗎？”劉春來問他們。
    人是要換了。
    可還是沒換。
    石建中跟白興義兩人答應(yīng)了幫著調(diào)整土地，效率如何，可想而知。
    就連嚴勁松跟呂紅濤兩人都沒法發(fā)火——所有土地都承包出去了！
    公社得跟社員協(xié)商。
    協(xié)商嘛，這時間……
    “春節(jié)后雨水少，越早修路越好。要不然等到五六月開始落雨，這路就不好修了……”劉春來提醒幾人，“另外，只要把路拓寬，最后縣里很可能會同意，把我們到省道之間的這一片屬于臨山公社的，并入我們公社?！?br/>     嚴勁松眼神頓時亮了。
    就連馬文浩也一臉期待。
    劉福旺則是興趣缺缺。
    四大隊不靠近那邊，而是靠近青山公社，吞并也就只能吞并青山公社的地盤。
    幾人商量妥當，也不管外面天色暗了下來，直接就開車往臨山公社而去。
    “嚴書記，馬鄉(xiāng)長，我們正在幫你們協(xié)調(diào)土地，現(xiàn)在馬上過年了，你們也曉得……”石建中看著過來的幾人，不冷不熱地開口。
    也沒喊幾人坐，更沒有給幾人倒水的意思。
    就連旁邊辦公室里的白興義，看著幾人過來，甚至連出來的意思都沒有。
    反正雙方關(guān)系不好。
    “今天不是為修路來的，馬上過年了，我們那邊對明年的工作有些想法，不過呢，只是靠我們一個公社，有些事沒法做。”嚴勁松也不見怪對方的態(tài)度。
    直接走過去，坐了下來，并示意其他幾人坐。
    如同自己的辦公室一樣。
    石建中只是冷冷地看著，也不吭聲。
    心中則是冷哼，對方還是為了修路的事情而來。
    “石書記，我們大棚種植這塊，不少人盯著，但是我們也不準備搞太大規(guī)?！r(nóng)村嘛，只是轉(zhuǎn)移剩余勞動力，也是不夠的，光靠著種植糧食，沒法增加收入……所以，我們準備在養(yǎng)殖業(yè)方面大力投入……”
    劉春來一開始開口，石建中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大棚蔬菜的種植，連幸福公社其他大隊都沒法染指。
    臨山公社跟幸福公社的矛盾，全縣都知道。
    可聽到后面，石建中驚訝的神色，沒有絲毫隱藏。
    真的是合作？
    “你們準備建養(yǎng)殖場？”石建中問劉春來。
    劉春來搖頭，“不，確切地說，我們是準備建設(shè)育種場，由我們來負責(zé)培育種苗，然后把種苗交由合作的養(yǎng)殖戶進行養(yǎng)殖，最后再由我們收購……”
    “我們公社的人從你們手里買種苗，然后賣給你們？”石建中不由冷笑起來，“你們覺得，就你們是聰明人？”
    對方賣種苗收一次錢。
    然后等到這邊的農(nóng)民辛苦養(yǎng)殖出來，然后用低價收購，高價賣出，再賺一筆。
    這算盤打得夠響！
    馬文浩開口了：“石書記，你誤會了。我們的意思是，由我們免費提供種苗，但是需要你們公社擔保，要不然，到時候發(fā)放多少種苗都不夠……養(yǎng)殖成功后，如果覺得我們的收購價太低，可以直接賣給食品站，得到種苗的把種苗錢給我們就可以了。”
    通過馬文浩的解釋，石建中倒是有了興趣。
    這樣的合作，貌似可以搞？
    可問題是，幸福公社哪里來的種苗？
    當提出他的疑問后，嚴勁松一臉笑容，“春來訂購了8000頭豬仔，有望山公社的，也有南水縣那邊的，本來之前就可以交付……”
    按理，每年到了冬天，農(nóng)村的豬養(yǎng)肥了，就送食品站，交夠了食品站的生豬任務(wù)剩下的，就能自己殺了吃肉。
    在這時候，就會補欄。
    不過每年也是這個時候，豬仔的價格都會大幅度上漲。
    現(xiàn)在養(yǎng)豬的人開始多了，養(yǎng)母豬的人又不多，這就導(dǎo)致豬仔價格進一步上漲。
    只有等到第二年夏天后，豬仔價格才會下落。
    可那時候養(yǎng)豬，到了冬天豬不一定肥，沒法送食品站，又得第二年熱天才能賣。
    那時候，價格就低了。
    劉春來他們提出的，豬仔免費供應(yīng)，即使最后生豬交食品站，也只需要按照熱天的最低價格支付豬仔價格。
    同時，熱天時，收購的生豬價格，也有一個保底價格，比食品站要高一兩角一斤。
    如此好的條件，誰會放棄？
    在目前，生豬每年都是有任務(wù)指標的！
    僅僅是完成任務(wù)指標，對于公社干部來說，也是無法放棄的。
    “如果我們能達成合作協(xié)議，到時候就會由我們跟養(yǎng)殖戶簽合同，直接發(fā)放生豬。成本由我們負擔，養(yǎng)殖過程中中的技術(shù)指導(dǎo)等，都由我們提供。養(yǎng)殖戶承擔的是生豬的飼料成本、人工成本……”
    衡量了利弊后，石建中跟白興義商量后，很快就召集公社的相關(guān)干部討論。
    當天晚上就跟幸福公社簽訂了合同。
    在第二天上午，靈山公社召開了干部會議。
    十多個大隊生產(chǎn)隊長以上級別的全部到了公社開會。
    當聽到說可以不用給錢，養(yǎng)殖戶就能領(lǐng)到生豬的時候，這些干部們都變得興奮起來。
    包產(chǎn)到戶后，農(nóng)民大體上能吃飽，可沒錢用啊。
    劉春來分給這邊的4200頭豬仔，直接被各個大隊分了，甚至還不夠。
    社員同志養(yǎng)不養(yǎng)，他們管不著。
    大隊干部自己家里也有地，也要種地養(yǎng)豬才能有飯吃不是？
    連王青山也沒想到，劉春來他們動作這么快。
    還好，他跟那邊簽訂的，是雞鴨等的養(yǎng)殖。
    生豬同樣沒放棄，王青山給整個大隊爭取了300頭。
    他自己家里就準備養(yǎng)四頭。
    臨山公社的事情，很快就傳了出去。
    最先收到消息的就是幸福公社。
    “這狗曰的，整天搞事！隔壁的青山公社肯定坐不住了，搞不好望山公社那邊也會來鬧騰……”嚴勁松一臉笑容地抱怨。
    馬文浩直接翻了個白眼，“之前咱們也沒想過，合作化還能這樣合作。風(fēng)險分擔出去了，育種場的市場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