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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級政府，還有相關(guān)的事業(yè)單位，相關(guān)的企業(yè)，都需要用人……”
    “人才，才是發(fā)展的基礎(chǔ)。就像你們大隊，以你爹那種方式，再折騰多少年，都改變不了。但是你不同……你看問題的角度跟他甚至跟我們都不同……”
    呂紅濤這些話，說得很認(rèn)真。
    他是真的希望劉春來進入體制，在體制內(nèi)發(fā)展的。
    “各級單位分配人才，首先得緊著條件好的。只有這樣，才能真的做到先發(fā)展的帶動后發(fā)展的。包括我們也是一樣，年后新一輪的人才分配，將會重點向幸福公社傾斜……你們發(fā)展起來，才能帶動其他地方發(fā)展。同時，這些人才在那邊，可以有更好的實踐……”
    全國各地，各單位，都缺人的情況下，這樣的人才分配原則，沒錯。
    劉春來沒想到，許志強會向他透露縣里新一年的工作計劃。
    看著兩人滿臉的期待，再想著兩人為整個縣的付出，有那么一瞬間，劉春來差點就答應(yīng)了。
    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許書記，呂縣長，真的非常感謝你們的信任。”劉春來深呼吸了一口氣，才繼續(xù)開口：“我真的連大隊長都不想當(dāng)。我怕我負(fù)擔(dān)不起那個責(zé)任。另外，負(fù)責(zé)自己的跟負(fù)責(zé)國家的，這是兩碼事……”
    這話說得非常自私。
    許志強跟呂紅濤兩人知道劉春來是啥樣的性格，倒也沒有生氣。
    更沒有說什么劉春來辜負(fù)了國家培養(yǎng)什么的。
    之前已經(jīng)論道過這事。
    再爭論這個，反而會讓矛盾變得更深。
    兩人臉上浮現(xiàn)出了失望的表情，沉默了下來。
    劉春來說的是事實，他們能理解。
    問題是，讓他們不舒服的，是劉春來明明有這個能力，卻不愿意承擔(dān)更大的責(zé)任。
    “兩位領(lǐng)導(dǎo)，要做事情，不一定非得進入體制內(nèi)。就是現(xiàn)在，隨著我們大隊的發(fā)展，周圍的大隊、公社，不是也開始在想辦法了么……”
    劉春來嘆了一口氣。
    當(dāng)官，他是不想當(dāng)官的。
    太累。
    重活一世，還沒享受生活呢。
    不過目前確實也沒有多少值得享受的，先把基礎(chǔ)打好，等到后面，每天就躺著收錢就可以了。
    所以，他給了自己一個計劃。
    五年！
    努力干五年，然后就退休！
    要是這個計劃給兩人說了，非得被他們的口水淹死不可。
    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還好，招待所食堂這會兒送來了三碗面。
    都是大品碗，上面蓋著一個煎蛋。
    劉春來本來就沒吃飽，也就不廢話，開始吃面。
    “對了，你爹跟王青山之間的事情……”許志強也很快不再去想劉春來不愿意當(dāng)干部的事情。
    而是說今天會議上直接跟王青山的矛盾。
    當(dāng)初王青山家退親呢。
    “也就今天吧，我爹這人，很直。以前我不落叫，所以他什么都不說。不過呢，哪個當(dāng)?shù)拿鎸@樣的事情不生氣？如果王家村那邊主動過來尋求合作，我想，我爹也會同意的。他出氣了，就不會記仇……”
    劉春來停了下來。
    如果不是王秋香來找過自己，他還真不會去考慮這問題。
    退親都半年多了。
    反正他是沒有多少關(guān)于王秋香的記憶……
    “說說關(guān)于這次合作的具體目的吧，需要達(dá)到什么合作。我跟許書記也好配合你……”呂紅濤一邊吃一邊問。
    劉春來開始說他的具體要求。
    八十年代初期，即使通了電，也沒有多少人舍得用電。
    沒有夜生活的年代，冬日里又閑。
    大多數(shù)家庭都是早早吃了夜飯，上床睡瞌睡。
    幸福公社四隊各家，即使舍不得點電燈，也是點上了煤油燈。
    各家都在開家庭會議。
    除非那些人口不多的家庭。
    群山里，到了晚上九點過，幾乎就很難得有燈光了。
    王家村。
    平時熄燈很早的支書家里，堂屋里卻依然點著煤油燈。
    不是支書晚上不跟大隊的干部開會，而是王青山的婆娘兇得很，有會議也是到大隊部開，不用浪費家里的煤油不是。
    哪怕從縣里到幸福公社的電線已經(jīng)拉通，路過臨山公社，臨山公社也只有公社里通電了。
    一屋子人。
    全家老小都在。
    王秋香坐在一邊，也不吭聲。
    今晚上這會議，跟她有關(guān)。
    不是因為她明天要走。
    整個家里都不知道她明天一早就會離開，這么長時間的準(zhǔn)備，家里沒有誰知道她要離開。
    每天她表現(xiàn)得都很正常，該干啥干啥。
    王青山回來，把今天在縣里的事情告訴了老伴，然后全家都曉得了。
    最終，一家人連晚飯都沒吃，坐在這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王秋香身上。
    “彩虹，你倒是說一句啊！怎么想的？”大嫂開口了，“要知道，當(dāng)初楊愛群說你名字跟春來不搭配，名字都改了，再說，你跟劉春來啥事都干了……”
    “大嫂，啥子叫啥事都干了？”王秋香頓時火了，“你不就是現(xiàn)在看著人家劉春來發(fā)了，想要跟著沾光嗎？”
    她這話，頓時讓被揭穿的大嫂紅了臉。
    同時，臉上也浮現(xiàn)出憤怒。
    “彩虹，你這是狗咬呂洞賓，你大嫂可是為了你好！反正你要嫁人，等了劉春來這么幾年……”
    王家老大不樂意了。
    他向來護婆娘。
    不護不行啊，不然晚上啥都干不了……
    “行了！這事情讓彩虹自己拿主義吧。”王青山鬧心得很。
    直接起身走了。
    今天被劉福旺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落面子，說他王青山有眼無珠。
    可當(dāng)初，要不是家里人鬧騰，哪怕是為了面子，他也不會同意退親的。
    這事情本來跟他沒關(guān)系，卻需要他這個當(dāng)家的承擔(dān)責(zé)任。
    “當(dāng)家的，這事得你說話啊！當(dāng)初是我們逼著秋香退親！可那劉春來已經(jīng)……”老太太說到這里，沒有繼續(xù)說了。
    自己閨女，沒結(jié)婚就跟男人把那事情干了，她這當(dāng)媽的也臉上無光。
    可也就是因為這事情，她們才覺得還有機會。
    “媽，那是我自己愿意！”王秋香冷哼了一聲，“當(dāng)初我都說了，我是他的人了，你們?yōu)榱俗屛壹奁渌耍趺凑f的？怎么做的？現(xiàn)在你們怎么好意思的？”
    說完，就起身回房間去了。
    “死女娃子，你現(xiàn)在翅膀硬了是不是？”老太太頓時就火了，“以前劉春來那樣，你嫁去不是跟著吃苦嗎？”
    “現(xiàn)在嫁過去，給娘家人能安排工作對吧？還能補貼娘家呢！”
    王秋香在門外回答。
    氣得老太太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她們不就是這樣的目的么？
    “媽，要不我們直接去找劉春來，他……”大兒媳婦兒看著小姑子離去，咬牙說道。
    “胡鬧！不嫌丟人是不？”
    王青山的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這是要出人命的。
    嚴(yán)打還沒完全過去，如果真的把這事情給捅出去了……
    “當(dāng)年，鄭建國為了搶劉春來推薦上大學(xué)的名額，用自己屋頭女娃子來陷害劉春來，結(jié)果呢？”
    王青山一臉陰沉地看著大兒媳婦兒以及頗為意動的老伴兒。
    “可劉春來是真的……”老太婆有些不甘心，“不能就這么便宜了他！”
    “是啊，爸，劉福旺不是當(dāng)著全縣的領(lǐng)導(dǎo)干部罵你嗎？”大兒媳婦兒也不甘心。
    要是小姑子嫁給劉春來，家里的人，肯定能安排工作。
    去當(dāng)個小干部沒問題吧？
    而且她娘家的人，也可以通過小姑子給安排上。
    何況，劉春來能給他爹十萬帶在身上！
    十萬！
    他們家所有的收入加起來，那也得一百年才能掙到。
    小姑子嫁進去了，那些錢都得歸小姑子管，然后往娘家隨便補貼點……
    至于老人公被劉福旺當(dāng)著那么多領(lǐng)導(dǎo)干部的面罵，丟了面子啥的，根本就不在她這個兒媳婦兒的考慮范圍中。
    “你以為，即使彩虹真的愿意按照你們的想法去做，就能逼著劉春來滿足你們的要求？那是做夢！”王青山知道大兒媳婦兒的想法。
    平時在家里各種事情插手他可以不管。
    男主外，女主內(nèi)。
    可這樣的事情，這女人也想插手。
    她也不看看她能插手得了么？
    “爹！現(xiàn)在嚴(yán)打還沒結(jié)束呢！劉春來那些錢，都不一定是正路來的……何況，他做了，即使不娶彩虹，補償一些不應(yīng)該？他父子兩在大隊里沒人能奈何，縣里呢？”
    女人可沒意識到老人公擔(dān)心啥。
    “所以，你是準(zhǔn)備敲詐劉春來？”王青山被氣笑了。
    大兒媳婦兒沒說話。
    臉上的表情卻告訴他，就是這么回事。
    “當(dāng)家的，兒媳婦兒也是為了咱們家……”老太婆了解自己男人，看他臉色，就意識到不好。
    這么多年，很少出現(xiàn)這樣的。
    “為了咱們家？她這是想讓我們家跟鄭建國一樣家破人亡！別的不說，幸福公社四大隊，那是全縣排得上的窮大隊。劉春來只用半年時間就改變了這情況！我們公社到幸福公社的路拓寬，原本公社是不同意的，許書記跟呂縣長直接下命令……而且還要從四大隊修一條路到望山公社，望山公社那邊還修了一個碼頭……甚至，以后還會修電站，幾千萬的投資，都是因為劉春來……”
    王青山越說越是火大。